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令儀淡漠的打量著葉染秋,她這些日子過的並不好,短短幾天臉上就像是罩著一層青氣似的,可想而知晏懷卿多沉迷小張氏,這樣挺好的,畢竟厭倦了小張氏是也不怕,晏夫人不還往府裡抬人嗎?
「你是正妻,怎麼能放任不管?這些日子夫君都沒有去衙門,耽於享樂,仕途可怎麼上進?」葉染秋這話的時候,竟然露出了恨其不爭的表情。
疏影翻了白眼兒:「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妾室,也敢教少夫人做事?也就是少夫人脾氣好,不然我這個當下人的都能抽你大嘴巴,沒規矩。」
「主子說話,用得著你多嘴多舌?」葉染秋眼神淩厲的看著疏影。
溫令儀微微蹙眉:「她,比你有臉子,你難道不知道嗎?對於我們這樣的家世,妾不過是個玩意兒,隻要晏懷卿願意,能隨便把你送給任何人受用。」
「溫令儀!你這是什麼話!」葉染秋頓時臉色發紫了。
溫令儀輕笑出聲,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著葉染秋:「聽說京中很多青年才俊都把你當成求而不得的天上月,還真要勸一勸夫君,你這樣的玩意兒最好用,回頭能派上大用場呢。」
葉染秋身體一晃,站立不穩,幸好春香扶了她,不然都要被背過氣去了。
「走吧。」溫令儀轉身,低聲跟疏影說:「你以後可不能招惹她,夫君說就算隻能給妾室的名分,那他也會把葉染秋當妻看待的。」
疏影點頭:「是,少夫人說的是,世子爺說初一十五在您這邊,要我看啊,初二和十四能分給她,隻是苦了世子爺,畢竟還有個爛貨勾著世子爺呢。」
葉染秋用拳頭捶自己的胸口,隻怕這口氣緩不上來,她出門沒看黃歷,遇到這麼喪氣的混賬東西。
「夫人,咱們回吧,奴婢盯了好幾天才遇到這麼一回,看把您氣的。」春香勸慰。
葉染秋推開春香,大步往外走,對!不是沒看黃歷,自己就是來挑撥溫令儀回去鬧騰的,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這溫令儀就是端不上桌的狗肉!
馬車裡,疏影問:「小姐,我們還去哪裡?」
溫令儀掃了眼疏影。
疏影討巧的笑了:「又不在府裡,還是叫小姐順嘴,奴婢也心裡舒坦。」
「我想去長樂坊看看。」溫令儀說。
疏影回頭看著長樂坊緊閉門戶,抿了抿嘴角:「奴婢去問問。」
「屬下拜見東家。」一個穿著長衫的中年人走到馬車前,深躬行禮。
溫令儀看過去:「是掌事?」
「屬下鐵四海,正是貨行的掌事,東家請。」鐵四海回道。
疏影瞪大了眼睛,看看自家小姐,再看看麵前這一連排的番邦貨行,小姐這就成東家了嗎?
海棠扯了扯疏影的一角,疏影才回過神來,攙扶著溫令儀下了馬車,二番進了貨行,鐵四海恨不得自己長百八十個眼睛,但凡東家多看一眼的物件兒都吩咐小夥計收起來,主子交代了,要伺候好東家。
至於東家的身份,知道也當不知道,誰管是不是秦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呢,主子讓伺候好,就伺候好。
撩起簾子,鐵四海躬身:「東家,後頭有臨時歇息的宅院,餘下的是庫房,還有不少東西沒擺出去呢。」
溫令儀微微點頭。
前麵鋪子就足夠大了,後頭的院子不單比鋪麵占地更多,更是處處都精致,雕梁畫棟是用了一番心思的,居中正屋有名堂、書房和內寢,裡麵陳列之物都十分精美,不是大夏有的東西,確實看過去讓人眼前一亮。
溫令儀落座,小夥計奉茶後退下。
鐵四海侍立一旁,等溫令儀放下茶盞,才出聲問詢:「東家,您可有入得了眼的物件兒,屬下安排人送到府上。」
「不必,聽說長樂坊有妖奴兒?」溫令儀問。
鐵四海恭聲:「是有二十幾個妖奴兒,她們幾日前才到京城,今晚會在長樂坊開拍賣。」
溫令儀抬眸看鐵四海:「拍賣?」
「是,這些妖奴兒是稀罕玩意兒,隻要誰出的價格高,就可以帶走。」鐵四海說。
溫令儀垂眸,京中勛貴多暗中豢養瘦馬,但都是大夏女子,顯然這些妖奴兒一旦落到這些勛貴手裡,那必定是最拿得出手的瘦馬,有點兒意思,裴祈安是想讓這些人都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嗎?
