「觀瀾」包廂內,巨大的落地窗外,浦江夜景如流淌的星河,璀璨迷離。
柔和的水晶燈光下,陸明塵為沈冰清斟上小半杯香檳,金黃色的液體在杯中漾起細碎的氣泡。
「敬新方案。」
陸明塵舉杯,聲音帶著一絲任務完成後的鬆弛,深邃的眼眸在暖光下顯得格外溫潤,「也敬那塊終於『名花有主』的『風水寶地』。」
他嘴角噙著笑意,那笑意裡藏著隻有兩人才懂的默契與快意。
沈冰清唇角微彎,清冷的眉眼在卸下連日的重壓後,如同冰封的湖麵在春日下悄然消融,漾開一圈柔和的漣漪。
她舉杯與他輕輕一碰,水晶杯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敬柳暗花明。」
她聲音清越,帶著一絲難得的輕鬆。
她看著陸明塵熟練地點餐,精準地避開了她所有不喜的食材,甚至那道工序繁復,她隻在一次閒聊中提過的招牌甜品「月映雪梨」也赫然在列。
這份細致入微的用心,像一股暖流,悄然熨帖著她心底某個角落。
席間,陸明塵仿佛卸下了「陸總」的鎧甲,談吐間多了幾分隨性。
他講起大學時和同學騎行川藏線,在海拔五千米的埡口被冰雹砸得狼狽不堪,卻對著壯麗的雪山傻笑;也說起在國外出差時,因為文化差異鬧出的笑話。
沈冰清安靜地聽著,偶爾被他生動的描述逗得莞爾。
陸明塵的目光落在她帶笑的眉眼上,那笑意如同初雪融化後的第一縷陽光,珍貴而動人。
他不動聲色地將她麵前那杯度數稍高的特調雞尾酒移開,換上了一杯溫熱的檸檬水,動作自然得仿佛隻是調整了一下餐盤的位置。
沈冰清微微一怔,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心頭像是被羽毛輕輕拂過,一種被珍視的悸動悄然蔓延。
包廂裡流淌著舒緩的爵士樂,食物的香氣,低聲的交談,還有兩人之間那份無需言說的默契。
就在這時,陸明塵放在桌角的手機屏幕無聲亮起,亮起的屏幕在暖色調的包廂裡顯得有些突兀。
他目光掃過屏幕,是徐岩發來的信息。
手指點開,短短幾行字,卻像淬了冰的針,瞬間刺破這溫馨的畫麵:
「徐世傑現身宏發地塊,情緒失控,持硬物(疑為酒瓶)打砸工棚,咆哮威脅:『要陸明塵和周氏血債血償』,『弄死他身邊那個女人』,『同歸於盡』。現場混亂,已報警,目標極度危險,請務必警惕。」
陸明塵握著酒杯的手指驟然收緊,指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眼底深處,那屬於獵食者的冰冷銳利一閃而逝,快得幾乎讓人無法捕捉。
他迅速將手機屏幕朝下扣在桌麵上,再抬眼時,臉上已恢復了之前的溫和笑意,對著正說起一個設計趣聞的沈冰清道:「沒事,徐岩匯報點宏安新區後續的瑣事。」
語氣輕鬆,仿佛那真的隻是一份尋常的工作簡報。
然而,沈冰清是何等敏銳?她捕捉到了他指節瞬間的僵硬,捕捉到了他眼底那抹未及散盡的、如同極地寒冰般的冷冽。
她心頭猛地一沉,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輕鬆的氛圍驟然凝滯,如同暖春突降寒霜。
她沒有追問,隻是端起那杯溫熱的檸檬水,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方才的笑意消失無蹤,清澈的眼眸裡沉澱下深切的擔憂。
窗外的璀璨夜景,似乎也蒙上了一層不祥的陰影。
……
……
幾天後,周正國辦公室。
宏安新區新方案的順利批復文件靜靜地躺在寬大的紫檀木辦公桌上。
周正國看著站在麵前的陸明塵和沈冰清,目光深沉,帶著閱盡千帆後的審視與不易察覺的贊許。
「宏安這一局,你們做得很漂亮。」他聲音沉穩,「臨危不亂,破而後立,這份魄力,很好。」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語氣帶上了一絲難得的溫和,「下周是我六十六歲的生辰,就在城郊的『鬆濤苑』,擺幾桌家宴,請些老朋友聚聚。」
他的目光在陸明塵和沈冰清之間緩緩掃過,那眼神仿佛能穿透表象,直抵人心深處。
「你們兩個,」他語氣不容置喙,「務必到場。」
「鬆濤苑」三個字,重若千鈞。
那是周正國真正的私人領地,能踏入那個門檻參與「家宴」的,無不是核心圈層的人物。
