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審訊室,白熾燈光打在光禿禿的牆壁上,被銬在審訊椅上的王彪(凶徒姓名),像一塊滾刀肉,耷拉著腦袋,任憑對麵經驗豐富的刑警如何淩厲訊問、政策攻心,始終一言不發,偶爾抬起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裡隻有麻木不仁和一絲隻有亡命徒才有的凶狠頑固。
「老子就是看姓陸的不順眼!想捅他!怎麼著?沒人指使!要殺要剮,老子一人做事一人當!」
他梗著脖子,反復嘶吼著這幾句話,將所有罪責全部攬在自己的身上,仿佛一道密不透風的牆,將幕後的徐世傑牢牢護住,無論提及家人還是未來,他都如同未聞,隻認準了「個人恩怨」這條死路。
消息傳到陸明塵耳中,他正在辦公室處理宏安新區後續的細化文件。
聽聞王彪頑固抵抗,他眼中寒光一閃,放下鋼筆,他直接撥通了負責此案的刑偵支隊陳隊長的電話。
半小時後,在陳隊長的親自陪同下,陸明塵走進了那間氣氛壓抑得的審訊室。
門在身後關上,隔絕了外界的聲響。
陸明塵沒有坐到審訊桌後,而是徑直走到王彪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強大的氣場瞬間充斥了狹小的空間。
陳隊長和另一名記錄員坐在一旁,屏息凝神。
陸明塵沒有說話,隻是將一份薄薄的文件夾「啪」的一聲,直接拍在王彪麵前的金屬桌麵上。
聲音在寂靜的審訊室裡格外刺耳。
「王彪,」
陸明塵的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流,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看看這個。」
文件夾攤開,裡麵是幾頁清晰的資料:
第一頁:王彪老家破敗房屋的照片,以及他臥病在床形容枯槁的老母親近照,旁邊附有診斷書——晚期尿毒症,每周需要昂貴的透析費用。
第二頁:王彪兒子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在簡陋教室上課的照片,成績單顯示名列前茅,旁邊是本地重點高中的高昂學費清單。
第三頁:銀行流水明細,清晰顯示王彪名下某個不起眼的賬戶,在壽宴前三天,突然匯入一筆十萬元的款子,匯款方是一個無法追溯的離岸空殼公司賬戶,緊接著壽宴後第二天,又匯入十萬元。
「徐世傑給了你多少買命錢?二十萬?五十萬?還是一百萬?」
陸明塵俯身,冰冷的視線如同手術刀,剖開王彪強裝的鎮定,「這筆錢,夠你老娘透析幾次?夠你兒子讀完高中、考上大學嗎?」
王彪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眼神死死盯著母親的照片,喉嚨裡發出困獸般的嗬嗬聲。
「你以為你扛下所有,替徐世傑頂了這殺人未遂的罪名,他就會念你的好?會像他承諾的那樣,照顧你的老娘,供你兒子讀書?」
陸明塵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譏諷和冰冷的現實,「你太天真了!他現在自身難保!徐氏礦業被他那十一億的愚蠢投資拖得搖搖欲墜!銀行在催債,股東在逼宮!他徐大少爺現在就是一條被逼到絕路的瘋狗,自身難保!」
他盯著王彪開始動搖的眼睛,字字誅心:「你替他頂罪,判個十年八年,等你從監獄裡出來,你那個靠透析吊著命的老娘還在不在?你那個本該有大好前程的兒子,認不認你這個殺人未遂的父親?徐世傑那種人,自私自利,冷血無情,用完即棄是他的本性!他承諾你的安家費?隻怕現在就已經在想辦法賴賬,甚至……想著怎麼讓你永遠閉嘴!」
最後一句,如同重錘,狠狠砸在王彪本就瀕臨崩潰的心理防線上。
陸明塵話鋒一轉,語氣不再那麼咄咄逼人,卻帶著一種更強大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現在交代,指證徐世傑是主謀,也算你重大立功表現了。」
「他給你的錢,警方會追繳,但法律上,那是你被騙的贓款,你持械行凶,蓄意殺人,刺傷他人,罪責難逃,但量刑上會因為你立功而得到最大限度的減輕。」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如同實質般壓向王彪:「如果你能如實交代徐世傑策劃、指使你的全部過程,包括他如何找到你,許諾多少酬金,何時何地提供凶器,如何告知你壽宴信息、行凶的具體指令等等,全部細節!」
陸明塵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那麼,在你服刑期間,我陸明塵以個人名義承諾:你母親將得到本市三甲醫院最好的醫療救治,所有費用由我個人承擔,保證她能得到最好的照顧!你兒子的學費、生活費,我負責到他大學畢業!讓他能安心讀書,不受任何影響!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他最後一句,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王彪絕望的心底激起了巨大的漣漪:「是替徐世傑那條瘋狗陪葬,讓你老娘死不瞑目,兒子前途盡毀?還是給自己、給家人留一條活路?王彪,你自己選!」
死寂。
審訊室裡隻剩下王彪粗重如同風箱般的喘息聲。
他低著頭,肩膀劇烈地顫抖著,汗水大顆大顆地從額頭滾落,砸在冰冷的金屬桌麵上。
他看著年邁母親的照片,看著兒子充滿希望的眼睛,再想想徐世傑那張猙獰瘋狂的臉……那道用頑固和絕望築起的高牆,在陸明塵精準無比的「威逼利誘」下,轟然倒塌!