「東家要先驗驗貨嗎?」鐵四海問。
溫令儀搖頭:「安排個好點兒的雅間,我看看什麼人能帶走這些妖奴兒。」
「是。」鐵四海應聲,吩咐人去準備。
片刻,兩個小夥計抬著個蓋著紅布,一人多高的架子進來。
鐵四海跟在旁邊說:「東家,這次海上遇到風浪了,本來有三麵琉璃鏡,隻存下這麼一麵,東家看看可入得了眼。」
溫令儀點了點頭。
小夥計把琉璃鏡擺放好,小心翼翼的把上麵的紅布撤下去。
「哇。」
疏影和海棠都驚呼出聲。
溫令儀也挺震驚的,檀香木雕著繁復的花紋,中間鑲嵌著琉璃鏡,簡直讓人嘆為觀止,這世上竟有如此寶貝。
鐵四海介紹:「這種琉璃鏡外麵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番邦也產出不多,所以每一麵琉璃鏡都價值不菲。」
溫令儀起身走到琉璃鏡前,這輩子還沒有如此清晰的看到自己,就連臉上的小絨毛都清晰可見,足有五尺高的鏡麵鑲嵌在架子上,架子一尺半高的底座搭配剛剛好,從頭頂到腳麵都映在鏡中。
「隻有這一麵鏡子?」溫令儀問。
鐵四海點頭:「東家,隻有這一麵了。」
「妥善保管,詢個機會讓你主子送宮裡去。」溫令儀轉身回到椅子前坐下,淡淡的說:「這買賣如今我在管,但你主子的前程才是最要緊的事,奇珍異寶去它們該去的地方,才能發揮最大的價值。」
鐵四海心裡頓時熱乎乎的,真好!東家為主子考慮,這比什麼都珍貴。
讓鐵四海退下,溫令儀看了眼疏影。
「小姐,是要讓晏懷卿也開開眼界嗎?」疏影問。
溫令儀無奈的笑著搖頭:「你啊,越發的沒規矩了,別自己不警醒,回頭惹禍了,我能越過規矩護著你?」
「是,奴婢錯了。」疏影就要跪下。
溫令儀抬起手止住了她:「安排人給小張氏送個口信兒,今兒讓她把晏懷卿引到長樂坊。」
疏影脆生生的應了一聲,歡喜的出去了,她就見不得小姐受委屈,能整治那些個有眼無珠的混賬東西,她開心!
溫令儀比所有人進場都要早,二樓雅間視線極好,可以直接把大堂裡的一切盡收眼底。
每個雅間前都置了舒服的軟椅和小幾,小幾上擺著時令水果、糕點和果酒。
這種場合若著女裝勢必太惹眼,所以溫令儀和兩個丫環都女扮男裝,大大方方的坐在椅子上,陸陸續續的有人進來了,無一不是華衣美服。
「公子,他們來了。」疏影低聲稟報。
溫令儀目光落在進門的晏懷卿和他身邊的小張氏身上,此時的小張氏穿著緋紅衣裙,罩著水紅色的紗衣,十分惹眼,跟在晏懷卿身邊小聲說著話,晏懷卿心情大好,伸出手捏了捏小張氏的鼻子尖兒,兩個人黏膩著往雅間去。
溫令儀挑眉,小張氏,確實有幾分本事,不知道嬤嬤那邊安排好人沒,若是安排好了,小張氏還能排上大用場呢。
別人死不死在女人的肚皮上無所謂,晏懷卿是必須要死在這上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