這邀請本身就是最高級別的認可,是身份與地位的象征,而周正國同時對他們兩人發出邀請,那無聲的「官方默許」信號,更是清晰得如同烙印。
陸明塵與沈冰清目光短暫交匯,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鄭重與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
「是,董事長。一定準時到。」兩人異口同聲,聲音裡是沉甸甸的承諾。
……
……
壽宴當晚,「鬆濤苑」莊園燈火通明,流光溢彩。
名車如流,衣香鬢影,政商名流雲集,空氣裡彌漫著昂貴香水、雪茄和鮮花的混合氣息,交織成一張無形的,象征著權力與財富的網。
陸明塵開了一輛公司給他配的奧迪A8L,黑色轎車平穩地停在沈冰清的公寓樓下。
車門打開,當沈冰清的身影出現在夜色中時,饒是陸明塵心誌堅毅如鐵,呼吸也在那一瞬間停滯了剎那。
她選擇了一條深海藍的絲絨曳地長裙,那顏色深邃如子夜的海洋,又仿佛蘊藏著萬千星辰,絲絨的質地流淌著低調卻又不失奢華的光澤,完美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曲線,露肩的設計,展露出優美如天鵝般的肩頸線條,瑩白的肌膚在夜色中仿佛會發光,長發並未盤起,而是鬆鬆地挽在腦後,幾縷微卷的發絲慵懶地垂落頸側,點綴著幾枚細碎如星芒的鑽石發飾,她的妝容極淡,隻著重勾勒了那雙清冽如寒泉的眼眸和色澤柔潤的唇瓣。
整個人如同從深海打撈上來的稀世明珠,清冷、高貴、光華內斂,卻又美得驚心動魄,足以令周遭的繁華黯然失色。
陸明塵眼中的驚艷如同實質,那份毫不掩飾的欣賞,幾乎要破瞳而出。
他喉結微動,紳士地為她拉開車門,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被驚艷到的喑啞:「沈總今晚……光芒萬丈。」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
沈冰清臉頰微熱,將手輕輕放入他溫熱的掌心。
兩人指尖相觸的瞬間,一絲微小的電流仿佛竄過,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
……
步入莊園,璀璨的水晶吊燈將大廳映照得如同白晝。
兩人並肩而行,瞬間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陸明塵穿了一身黑色禮服,身姿挺拔如鬆,氣質沉穩內斂,如同出鞘的利劍,鋒芒暗藏。
而他身側的沈冰清,深海藍的絲絨長裙襯得她肌膚勝雪,清冷的氣質在璀璨燈火下更顯高貴出塵。
俊男靚女,氣場相合,宛若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甫一出現,便成了整個宴會廳當之無愧的焦點。
羨慕、嫉妒、探究、欣賞……無數道目光交織在他們身上。
沈冰清能感受到那些目光的重量,但身旁傳來的堅定力量讓她心神稍定。
她微微側頭看向陸明塵,他也正垂眸看過來,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無需言語,便已傳遞了彼此鼓勵與並肩作戰的決心。
暫時拋開對徐世傑的隱憂,他們朝著主位方向走去。
主位上,周正國一身暗紅色雲紋中式禮服,精神矍鑠,正含笑接受著幾位重量級賓客的祝福,紅光滿麵。
陸明塵和沈冰清端著盛有琥珀色酒液的酒杯,穿過談笑風生的人群,一步步走近。
空氣中彌漫著喜慶與祥和。
就在他們距離周正國僅幾步之遙,準備舉杯敬酒,氣氛融洽和諧臻至頂點之際——
「哐啷——!!!」
一聲尖銳刺耳、足以撕裂一切和諧的脆響猛然從宴會廳側門入口處炸開!如同平地驚雷!
一個穿著侍者製服、身材粗壯、眼神卻異常凶狠暴戾的男人,像一頭失控的蠻牛,粗暴地撞開試圖阻攔他的服務生,將手中托著的、盛滿酒水的高腳杯托盤狠狠摔砸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板上!昂貴的香檳、紅酒混著玻璃碎片四處飛濺,在璀璨燈光下折射出如同鮮血般的碎芒!
