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夫人抓起茶盞憤恨的砸在地上:「溫令儀!」
「母親,若她再不回來,祖父和父親會打死我的。」晏懷卿往前跪行兩步抱住了晏夫人的大腿,哭道:「當初,母親是知道的,我跟葉染秋情投意合,可為了能救祖父和父親,我才費盡周折取了溫令儀啊。」
晏夫人深吸一口氣坐下,看著晏懷卿,若非那該死的半邊月毒,大兒子長卿就不會死,如今她隻有這麼一個獨苗,還是被算計著。
「母親啊,若再不到解藥,別說祖父和父親了,就是明昭三歲也要入宮去啊。」晏懷卿涕淚橫流。
晏夫人咬牙切齒:「不能!決不能讓我的金孫冒險,罷了,取我的嫁妝冊子來。」
張嬤嬤把冊子取來,晏夫人看過之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怎麼就剩下這麼一點兒了?」
「夫人,兩位小姐出嫁都準備了豐厚的嫁妝,您手裡隻留下這麼幾間鋪子傍身,可奈何最近世道不怎麼好,鋪子的買賣不好做。」張嬤嬤說。
晏夫人一籌莫展。
張嬤嬤低聲:「夫人,掌家之權之前在少夫人手裡,她心知肚明府裡拿不出這麼多銀子,她要銀子是假,要拿捏您是真。」
「你以為我不知道?」晏夫人憤恨的說:「倒反天罡了!我若是能容她這般作妖,豈不是讓別家夫人笑掉大牙!」
張嬤嬤點頭,壓低聲音:「世子最喜葉染秋,可老奴看著總覺得差了點兒意思,這後宅除了少夫人外,能掌管賬目的唯有葉染秋,若夫人有意幫扶,把掌家之權給了葉染秋,她必定感恩戴德,敲打她一番,若想要以後日子好過,得能跟世子共渡難關才行。」
晏夫人看張嬤嬤,張嬤嬤又重重的點頭。
這顯然是最好的法子,不然府裡虧空,別說溫令儀,晏夫人都沒辦法和自己的婆母交代,難道還要去求婆母把棺材本都拿出來不成?
晏夫人自問沒這個膽量,所以讓張嬤嬤去請葉染秋過來。
晏懷卿坐在旁邊,晏夫人說:「府裡的那些鋪子的房契給你,你不能趁了溫令儀的心思,這些鋪子隻能賣給外人。」
「母親最疼兒子了。」晏懷卿都想要哭了。
晏夫人擺手:「當娘的,還能看著你受難?你回頭去你祖母跟前念叨念叨。」
「是。」晏懷卿心裡也在盤算祖母了,這些金銀帶不去棺材裡,這個時候自己受困,祖母拿出來救急也是應該。
晏夫人實在有些說不出口,可不說又不行,隻能嘆了口氣:「你一直都沒去過葉染秋那邊,如今給掌家之權是我這個婆母抬舉她,你也要勤著過去,不然怎麼能拴住她?」
葉染秋過來的時候,見晏懷卿好似哭過,給晏夫人請安後,擔憂的打量著晏懷卿,見晏懷卿看過來,柔聲問:「卿,這是怎麼了?」
「還不是被溫令儀給逼上了!」晏夫人嘆了口氣:「家門不幸,當初就該成全你們,誰家過日子不求一個家和萬事興呢。」
葉染秋低垂著頭,晏夫人如此好語氣跟自己說話還是頭一遭。
「那溫令儀因為要操持你和瑾瑜在一起,把掌家之權還回來了,既是還回來了就甭想再得到,染秋啊,掌家之權給你最妥當不過了,你必定能為瑾瑜操持好後宅的。」晏夫人說。
葉染秋愕然的抬頭看著晏夫人:「夫人,我身份低微,隻是個妾室,若是傳揚出去,豈不是讓外人笑話?」
「染秋,我跟溫令儀說過,不管你以何種身份嫁到晏家,我都會以正妻的心待你的。」晏懷卿說。
葉染秋轉過頭看著晏懷卿,一下就想到了自己的嫁妝,敢情這娘倆都是奔著自己的銀子來的啊。
「銀子的事不用你擔心,家裡會處理好的。」晏夫人說:「瑾瑜如今是傷透心了,夫妻若不能同心,那還是什麼夫妻呢?」
葉染秋垂下頭,鬆了口氣,不是為自己的銀子來的就好。
可掌家沒有容易的,富貴人家尚且需要精打細算,晏家賬麵上必定沒有多少銀子,她不想接。
「染秋,你也不想和我做同心同德的夫妻了嗎?要為明昭多想一想啊。」晏懷卿起身過來坐在葉染秋身邊,握著她的手:「我仕途順暢,以後明昭就會更好,你說呢?」
葉染秋轉過頭看著晏懷卿,輕輕地嘆了口氣:「罷了,我接了就是。」
晏懷卿深情脈脈的看著葉染秋,柔聲:「我想要吃酒釀圓子。」
「嗯。」葉染秋低下頭,臉紅了,畢竟當著晏夫人的麵,她有些羞愧的。
等葉染秋離開,晏懷卿跑去晏老夫人跟前哭訴一場,如出一轍的把溫令儀的所作所為添枝加葉的說了一番。
晏老夫人嘆了口氣:「你啊,自己荒唐也就罷了,有個好媳婦也能處成這個樣子,罷了,欠人家的就還回去,丟不起這人。」
吩咐韓嬤嬤取來了兩萬兩銀子的銀票:「要吃一塹長一智,以後要謹慎行事。」
晏懷卿跪下給祖母磕頭。
有了銀子,心裡有底,反倒不願意去見溫令儀了,正往墨韻閣去,被等在路邊的春香攔住,硬著頭皮往棲雲苑來。
酒釀的味道濃鬱,可晏懷卿一點兒胃口也沒有,但母親的話很有道理,他不得不應酬葉染秋,畢竟這宅子裡,除了溫令儀隻有葉染秋是大戶人家出身,能執掌後宅,也有家底子。
入夜,二人滅了燈。
片刻,就聽到葉染秋在抽泣:「你、你就這麼不喜歡我了嗎?」
晏懷卿滿頭大汗,他也不想啊,怎麼到葉染秋這裡,根本就立不起來,泄氣的躺在旁邊:「我是最近心情壓抑的厲害。」
「騙人,是被那些個賤蹄子掏空了。」葉染秋翻身,抽噎著說。
晏懷卿心頭邪火一下就沖到了腦門子,起身穿衣揚長而去。
葉染秋絕望的靠在軟枕上,這日子還有什麼奔頭啊?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也就半個時辰,晏懷卿回來了,染了些許酒氣的他像是發瘋的蠻牛一般,任憑葉染秋哭嚎也沒用。
這可把守夜的春香嚇壞了,這事兒她不是一次兩次了,世子爺可沒這麼折騰過小姐啊,這要出人命了。
「春香。」葉染秋哭著叫丫環。
春香不知道何意,以為小姐在呼救,趕緊進屋去:「小姐。」
葉染秋一把拉住秋香:「你、你幫我。」
春香雙腿一軟就跪在地上了,連連搖頭:「小姐,奴婢不能,奴婢不能,小姐放過奴婢吧。」
晏懷卿抬頭看著春香,低聲:「你敢不從?」
「她是死契,怎能不從?」葉染秋說著,眼神鋒利的看著春香:「以後月錢漲到百兩,你想想你爹娘和三個弟弟。」
春香抬頭,已是滿臉淚痕,抬起手解腰間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