「哇——!」王彪猛地抬起頭,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如同野獸般的嚎哭!渾濁的淚水混合著鼻涕糊了滿臉。
他崩潰了,心理防線徹底土崩瓦解。
「我說!我全都說!是徐世傑!是徐世傑指使我的!」他哭喊著,如同竹筒倒豆子,將一切和盤托出:
徐世傑如何通過一個地下賭場的混混頭子「黑豹」找到他這個欠了高利貸、急需用錢給母親治病的可憐人。
徐世傑在城郊一處廢棄倉庫裡與他見麵,許諾事成之後給他八十萬(先付十萬定金),並安排他立刻跑路東南亞,安家費另算。
徐世傑如何咬牙切齒地描述陸明塵和沈冰清的樣子,提供照片,並詳細告知周正國壽宴的時間、地點,幫助他混入侍者隊伍。
徐世傑的指令:先在壽宴上當眾汙蔑陸明塵和沈冰清,製造混亂,最好能激怒陸明塵;若汙蔑不成或遭到陸明塵的反擊,則直接拔刀行凶,目標是陸明塵,必要時連沈冰清一起「解決」!並提供了那把異常鋒利的軍用匕首。
王彪為了爭取寬大處理,紅著眼睛急切地補充:「警官!陸總!我還有!我……我在倉庫等徐世傑拿錢的時候,躲在外麵抽煙,聽到他跟那個心腹馬仔『刀疤』在裡麵說話!徐世傑得意地說……」
王彪喘著粗氣,努力回憶:「說……說他在西郊搞的那個什麼『金玉』建材廠,用地手續也是他爹找了關係硬壓下去的,占了農用地,還偷稅漏稅一億多……他當時喝多了,說得特別大聲!」
這些供詞,如同重磅炸彈,瞬間將徐世傑的罪名從「教唆傷人未遂」提升到了更嚴重的「妨害作證」、「非法占用農用地」、「巨額偷稅漏稅」等經濟犯罪層麵!性質徹底變了!
拿到王彪的關鍵口供和徐世傑其他罪行的線索,陳隊長臉色凝重,立刻向上級匯報,申請逮捕令,請求立刻抓捕徐世傑。
同時,徐岩安插在徐家別墅附近和徐氏礦業辦公樓的眼線也傳來急報:徐世傑在其父徐國強的緊急安排下,帶著兩名心腹保鏢,乘坐一輛不起眼的黑色商務車,正火速駛向國際機場!目標是最快一班飛往加拿大的私人包機!徐家要送這條瘋狗出國避風頭!
時間就是生命!
警方立刻行動,兵分兩路,一路趕往徐家控製徐國強並搜查罪證,另一路直撲機場布控攔截。
但陸明塵深知徐家在本地經營多年,關係盤根錯節,警方行動很可能受阻甚至被提前泄露!他沒有任何猶豫,抓起車鑰匙,如同離弦之箭般沖出審訊室!沈冰清得知消息,二話不說,緊隨其後。
性能卓越的黑色轎車如同咆哮的猛獸,在深夜的城市道路上風馳電掣,朝著機場方向狂飆!車內氣氛凝重,隻有引擎的轟鳴和兩人急促的呼吸聲。
陸明塵眼神銳利如鷹隼,緊握方向盤的手指骨節發白。
沈冰清緊抿著唇,默默握住了他放在檔位上的手,傳遞著無聲的支持。
當他們如同神兵天降般沖進燈火通明的航站樓,在VIP貴賓通道安檢口前,正好截住了拿著假護照,正準備快速通過安檢的徐世傑一行三人!兩名保鏢一左一右,如同鐵塔般護著他。
看到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麵前的陸明塵和沈冰清,徐世傑臉上的驚慌瞬間化為極致的恐懼和歇斯底裡的瘋狂!他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跳起來,指著陸明塵,聲音尖利得破了音:
「陸明塵!又是你!陰魂不散!給我弄死他!快!弄死他!!!」他對著身邊的保鏢瘋狂嘶吼,完全失去了理智。
兩名保鏢顯然訓練有素,反應極快!左側一人一聲不吭,缽盂大的拳頭帶著呼嘯的風聲,如同重炮般直轟陸明塵麵門!
右側一人則更顯陰狠,一記勢大力沉的側踢,直取陸明塵的膝蓋側後方!
兩人配合默契,封死了陸明塵的閃避空間,顯然是下了死手!航站樓內頓時一片混亂,旅客驚恐尖叫著四散躲避!
