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荒唐,直至天明。
葉染秋看著熟睡的晏懷卿,隻覺得心驚膽顫,她久經人事,知道晏懷卿用了什麼手段,更知道如此下去必定會傷及壽數,可如今自己哪裡還有退路?
越想越是心驚,再看春香跪在地上的模樣,該是多荒唐!
「小姐,奴婢,奴婢不想這樣。」春香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能賺夠銀錢,存點兒嫁妝,二十五歲後能得到良籍,回去嫁給大牛。
大牛發誓一定會等自己的,她相信大牛,可現在哪裡還有臉麵去見心上人?
葉染秋擺手:「下去,準你歇息半日。」
春香爬起來,顫巍巍的往外走了幾步,好不容易挪蹭到門口,扶著門框眼淚嘩嘩往下掉,心裡把晏懷卿的祖宗十八代都罵遍了,自己還是個清白身,遇到這個禽獸,真是喪心病狂。
葉染秋看著春香走路時,兩條腿都挪蹭不開的樣子,心裡莫名的起了怒意,別人也就罷了,自己跟前的丫環都能分一杯羹,就想茶快飲盡時,發現杯底有隻死蒼蠅般惡心。
「你哭什麼?」葉染秋冷聲。
春香嚇得趕緊轉身跪在地上:「小姐,奴婢疼得厲害。」
葉染秋本想喝罵春香一頓,聽到這話隻皺了眉頭,她怎能不知初經人事的疼,春香是自己的人,若再生出來反骨,以後這福裡的日子更是難熬,嘆了口氣:「那藥膏,用些。」
春香退出去回到自己的房裡,趴在床上咬著被子哭,不敢出聲。
晏懷卿睡得沉,將近晌午才醒過來,葉染秋準備好了溫補的湯品,看著他喝完才說:「卿,要愛惜身子,可不能糟蹋。」
不說還好,這一說簡直戳了晏懷卿的肺管子,要不是自己真提不起心思伺候葉染秋,哪裡會出這般的下下策,如今憋氣窩火沒處發泄,反倒她還來說教!
「知道了。」晏懷卿覺得自己該訓個機會去衙門,政務忙起來也就沒這些心思了,隻是衙門那邊遲遲沒有個動靜,今兒又累得起不來,他得請符國瑞吃個飯,最好妖奴兒能派上用場,這畢竟是自己的上峰,關係好自然不吃虧。
離開棲雲苑,他往墨韻閣去。
聽到小張氏逗著晏明昭的聲兒,下意識的身體就不對勁兒了。
停下腳步,晏懷卿回頭看看棲雲苑的方向,心裡納悶,難道不是自己不行,而是跟葉染秋提不起精神?
為了佐證,快步進了屋,見小張氏和小李氏正圍著晏明昭,兩個人言笑晏晏的逗著孩子。
小張氏穿著鵝黃色薄紗襦裙,墨染的青絲鬆垮垮的挽在腦後,露出一節如凝脂般的頸子,確實養眼。
目光一轉落在小李氏的身上,小李氏穿著灰撲撲的細棉布襦裙,裹得掩飾,他覺得無趣。
量相對比,他確定不是小張氏用了什麼手段。
自己行!
晏懷卿壓在心頭的巨石頓時卸掉了,心情也好了很多,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若是不行了豈不是會跟裴祈安一般被人說是天閹之人?
葉染秋果然無趣!
