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嶼陽越是這麼問,秦望舒就心底忍不住越是升騰起來一股雞皮疙瘩。
她心底有淡淡地畏懼,莫名幻視了上次鍾嶼陽在別墅調戲她。
他說起話來,全然像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而且口出狂言,說出的那些話,也盡數像不在意他和鍾嶼晨之間的關係似的。
自從那天之後,她就對鍾嶼陽這個人心底埋下了一顆深深的警惕的種子。
談不上有多厭惡,終歸是不太喜歡。
始終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登徒浪子,秦望舒莫名不想和他多有牽扯。
但在她思考的這段時間,鍾嶼陽已經緩步靠近她。
他伸出手,想再次靠近秦望舒,但卻被她躲開了。
他能看到眼前人的警惕和慌亂,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嘴角上揚,覺得更有意思了。
秦望舒對上他眼眸中的漆黑深邃,冷笑一聲,搖了搖頭:「你錯了,我是你嫂子,無論怎麼都應該注意分寸。」
「注意分寸?」
鍾嶼陽把她的話換了個語調,拉長了,重復了一遍,像在有意玩味。
秦望舒看不懂他,隻想逃離。
見他沒有再繼續說些什麼,她腳底生風般,直接快步離開了。
鍾嶼陽看她離開的身影,勾唇笑了笑,看破不說破。
她果然有意思。
秦望舒想要回到明亮的客廳,但卻見鍾嶼晨被下人傳了話。
「鍾少,鍾老讓您前去書房一趟。」
聞言,鍾嶼晨的眼眸中閃過疑惑。
鍾老爺子平時不會無故叫他,莫非是叫他去談話?
揣著疑惑,鍾嶼晨淡然地推開了鍾老爺子的書房門。
書房是用上好的紅木打造的,鍾嶼晨穿過中式的雕花屏風,看到了端正坐著的鍾老爺子。
他正在自己下棋,見到鍾嶼晨過來連頭都不抬一下。
「來了?」
他這麼一句話,透露出他的淡然,以及一絲冷嘲熱諷。
鍾嶼晨微微頷首,應了一聲。
「爺爺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他的語調拉長,看向鍾老爺子。
後者冷哼了一聲,一雙眼眸深邃地落在鍾嶼晨身上,悶聲開口:「你覺得我叫你過來,是有什麼事?」
這是鍾老爺子發脾氣了。
鍾嶼晨的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搖了搖頭,「嶼晨不知。」
「你不知道?」
他看向鍾嶼晨。
「這麼多年以來,你操持鍾家家事,我從來不說你什麼,但是現在有這件事,我不能不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鍾老爺子怒目圓睜,看向鍾嶼晨的眼眸中也不由帶有幾分從前沒有的苛責。
聞言,鍾嶼晨警惕地看向他。
他緩緩凝視著麵前的鍾老爺子,淡聲開口道:「你最近對望舒,感情應該還好吧?」
原來又是因為秦望舒。
鍾嶼晨心底冷嗤,但麵上卻不曾顯露半分。
好像這是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事,對他而言也沒必要有任何值得在意的地方。
鍾老爺子似乎能感受到鍾嶼晨心底所想,淡淡戳穿他:「你是不是覺得很不甘?」
他搖了搖頭,神色恢復平常:「爺爺的話我記得。」
「你記得就好!」
他的語調忽然上揚,落在鍾嶼晨的臉上麵上,像帶有警告。
「望舒跟你在一起那麼多年,你最好知道,你應該對她好點。」
他這孜孜不倦的敲打,鍾老爺子也或多或少能感覺到。
鍾嶼晨聞言,沉吟了一瞬,應了一聲。
他稍稍垂下眼眸,想要辯解,但鍾老爺子卻全然不給他這個機會。
「望舒那麼好,你可千萬不能做對不起她的事!聽到了沒有?一定一定要對她好,要是哪天我聽到了她受了委屈,跟我告狀,就別怪我不客氣。」
鍾老爺子見鍾嶼晨一言不發,又繼續補充:「我可是會收回對你在鍾家的股份和地位,否則我看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之前鍾老爺子也會敲打鍾嶼晨,但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嚴苛的話。
鍾嶼晨聞言,眼裡帶有他人不易察覺的狠厲。
聽到他的威脅,他不免也有許多話想說。
但鍾老爺子是個油鹽不進的,況且全然不聽解釋。
他嘴角上揚,和他說出保證的話:「爺爺,你放心吧,我會對望舒很好的。」
起先他忽然聽到鍾老爺子這麼說,還當是秦望舒告狀了。
但隻要她沒告狀,這一切就還說得過去。
有了鍾嶼晨的保證,鍾老爺子的心情好了點,向他招了招手,一副要讓他出去的架勢:「去吧,想來望舒在外麵也等你許久了。」
鍾嶼晨在離開鍾老爺子的書房後,便果不其然,看到了守在客廳的秦望舒。
她和幾個夫人聊天,動作溫柔,神情也溫婉。
像是挑不出任何錯來。
但越是這樣,鍾嶼晨就越是覺得虛偽。
看他走近,秦望舒似有所感,轉過身,上前迎合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她的神色溫柔,笑嘻嘻地看向鍾嶼晨。
兩人一副感情極好的模樣,鍾嶼晨也似乎習慣了在人前對她好。
「你去爺爺的書房了?爺爺跟你說什麼了?」
她的尾音上挑,並非是有意要跟鍾嶼晨說話,隻是沒話找話。
他伸出手,寵溺地在秦望舒的鼻梁上輕輕一刮,「沒什麼,隻是他有些話想要跟我說。」
聞言,秦望舒心下忍不住一動,嘴角沒來由地上揚,「那好吧。」
其他幾個夫人見狀,紛紛用八卦的眼神看著他,「這俊男靚女,簡直天生一對啊。」
「承蒙各位嬸嬸阿姨誇獎。望舒於我,的確是天選。」
鍾嶼晨笑著跟他們開口道。
秦望舒聽到這些話,心底隻是諷刺,但麵上卻始終笑意不減,好像這已經是極為熟悉的話。
兩人在應和了一陣,便和大家告別,在其他人祝福的目光下,回到了家。
在上車後,鍾嶼晨對秦望舒的眼神便立刻恢復了冷意,好像多和她靠近一陣都是奢侈。
秦望舒也早已看透,所以懶得說些更多。
直到鍾嶼晨的車燈照亮了別墅外麵,秦念一晚上的怨念終於迎來了結果。
鍾家的聚會,她沒有理由去,所以很委屈,無時無刻都在咒罵秦望舒,直到現在他們回來,她才像終於有了可以傾訴自己哀怨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