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秦望舒知道,秦念故意貼近說些惱人的話,無非就是想激怒她,不分場合發火。
「垃圾本應該待在垃圾堆裡,偏偏妹妹喜歡當成寶,果然臭味相投才能整天膩歪在一起。」
秦望舒心照不宣反擊秦念,視線越過她的肩膀,看向不遠處的鍾嶼晨。
他的眼神,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
鍾嶼陽挺拔的身姿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秦望舒不經意一抬眼,卻闖入那片深不可見底的深淵,令人忍不住發怵。
「磨磨唧唧的,還不趕緊滾過來。」
鍾嶼晨沉著臉,沒好氣命令秦望舒。
祭祀大典正式開始。
鍾家其中一位宗親負責主持,安排儀式流程的進行。
「嶼晨,等會你跟望舒一起上香。」
秦望舒稍稍抬手,指尖還未觸碰到香,就被秦念一個側身撞開。
「姐夫,我覺得這樣安排不是很妥當。」
秦念旁若無人挽著鍾嶼晨的胳膊,有鼻子有眼理論。
「姐姐風寒未愈,若是貿然上香,怕是會讓鍾家列祖列宗染上晦氣,難免會惹老人家不高興。」
「我身為嶼晨名正言順的妻子,理應跟他一同上香,以表對鍾家祖輩的尊敬與重視。」
秦望舒不卑不亢打斷秦念從中作梗的言語,她的小心思已然寫在臉上。
既然現在代替不了她成為鍾夫人,如果能跟鍾嶼晨一同上香,相當於是給秦望舒一個下馬威,趁機搓搓她的銳氣。
「姐夫,我也是為了姐姐的聲譽考慮,如果這事傳出去,說不定會被他人誤解,以為鍾家懈怠祭祖......」
秦念打著為秦望舒考慮的旗號,阻止秦望舒參加祭祖大典。
「秦念,這裡是鍾家,不是隨意胡鬧的地方!」
秦望舒能察覺到鍾嶼晨神色的變化,擔心對方偏聽偏信,真會聽從秦念令人可笑的言論。
她身為鍾家兒媳,不與鍾嶼晨一同上香,才會惹人詬病,成為背後議論的談資。
「姐夫,姐姐好凶,我處處為她著想,她卻不領情。」
秦念嚇得躲到鍾嶼晨的懷裡,嘴裡還嘟囔著秦望舒是個自私的女人。
秦望舒早就習慣秦念隨地大小演行為,忍著脾氣沒敢發怒。
這裡是鍾家祠堂,她怎能跟潑婦一樣,指責秦念的不對。
「嶼晨,這件事你怎麼想?」
在眾人議論紛紛的聲音鍾,宗親把決定權交給鍾嶼晨。
鍾嶼晨身為鍾家長子,是鍾氏當家做主的人。
「大伯,我覺得秦念說得並非沒有道理。」
秦望舒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從右前方響起,難以置信地看了眼對方。
鍾嶼晨還沒發話,鍾嶼陽又莫名其妙插一腳。
他究竟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來老宅?
秦望舒百思不得其解,她始終看不透鍾嶼陽是個怎樣的人。
尤其是,有一天,會站在她的對立方,支持秦念荒謬的言論。
「大嫂淋雨生病染上風寒,等於染上病氣,可以說是不吉利,極有可能影響祭祖大典的氣運。」
鍾嶼陽說得有理有據,故意把話題引導祭祖上,就是想放大問題。
秦望舒無言以對,她倒是不知道,鍾嶼陽也是一位巧舌如簧的人物。
他越是平淡的陳述,越發勾起秦望舒壓在心底的怒火。
她努力回想,跟鍾嶼陽相處到現在,到底哪裡得罪這位大爺。
難不成是對她不服從的報復?
秦望舒攥緊裙擺,恨得牙癢癢卻不敢吭聲。
她能感覺到鍾嶼陽冷冽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側臉。
秦念從未攻略過鍾嶼陽,沒想到他會幫自己說話,一絲詫異在眼底一閃而過。
她抬眸,重新審視眼前這位跟鍾嶼晨三分像的麵容。
鍾嶼晨跟鍾嶼陽在鍾家水火不容,空有兄弟頭銜,卻從未有過兄弟情誼。
在他眼裡,鍾嶼陽是鍾家不折不扣的廢物,沒了他的資助,連頓飯都吃不上。
他一時猜不透鍾嶼陽的用意,審視的目光凝視對方,試圖從那張淡然的臉龐,找尋一絲蛛絲馬跡。
幾人各懷心思,場麵陷入短暫的沉默。
「如果一定要選一個人陪姐夫上香,我也有資格代替姐姐。」
秦念最終目的,就是陪鍾嶼晨一同向鍾家列祖列宗上香,畢竟鍾夫人的位置,是她的囊中之物。
「不管怎樣,秦望舒終究是鍾家兒媳婦,於情於理都該跟鍾嶼晨一同上香。」
宗親有自己的看法,但也是向鍾嶼晨提建議,最終到底該怎麼做,還沒有商量妥當。
「姐夫,難道你也覺得我沒有資格陪你一起上香嗎?」
秦念可憐巴巴詢問,委屈地低下頭,很是難過。
她滾燙的淚水打在鍾嶼晨的手背上,難免惹人一番心疼。
「念念,你當然有資格跟我一同上香。你說得對,你姐姐現在並不得適合,你代替她,是最好的選擇。」
鍾嶼晨心一軟,對秦念的建議,唯命是從。
「大伯,祭祖大典是鍾家不容忽視的典禮,望舒身體還未痊愈,恐怕站在這待不多久,更別提走進點香。念念是她的妹妹,由她代勞再適合不過。」
鍾嶼陽幫秦念解圍,同意她的提議。
表麵打著關心她的旗號,說些冠冕堂皇的話,實則不就是想順了秦念的意,間接成為鍾家一份子。
鍾嶼晨還真是渣到骨子裡的賤骨頭,唯秦念馬首是瞻。
秦望舒內心鄙夷,冷冷目睹兩人旁若無人的膩歪,真她當死了。
宗親一臉為難,他們的確顧及秦望舒是鍾家兒媳婦的身份,一旦秦念代替她,無疑是選擇怠慢這位兒媳。
「大伯,祭祖儀式不能耽誤時辰,更何況哥是鍾家掌權人,他這麼做,也有自己的考慮,你們還是不要做太過武斷的事。」
鍾嶼陽站在大廳,一共就說了兩句話,每句話卻都是語出驚人,令他人感到捉摸不透。
鍾嶼晨微微皺眉,他不知道鍾嶼陽葫蘆裡到底買什麼藥,今天破天荒替他說話。
秦望舒深吸一口氣,她覺得再繼續待下去,遲早會被氣死。
自從上次在別墅,鍾嶼陽做出瘋癲行為後,她現在一看到鍾嶼陽,就莫名滲得慌。
好像他脫口而出的每一個字,都是一場精心的布局。
是玩弄她的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