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臉上仍掛著笑意。
可楚玉瑤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反倒是用一種微妙的眼神打量著對方。
打從剛才開始,楚玉瑤的心裡就是一陣說不出的別扭。
自己在這裡分明不認識任何人,為何會有人突然花重金保釋他們三人出來?
現在又特地叫人來請,這裡麵一定有問題。
「你家主子姓甚名誰?」
「這個主子特地吩咐了,不能提前與您說,隻要您隨我過去,一切自然有定奪。」
沒想到對方還是個刻意玩神秘的。
但眼下事已至此,若是自己不過去瞧瞧,再想知道對方的底細,怕是難了。
心裡想著楚玉瑤還是答應了下來。
蕭與鄢二人對於這人也有些好奇,再加上楚玉瑤已經上了馬車,如今去不去也隻能隨著。
馬車悠悠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城內一處繁華地帶。
楚玉瑤下了馬車,一抬頭看見的便是一個嶄新的招牌,上麵龍飛鳳舞刻著三個大字。
「醉仙樓?」
雖然楚玉瑤人生地不熟,對這裡的各項情況也不是很了解,但從此處的裝潢上就基本能夠斷定,這一定是本地有錢人才能消費得起的地方。
對方還當真是個不缺錢的,甚至能為陌生人花費這麼多。
那男人臉上笑意不減,反倒是在一旁輕聲的提醒著。
「我家主子如今正在樓上,您若是有什麼事情想不通便趕緊上去瞧瞧吧,我家主子現在可還等著您呢。」
先是熟人又是請客吃飯,這裡麵百分百有問題。
楚玉瑤沒說其他,而是帶著身後兩人邁步去了樓上。
樓上的一處雅間內楚玉瑤剛剛進門,便嗅到了一股清新的茶香,隨後便瞧見一人正站在窗邊欣賞著外麵的景色。
聽到身後有開門的聲音,對方這才不慌不忙的轉過身來。
在看到楚玉瑤的那一瞬,原本深邃而又神秘的眼眸中頓時透出一抹欣喜的光芒。
「姐姐總算來了。」
楚玉瑤一見這人眼睛頓時瞪得老大。
「怎麼會是你?」
麵前人並非別人而是蕭琰!
自上一次見麵,楚玉瑤可是有些日子沒聽見這位親王的消息了。
他倒是與記憶當中的一樣,眸子裡自帶幾分笑意,仿佛一見到楚玉瑤身上的那些防備就都卸下了一樣。
「聽說姐姐在這兒,我當時的反應和你現在倒是有些相同。」
蕭琰一麵說著一麵做了個請的手勢叫楚玉瑤在自己對麵落座。
而蕭與鄢則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位叔叔竟然會跑到這兒來。
「姐姐還真是細心的很啊,如今為了太子的事情,前前後後也花了不少的時間和心力。怎麼就沒想著照顧好自己呢?」
蕭琰一麵說著一麵打量著楚玉瑤:「我那皇兄真的舍得叫你這般模樣?」
蕭琰的眼神中滿是心疼。
而楚玉瑤則輕輕的在自己身上一掃。
剛才這馬車就停靠在門口,楚玉瑤來不及去將身上的衣服更換,隻能穿著這一身紅衣赴約。如今到這清雅的地帶,看著還真有些令人別扭。
「這是我自己的意思,況且販賣私鹽原本就是大事兒,此事既然有了眉目就得趕緊調查,我也是擔心路上出了什麼差錯才出此下策,沒想到竟然得了你的幫助。」
楚玉瑤說話間眼睛裡卻藏著一股霧氣。
印象當中,蕭琰不過就是一個被其他皇子所排擠的小哭包。
小臉上總是掛著淚水,可憐巴巴的跟在自己後麵一口一個姐姐叫的親近。
幼年時的楚玉瑤一心隻和蕭璟珩玩鬧,看見這麼一個可憐蟲,心裡也多了幾分動容,這才會有意無意的幫上一把。
但現在麵前人早已不是以前那個隻會哭哭啼啼的小東西。
他的身上時而裹著一種狠力的強大氣場。
縱使是楚玉瑤如今也要小心幾分。
況且……這太子的位置如今還不穩呢,若是蕭琰真要和蕭與鄢爭奪……
「我幫助姐姐是應該的,但姐姐管這種事情實在是不該太子,要是真有這樣的想法就應該自己過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拖家帶口的,甚至還連累到了姐姐。」
蕭琰在說這話的時候,眸子一眼落在了蕭與鄢的身上。
蕭與鄢對這位長輩印象算不上太好,雖然懼怕的很,可如今聽著對方的虐待譏諷的話語,心裡還是一陣不爽。
「皇叔這是覺得我能力不成嗎?還是覺得……」
誰知後麵的話還沒說完,楚玉瑤便悄悄地在桌子底下掐了蕭與鄢一把。
「這孩子涉世未深,還有很多地方不太懂得,就像當年的你一樣,總要出來見見世麵,才能真正的學到些真本事,不是嗎?」
楚玉瑤的臉上自始至終掛著笑,可眼神中那股疏遠之感卻是愈發的清晰了。
「姐姐,這是在誇自己的兒子還是在提醒我什麼呢?」
蕭琰不是白癡,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楚玉瑤的那點心思。
那一瞬心頭竟然是一陣犯涼說不出的滋味。
「是皇叔先把事做在前麵的。」
蕭與鄢還有些不服氣的在旁邊念叨,結果對方一抬眼一個眼神就直接將他到了嘴邊的話全都逼了回去。
蕭琰身上的那股氣場除了蕭璟珩,一般人還真擋不回去。
眼看自己的侄子終於不再開口,蕭琰這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我本來是想與姐姐早些見麵,順便保護姐姐,讓你們早些回去,免得趟這趟渾水的,既然姐姐心意已決,那我也沒別的法子了。」
蕭琰一麵說著一麵將自己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
「這是什麼?」
「房契地契,還有全屋的鑰匙。」
蕭琰聲音平靜:「實話說,最早得知四言消息的是我,若不是我送出消息,我的兄長隻怕現在還要被蒙在鼓裡。我早就看到你們進城來了,隻是一直不方便相認,既然姐姐鐵了心的要留在這兒,那總得找一個住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