整個宴會廳瞬間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交談、笑聲、音樂聲戛然而止!數百道目光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齊刷刷地帶著驚愕與茫然,聚焦向這突如其來的混亂源頭!
那鬧事者對周圍的目光和碎裂聲置若罔聞,他猩紅的雙眼如同鎖定獵物的野獸,死死釘在陸明塵身上,胸膛劇烈起伏,用盡全身力氣,發出歇斯底裡的嘶吼:
「陸明塵!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偽君子!靠著剽竊張浩的心血、靠著給周董灌迷魂湯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的小人!周董!您千萬別被他騙了!他根本就是個吃裡扒外、勾結外人坑害周氏的蛀蟲!他的位置,是踩著別人的屍骨爬上來的!」
吼聲未落,他猛地將手指狠狠戳向臉色瞬間蒼白的沈冰清,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寒芒:
「還有她!沈冰清!裝得跟個冰山聖女似的!背地裡跟姓陸的狼狽為奸!誰知道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美人計……」
汙言穢語如同淬了毒的冰錐,帶著刻骨的惡意,狠狠刺向場中兩人!
全場嘩然!
震驚如同潮水般席卷過每一名賓客的臉龐!竊竊私語聲如同蚊蚋般嗡嗡響起,無數道目光瞬間變得復雜起來:震驚、疑惑、鄙夷、幸災樂禍……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將陸明塵和沈冰清牢牢籠罩其中。
空氣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壓力幾乎讓人窒息。
周正國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如同被寒霜凍結。
他銳利如鷹隼的目光先是沉沉地掃過那個狀若瘋癲的鬧事者,隨後緩緩地帶著沉甸甸的壓力和審視,移到了風暴中心的陸明塵臉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汙名即將加身之際!
陸明塵動了。
在騷動乍起,玻璃碎裂聲炸響的瞬間,他的身體已如同條件反射般,極其自然卻又無比堅定地向前半步,將沈冰清完全護在了自己的身後,用自己的身軀為她隔開了那些惡毒目光的直射。
這個動作細微卻充滿保護意味,讓沈冰清冰涼的手指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麵對無端的汙蔑、全場的聚焦,以及周正國那深沉的目光,陸明塵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憤怒或辯解欲,隻有一種深不見底的沉靜,那沉靜之下,是洶湧的暗流和足以凍裂靈魂的寒意。
他沒有像常人那樣急於嘶吼辯解,更沒有失態地沖上去找對方理論,他甚至沒有看那個仍在瘋狂叫囂的跳梁小醜。
他沉穩地抬起右手,做了一個清晰、有力、不容置疑的「噤聲」手勢。
這個手勢並非指向那個鬧事者,而是對著全場數百位身份顯赫的賓客!
奇異的是,那手勢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嚴與力量,竟讓騷動不安、竊竊私語的人群瞬間安靜了大半!所有的目光都下意識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他開口了,聲音不高,卻異常沉穩、清晰,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擊在漸漸寂靜下來的空氣中,穿透力十足:
「各位尊貴的來賓,請稍安勿躁。」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一場精心策劃的鬧劇,一個跳梁小醜的拙劣表演,擾了周董壽宴的雅興,更汙了各位貴客的視聽,陸某在此,深感抱歉。」
他微微欠身,姿態從容,仿佛真的隻是在為一場意外道歉。
安撫住了場麵,他的目光終於如同兩道冰冷的探照燈,精準地鎖定住了那個因他的鎮定而顯得有些錯愕的鬧事者。