「世子爺,您回來啦。」小張氏抱著晏明昭過來,笑著說:「小公子這幾日越發出息了,笑得可喜人兒了。」
晏懷卿伸出手攬著小張氏的細腰,抬起手刮了她的鼻子:「你這些日子都在帶著明昭?」
「是啊,世子爺外頭忙正經事,奴也沒別的本事,照顧好小公子是本分。」小張氏含羞帶怯的說。
晏懷卿捏了捏她的軟肉,心裡感慨到底還是小張氏更解風情,懂事的很。
所有女人,真正把自己當成天的,唯有她了。
小李氏退到一邊,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少夫人離開好些日子了,她每天都提心吊膽的想要跑,可跑了就沒銀子。
「帶著明昭退下吧。」晏懷卿吩咐道。
小李氏如蒙大赦,從小張氏手裡接過來晏明昭,一溜煙兒回去了聽風苑,心裡頭怦怦亂跳,額頭冷汗都嚇出來了,她覺得下回自己直接傳個粗棉布的衣褲得了。
「她怕我作甚?」晏懷卿嫌棄的收回目光:「還怕我看上她?」
小張氏拉著晏懷卿的衣袖:「世子爺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氣,不過這人各有命,她那模樣,世子爺可瞧不上。」
「還是你懂事。」晏懷卿攬著小張氏坐在自己腿上。
小張氏柔聲:「世子爺,奴給您捏捏?」
「好。」晏懷卿躺在床上,小張氏給他揉捏著肩頸,晏懷卿說什麼,小張氏都聽得認真,沒多一會兒晏懷卿就睡著了。
小張氏扯過來被子給他蓋好,走到一旁取出針線做活兒。
這一覺睡到了日暮偏西,睜開眼睛的時候屋子裡已掌燈,小張氏正在繡花,專注的模樣頗為賢惠,晏懷卿有些看呆了。
最後一針繡好,小張氏咬斷了線,在桌子上鋪平,露出了滿意的笑意,疊好轉身往床邊來,看到晏懷卿醒了,她一驚:「世子爺醒了?」
「有一會兒了,你在忙活什麼?」晏懷卿起身。
小張氏抿了抿嘴角,走過來:「給世子爺繡了一件中衣,不知道合不合適。」
「哦?」晏懷卿伸出手接過來,柔軟的薄緞麵,領口袖口繡著纏絲花紋,顏色素淨又用足了心思,他還是頭一遭有人親自給做貼身衣服呢。
「世子爺,奴的針法粗鄙,您若嫌棄也沒事。」小張氏小心翼翼的說。
晏懷卿直接穿在了身上:「春娘的心意,怎麼能嫌棄呢?」
抬眸,見小張氏喜上眉梢的模樣,晏懷卿心裡也舒坦了許多。
這邊有小廚房,小張氏下廚,晏懷卿跟著過去,見她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心難得寧靜下來,竟想要跟小張氏這般過到白發蒼蒼。
「世子爺,用飯了。」小張氏從廚房出來,端著四個菜一壺酒。
都安置好後,又端來了米飯和熱湯。
晏懷卿看到菜品,才感覺到飢餓,見小張氏立在一邊,挑眉:「不陪我用一些?」
「奴,不敢壞了規矩。」小張氏柔聲:「世子爺,規矩是規矩,知道的是世子爺心疼奴,可不知道的說您跟前的人沒規矩,豈不是給您丟臉。」
晏懷卿拉著她的手坐下:「在這裡沒別人,好好吃飯,回頭有大事要交給你做。」
小張氏看到妖奴兒的時候,知道這大事是啥了,她要好好教習兩個妖奴兒如何伺候人,還真最合適。
晏懷卿以為睡了一天,人精神得很,可很快就困倦了。
拉著小張氏回內寢,想要解小張氏的衣帶。
「世子爺,今兒奴不方便,世子爺好好睡一覺,養足了精神才好出去走動。」小張氏溫柔的坐下來,輕輕地揉著晏懷卿的額角。
晏懷卿困意襲來,心裡認定小張氏是最好的,至少把自己當成心尖上的人在疼惜著。
夜半。
福安帶著顫音兒在門外:「世子爺,不好了,老國公不妥當了。」
晏懷卿猛地坐起來,赤腳往外跑,小張氏趕緊追上來。
「你說什麼?」晏懷卿推開門,問。
福安哭著說:「老國公爺突然嘔血,國公爺讓您快去。」
「世子爺,穿上鞋子。」小張氏蹲下來給晏懷卿穿鞋,感覺他的兩條腿都在打顫兒,起身退後,看著晏懷卿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回到屋子裡坐下,垂眸片刻,出聲:「可有人能送信兒?告訴少夫人,危險。」
「安心。」有人回應。
小張氏緩緩地吸了口氣,果然身邊有人,自己還得更小心才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