麵對這致命的夾擊,陸明塵眼中沒有絲毫懼意,隻有一片冰封的殺伐之氣!他動了!
麵對直轟麵門的重拳,他不退反進,上半身如同柔韌的柳條般向後微微一仰,那砂包大的拳頭帶著勁風擦著他的鼻尖掠過!同時,他的右膝如同安裝了彈簧,閃電般提起,精準無比地迎上對方陰險踢來的小腿脛骨!
「嘭!」沉悶的骨肉撞擊聲響起!
那名保鏢感覺自己的小腿仿佛踢在了鋼筋上,劇痛鑽心,悶哼一聲,動作瞬間變形!
陸明塵在格擋住下路踢擊的同時,他探出的左手如同毒蛇出洞,精準無比地叼住了麵前保鏢因全力揮拳而露出的手腕!五指如同液壓鉗般猛然發力,狠厲無比地一擰一挫!
「哢嚓!啊——!」令人牙酸的骨裂聲伴隨著保鏢撕心裂肺的慘叫驟然響起!
手腕被硬生生擰斷脫臼!
陸明塵沒有絲毫停頓!借著擰斷對方手腕的力道,身體如同旋風般猛地一旋!右腿早已如同蓄滿力量的鋼鞭,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帶著千鈞之力,狠狠側踹在另一名因小腿劇痛而重心不穩的保鏢胸口!
「砰——!」一聲更加沉悶、如同重錘擂鼓般的巨響!那名保鏢雙眼暴凸,連慘叫都未能發出,整個人如同被高速行駛的卡車撞中,淩空倒飛出去三米多遠!重重地砸翻了一排金屬隔離帶,滾落在地,口鼻瞬間湧出鮮血,身體痛苦地蜷縮抽搐,再也爬不起來!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摧枯拉朽!從開始到結束,不足十秒!兩名壯漢保鏢,一斷手,一重傷!陸明塵如同戰神般立在當場,氣息平穩,甚至連西裝都沒有明顯的褶皺!周圍死寂一片,所有人都被這非人般的恐怖戰力震懾得目瞪口呆!
陸明塵看都沒看地上哀嚎的保鏢,冰冷的目光如同死神的凝視,鎖定了麵無人色、抖如篩糠、褲襠處已然濕透一片的徐世傑。
「徐世傑,咱們的遊戲,到此為止了。」
冰冷的聲音如同最後的宣判。
陸明塵一步上前,如同拎小雞仔般,一把揪住徐世傑價值不菲的襯衫前襟,將他整個人從地上提溜起來!
徐世傑雙腳離地,徒勞地掙紮著,眼中隻剩下無邊的恐懼和絕望。
「警官,人在這裡。」
陸明塵像丟垃圾一樣,將癱軟的徐世傑拖到剛剛趕到,全副武裝的警察麵前。
「教唆殺人未遂、雇凶傷人、誣告陷害、非法持有管製刀具、妨礙公務、偷稅漏稅、非法占用農用地……」他一口氣報出罪名,「證據確鑿,人證物證俱全,剛才他指使保鏢襲擊我的全過程,機場監控和我手機錄音,也都完整的記錄了下來。」
冰冷的手銬「哢嚓」一聲,如同命運的枷鎖,牢牢銬在了徐世傑的手腕上。
他徹底癱軟下去,如同一灘爛泥,口中發出無意義的嗬嗬聲,眼中再無半分瘋狂,隻剩下無盡的空洞和死寂。
徐家這座看似堅不可摧的堡壘,在陸明塵步步為營、雷霆萬鈞的攻勢下,徹底土崩瓦解。
警笛聲劃破機場的夜空,紅藍光芒閃爍,映照著徐世傑被押上警車的狼狽身影。
陸明塵和沈冰清並肩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一架飛機呼嘯著沖入墨藍色的天幕,朝著破曉的東方飛去。
沈冰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仿佛要將這些日子所有的緊張、擔憂和恐懼都隨著這口氣呼出體外。
她轉過頭,看向身旁的男人,他的側臉在機場冷白的燈光下顯得有些疲憊,但線條依舊堅毅如刀削斧鑿。
她的眼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更深的情愫如同春水般脈脈流淌,還有一絲心疼。
「你……還好嗎?」她輕聲問,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陸明塵轉過頭,對上她清澈如水的眼眸。
他搖了搖頭,嘴角緩緩揚起一抹真正輕鬆而快意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撥雲見日,驅散了所有陰霾。
他伸手,緊緊握住了她微涼的手,十指相扣。
「結束了。」他聲音低沉而篤定。
陽光,終於掙脫了黑夜的束縛,磅礴而出,將金色的光芒灑滿大地,也溫柔地籠罩在落地窗前這對歷經風雨、並肩而立的璧人身上。
宏安新區的宏偉藍圖在他們心中徐徐展開,而屬於他們的未來,也如同這破曉的朝陽,充滿了無限的光明與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