聲音陡然轉冷,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你說我剽竊張浩?」他語速平緩,卻字字如刀,「證據何在?張浩現在何處?」
他微微一頓,目光再次掃過全場,清晰地說道:「張浩,因涉嫌剽竊他人設計成果、商業欺詐、行賄受賄等多項罪名,證據確鑿,已被檢察機關正式批捕,即將接受法律的審判!這是法院公開可查的信息!你在此刻,為一個板上釘釘的罪犯喊冤叫屈……」
陸明塵的聲音陡然拔高,質問道:「是質疑國家司法的公正?還是你本身,就是與這張浩是同流合汙、沆瀣一氣的共犯?!」
這淩厲的反問,如同兩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鬧事者的臉上!那人被問得張口結舌,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氣勢瞬間萎靡了大半。
陸明塵不給對方絲毫喘息之機,步步緊逼,矛頭直指真正的幕後黑手:
「至於你口中所謂的『勾結外人坑害公司』?」他發出一聲極輕的冷笑,充滿了不屑,「更是滑天下之大稽!宏安新區的最新規劃調整方案,已獲得市規劃委員會、國資委等部門的聯合正式批復!所有流程公開透明,合法合規,其優化區域結構、提升生態效益、降低綜合成本的優勢,有目共睹!方案文本此刻就在市府檔案室,歡迎任何人查閱!」
他話鋒陡然一轉,如同利劍出鞘,寒光乍現:
「倒是你口中那個所謂的『外人』——徐世傑!」陸明塵刻意加重了這個名字,他也清晰地看到鬧事者眼神劇烈閃爍了一下,流露出難以掩飾的驚慌,「其所作所為,才是真正罔顧法紀、破壞重大市政項目、擾亂市場秩序!」
陸明塵的聲音鏗鏘有力,回盪在寂靜的宴會廳裡:
「他利用不正當手段,惡意哄抬宏發地塊價格,乾擾宏安新區項目正常推進,證據確鑿!而他為此豪擲的十一億人民幣天價,」他刻意將數字咬得清晰無比,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眾人心坎上,「買下的,不過是一塊位於未來大型垃圾綜合處理轉運站上風向、需要投入數億資金進行汙染治理、且存在嚴重鄰避效應的——負資產!」
他環視全場,目光如同冰冷的審判者:「這筆足以拖垮一個大型企業的『天價學費』,他徐氏礦業此刻恐怕正在焦頭爛額地拆東牆補西牆吧?而你此刻跳出來,如同瘋狗般狂吠,汙蔑構陷……」
陸明塵盯著麵無人色的鬧事者,一字一句,如同最後的宣判:「是受徐世傑指使,妄圖轉移公眾視線,替他分擔這份愚蠢決策帶來的如山壓力?還是想替他遮掩其家族企業可能存在的、更深層的、見不得光的累累罪行?!」
淩厲的反擊之後,陸明塵不再看那個搖搖欲墜、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的鬧事者。
他轉過身,麵向臉色已然緩和、眼中激賞之色愈濃的周正國,姿態恭敬而不失從容氣度,雙手穩穩地端起酒杯:
「董事長,今日是您六十六歲壽誕,本應喜慶祥和,賓主盡歡,不想竟讓此等居心叵測的宵小之徒,擾了您的雅興,更汙了這滿堂貴客的視聽,此人惡意誹謗,破壞壽宴,其心可誅!我已讓人報警,稍後警方會依法將其帶走,嚴懲不貸!」
他微微提高音量,聲音清朗,響徹整個宴會廳:
「我陸明塵,行事做人,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一切所作所為,皆可放在陽光下,接受任何形式的調查與檢驗!」
他雙手舉杯,目光誠摯地看向周正國:「這杯酒,敬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也敬周氏集團在您的掌舵下,基業長青,宏圖大展!」
一番話,如行雲流水,又似驚濤拍岸!從掌控局麵到直指核心,從亮明證據到反戈一擊,最後回歸致敬壽星,邏輯嚴密,證據鏈環環相扣,不僅將潑來的髒水徹底滌清,更將徐世傑的愚蠢、瘋狂和可能的深層罪責赤裸裸地暴露在眾人麵前!這份在極端壓力下展現出的超凡急智、驚人魄力和掌控全局的能力,讓在場所有見慣風浪的政商名流都為之動容,心中暗贊不已!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塵埃落定,準備為陸明塵的精彩反擊鼓掌之時,異變再生!
那鬧事者被陸明塵一番話徹底剝掉了偽裝,眼看造謠汙蔑失敗,自己也將身陷囹圄,想到徐世傑許諾的重金和失敗後的恐怖懲罰,絕望和瘋狂如同毒藤般瞬間纏繞吞噬了他的理智!
「啊——!陸明塵!我跟你拚了!!!」
一聲如同瀕死野獸般的淒厲嚎叫劃破剛剛恢復平靜的宴會廳!
