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舒打車回到老宅,在車上,她仍然心有不甘。
想到剛才對方油膩的神情,她就打心底裡犯惡心,恨不得想要立馬懲治對方,迫不及待地讓對方付出代價。
她緩緩閉上眼,事已至此,她隻想看看父親怎麼說。
秦東海對她還算不薄,但對於母親之死,他好像總有愧疚。
她昏昏沉沉的,車到老宅停下。
想到曾和光,她的怒意又湧上心頭,步履匆匆地走進去,被管家攔住了。
管家似有察覺,對她淡聲提醒:「小姐,家裡有客人,恐怕不好太大動乾戈。」
秦望舒聽到「大動乾戈」這四個字,沒忍住笑了出來。
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他們家不和。
「沒事,我進去看看。」
她撂下了這句話,就果然朝著裡麵走去。
她推開門,發現客廳坐了好幾個人。
他們正襟危坐,神色嚴謹。
但其中最為顯眼的,還是鍾嶼晨。
他一身西裝,氣質出挑,雖然沒有坐在主位,但他周身散發著的氣場還是讓人很難挪開眼。
秦望舒心下一跳,總覺得他和秦家老宅這樣的環境,格格不入。
其他人似乎是沒發現秦望舒過來似的,臉上仍然帶有笑意,繼續客套又官方的講話。
秦望舒沒有立馬走近,隻靜靜看著。
「我們家念念人很好的,乖巧又聽話,也是我們秦家捧在掌中的寶貝,誰要是敢欺負了她,這可不行。」
先說話的是房英,一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架勢。
秦念周邊坐著笑意盈盈的房英,而麵前是個西裝革履,麵容青澀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鍾嶼晨在一旁的臉色晦暗不明。
聽到房英這麼說,男人訕訕一笑,配合道:「那當然,要是我有幸娶到了念念,一定會對她好的。」
秦望舒一聽這話,又當即想到了曾和光。
還有一直端正坐在那兒的鍾嶼晨,他就那麼安靜坐在那兒。
這麼一聯想,她都要氣笑了!
小姨子相親,他這個做姐夫的還上趕著?
她緩步走近,怒意已經隱忍到了極點。
她拳頭緊握,生氣不已。
其他人察覺到了她的怒意,房英率先轉過頭,笑眯眯地看著她,關心開口:「怎麼樣?望舒,你相親感覺還好嗎?」
不等秦望舒回答,先一步發生變化的是鍾嶼晨的臉色。
他的臉肉眼可見的變得陰沉,眸色深邃,落在秦望舒的身上,如同烈火,要生生將她灼燒才好。
秦望舒對於他類似的眼神見過的數不勝數,但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眸色中難得帶有這麼重的怒意。
她心如止水,並不畏懼。
鍾嶼晨並未開口,隻是把目光鎖定在她身上,像要抓捕她每一個瞬間。
直到秦東海在一旁的臉色也難看至極。
秦望舒本就知道,房英沒好事。
但現在這樣,她愈發確定,這相親局肯定是鴻門宴。
而且這必然是房英和秦念的陰謀,故意讓她相親,導致被鍾嶼晨誤會。
不過無所謂,反正她想離婚,剛好可以將計就計。
秦望舒對上了房英看笑話一般的眼神,眼眸中帶有堅定,微微挑眉,回答道:「還可以啊,我挺滿意的。」
她這話一出,其他人的臉色變得更厲害了。
秦東海雙拳緊握,像要隨時爆發脾氣。
而鍾嶼晨眼眸中又覆上譏諷。
他們的一切表現都落在秦望舒的眼裡,隻是她渾然不在意。
當她放下結果的時候,這些一概變得不那麼重要。
「隻不過那人說,他喜歡豐滿的,不喜歡我這個胸小的女人,媽,他說本來見過你,以為我也是像你一樣性感,沒想到,一見麵,覺得我不合適,所以他說不禍害我了。」
她這話一出,房英原本得意洋洋的臉色忽然冷下來,慌亂地對上秦東海的目光,馬不停蹄地連忙解釋。
「望舒,你這是什麼意思?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秦望舒眯起眼眸,眼裡帶有笑意,溫柔和煦,「當然是要感謝媽,你給我介紹了這麼優秀的對象。」
她這話略有深意,但卻存有清楚明白的報復意味。
看房英滿眼都是覺得自己丟人,羞愧的臉都紅了,像要滴出血來,便更加不好意思。
「望舒,你說什麼呢?我可沒有給你介紹對象,你不要隨便給我扣帽子啊。」
氣氛變得尷尬,原本秦念的相親被盡數毀掉,隻聽房英一味甩鍋。
秦念在一旁一言不發,但卻對這氣氛的變化在意至極。
她眼皮一跳,選擇將計就計,岔開話題,「媽,別說這些了。今天難道不是我的主場嗎?我相親。」
聽到女兒來救場,房英又恢復了尷尬的笑意,點點頭。
在一旁隱忍許久的鍾嶼晨,也終於薄唇輕啟。
他的一雙眼眸掃過秦望舒,雲淡風輕,好像剛才的怒意已經一去不復返。
「秦望舒,你本份一些。」
聽他這冷聲無情的警告,秦望舒不僅不生氣,反而坐下來,直勾勾地盯著鍾嶼晨,帶有強勢。
她和鍾嶼晨之間,冷冽的氣息彌漫,誰都不肯讓過誰。
「我妹妹相親,你來做什麼?」
她沒有稱呼鍾嶼晨,但這麼一句話,已經讓眾人臉色大變。
足以可見,她和鍾嶼晨之間的感情已經破碎到極點。
「我不能來嗎?」
鍾嶼晨垂下眼眸,俯視地看著她,高高在上,全然不把秦望舒放在眼裡。
不等秦望舒說出更多嗆他的話,秦東海一拍桌子,雙手氣的發抖。
「望舒,你可以了。」
秦望舒回過神,看向秦東海。
「嶼晨是他請過來的,想幫忙看看,哪個男人比較靠譜,望舒,不過是一件小事,你怎麼連這點氣度都沒有?該怎麼管鍾家?」
秦望舒被數落,秦念和房英開心的不得了。
鍾嶼晨也並沒有幫她說話。
氣氛持續陷入尷尬。
「伯母,今天就到這裡吧,我改天再來拜訪。」
秦念的相親對象目睹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心裡也有了定數。
娶了秦念,就是娶了禍患,逃還來不及。
秦望舒看他走的步伐匆忙,仍然心如止水。
待人走後,秦東海又繼續開口。
「把人趕走了,攪亂妹妹的相親,你滿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