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懿嬪乃是皇上的宮妃,哪能輪得到他隨意發落?
更何況如今懿嬪在這皇宮中風頭無量,甚至先前皇上還為了她做出那麼多的荒唐事。
「你也不動動腦子仔細想想,若不是因為皇帝器重她,又怎會容她在這後宮中這般放肆?」
魯格曼冷睨了嘉貴人一眼,眼眸中暗含著滿滿的嫌棄和鄙夷。
見著嘉貴人臉色不佳,他怒不可遏的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怒叱一句:「蠢貨,你若是就連這點道理都想不明白,這後宮你還待著有何意義?」
「哥哥……可我是我們部落裡最尊貴的公主,她……憑什麼這麼待我!天生的就是一副狐媚子長相,若不是因為她用那等醃臢手腕將陛下給迷得神魂顛倒,斷不能讓她這般囂張。」
嘉貴人死死地絞著手中的絲帕,仿佛她攥著的那是懿嬪的臉,而不僅僅隻是一條絲帕那麼簡單。
魯格曼長籲一口氣後,氣定神閒的說著:「既然你知曉自己的身份尊貴,就不要做些自降身段的事情,又或者被人拿去當刀子使,蠢不可及。」
「我……」
嘉貴人的眼中蓄滿了淚花。
她找兄長入宮來,是為了給自己撐腰,而不是挨訓!
臨走時,魯格曼還撂下了一句話給她:「有一點,那個懿嬪倒也確實沒有說錯,中原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如今既然已經入了中原,且還做了皇上的妃嬪,更不應該仗著你先前的身份恃寵而驕,若因你給全國百姓牽連災殃,你可就造了大孽了!」
他知道這麼多年來,皇帝一直都處心積慮的想方設法將他們邊塞城池一並吞並。
之所以屢屢進攻,不斷挑事,全然也是因為先前他們被打怕了。
萬幸的是現在楚家沒落,若還是像先前那般風光無量,還不知道該會有什麼樣的下場等著他們!
嘉貴人根本沒有聽懂魯格曼的一番話,她眼中蓄滿了淚水,委屈兮兮的坐在椅子上,沉悶著不做聲。
在她看來,自己就是這世上最委屈的人兒。
明明方才挨了打受了氣,卻還沒地方給自己說理去。
待到魯格曼前腳離開了嘉貴人的寢殿,緊接著便在禦花園遇到了一抹熟悉的倩影。
當眼前人兒映入他的眼簾時,不禁讓他微微一愣,眸中閃過一絲錯愕!
早在妹妹的一番闡述下,他早已覺察出那一夜遇到的女子身份。
中秋節的晚上,他提前離席去尋人卻未果。
如今看來……
一切都是天意所為!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娘娘,您尋這些花露作甚?這些最難采集,一日下來也收集不了幾滴。」
小宮婢伺候在一側,語氣溫順,小心翼翼試探著對她詢問道。
楚玉瑤搖搖頭,「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先前她聽聞民間秘方,用的便是這百花露與花蜜兌水服用,可以幫女兒治愈咳疾。
那時候,她卻不以為然,隻覺得不過就是咳嗽罷了。
來日遍訪天下名醫,怎麼可能治不好?
如今為救女兒心切,楚玉瑤也隻能無所不用其極,這是一個身為母親的心!
「咳咳。」
一道冷冽的咳嗽聲響起。
她不經意間回眸一瞥,撞上了一抹熟悉的眼睛。
魯格曼的眼睛深邃就像是草原上尋找獵物般的老鷹,幽幽冷眸透著駭人的寒意。
初次見麵的時候,楚玉瑤便被他的一雙眼睛所吸引。
他們就像是邊塞一頭頭凶猛毫無人性的餓狼。
她這輩子都難以忘卻,魯格曼手拎著那些婦孺戰俘在戰場上耀武揚威的樣子。
所以,當時年僅十四歲豆蔻年華的她,與父親和兄長兵出險招,一舉將他們西域拿下!
那一封休戰書,可是楚家的功績!
也少不了楚玉瑤的功勞!
「這位是西域來的使臣。」
小太監站在一旁笑吟吟的開口介紹著。
使臣?
楚玉瑤臉上表情毫無波瀾,內心卻在冷嗤,堂堂西域的王,如今來到皇城卻將自己偽裝成了使臣,居心何為?
不過仔細想想倒也是,蕭景珩並未去過西域,也更從未與他交過手。
不知這魯格曼的廬山真麵目,屬實再是正常不過。
魯格曼上前一步,用西域的禮節規規矩矩的同她行了個禮,笑著開口說道:「見過娘娘。」
「使臣?」
楚玉瑤眯起了丹眸,用著別樣的目光將其從頭到腳上下一番打量著。
魯格曼臉上也漾著一抹笑,「娘娘瞧著甚是眼熟,像極了臣從前的一位故人呢。」
「你們西域人還真是有趣,都是這般同人打招呼的嗎?」
她眸中掠過一抹戲謔,不鹹不淡的開口調侃道。
魯格曼認真打量著楚玉瑤,若說懿嬪便是楚家大小姐,怎麼會十年來音容未改。
宛若他記憶中的那般……明媚燦爛!
楚玉瑤搖搖頭,不禁唏噓一聲:「不過呢,你們西域人都是這般沒有禮節,這倒是不假,你同你們那位公主,嘉貴人一樣,目無尊卑!」
「你——」魯格曼眸中閃過一抹戾色,很快便又恢復平定。
雖說她並非是楚家大小姐,自己不必懼她分毫,卻也不得不礙於如今的『君臣有別』。
他不過隻是『使臣』一個,然而麵前的女子卻是皇上的妃嬪。
「我什麼?本宮乃是陛下親封的嬪位,莫要說你一個小小的使臣,即便是你們的公主見到本宮也要恪守本分行規大禮,你見本宮不拜,可是對我朝有不滿?亦或者,你們那位西域王給你的膽量?」
楚玉瑤故意開口發落,言語中暗含著對男人的譏諷。
她就是要看看,這個西域王能夠忍到何時。
「我乃是番邦使臣,你這般羞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