那男人雙目赤紅,臉上肌肉因極度扭曲而顯得猙獰可怖!他猛地從後腰皮帶處拔出一把寒光閃閃,刃長足有二十公分的鋒利匕首!在璀璨水晶燈下,那刀鋒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芒!他如同撲向獵物的瘋虎,不顧一切地朝著幾步之外的陸明塵直撲過來!刀尖所指,正是陸明塵的心髒!
「啊——!」人群頓時爆發出遠比剛才更驚恐的尖叫!女賓們花容失色,場麵瞬間大亂!
電光火石間!
陸明塵早有防備!在對方眼神劇變、手伸向後腰的瞬間,他已將沈冰清更緊地護在身後,同時身體不退反進!就在匕首帶著惡風刺來的剎那,他腳下如同安裝了滑輪,一個迅捷如獵豹般的側滑步,精準無比地避開了那致命的直刺!匕首鋒利的刀尖幾乎擦著他的西裝前襟劃過!
同時,他的左手如同鋼鐵鑄造的捕獸夾,在對方因全力刺擊而前沖,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閃電般探出!精準無比地扣住了對方持刀的手腕!五指如同鐵鉗般猛然發力,狠厲地向下一壓一扭!
「哢嚓!」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骨裂脆響伴隨著凶徒撕心裂肺的慘叫驟然響起!
脫臼!劇痛讓凶徒再也握不住匕首,那致命的凶器「當啷」一聲掉落在光潔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陸明塵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就在擰脫對方手腕的同時,他的右肘早已蓄滿千鈞之力,如同攻城重錘,借著身體前沖的慣性,狠狠撞向對方毫無防備的右側肋下!
「嘭!」沉悶而結實的撞擊聲!如同重物擊打沙袋!
「呃啊——!」凶徒的慘叫聲戛然而止,變成痛苦的悶哼,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破麻袋,被這凶悍絕倫的一肘撞得雙腳離地,弓著腰倒飛出去!
也就在此時,訓練有素的莊園安保如同猛虎下山般撲到!數條彪悍的身影瞬間將倒地的凶徒死死按住!臉被狠狠壓在地板上,雙臂被反剪到極限,再也動彈不得!整個製服過程快如雷霆!
然而,就在剛剛的混亂中,那名鬧事者被一眾安保按倒在地的同時,伸手胡亂抓了一把,竟然將匕首攥在了手裡,而一名沖在最前麵、試圖奪刀的年輕安保,手臂被凶徒最後掙紮時胡亂揮舞的匕首劃開一道深長的血口!殷紅的鮮血頓時湧出,迅速染紅了他白色的襯衫衣袖,滴滴答答地落在光潔的地麵上,觸目驚心!
塵埃落定,餘波未平。
受傷的安保被同伴迅速攙扶下去緊急處理傷口。
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警方趕到,將仍在痛苦呻吟、眼神怨毒卻無力掙紮的凶徒銬上警車帶走。
宴會廳內一片狼藉,碎裂的玻璃、潑灑的酒液、點點刺目的血跡,還有空氣中彌漫的驚恐與不安。
周正國臉色鐵青,但當他看向陸明塵時,那眼神中卻充滿了更深的激賞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開口:「一點意外,擾了諸位的雅興,安保疏忽,周某在此致歉,宴會繼續,大家盡興!」
陸明塵第一時間轉過身,雙手扶住沈冰清的肩膀,上下打量:「沒事吧?有沒有傷到?」
沈冰清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剛才那寒光閃閃的匕首和噴濺的鮮血帶來的沖擊力太大,但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迎上陸明塵關切的目光,搖了搖頭,聲音雖輕卻異常堅定:「我沒事。」
她冰涼的手指下意識地抓住了他扶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仿佛那是驚濤駭浪中唯一的浮木。
陸明塵反手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掌心傳來的溫熱力量如同無聲的支撐。
陸明塵站在一片狼藉旁,看著警車閃爍的紅藍燈光消失在莊園門口的方向,又望向窗外沉沉的、仿佛吞噬一切的夜色,他眼神冰冷而深邃,如同暗流洶湧的寒潭。
他知道,徐世傑這條瘋狗,絕不會就此罷休。
今晚的鬧劇,僅僅是他瘋狂報復的序曲。
他拿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擊,給徐岩發出一條信息:
「徐世傑瘋了,盯死他,尤其機場、碼頭,他隨時可能潛逃。」
風暴,才剛剛開始醞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