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微的聲音驚動了不遠處的蕭景珩。
他這才斂起思緒,眸光凝重的朝著女兒看去:「你怎麼過來了?」
「回……回稟父皇,兒臣是想著昨夜懿嬪與父皇起了爭執,有些放心不下,所以想來瞧瞧。」
蕭與微的話說的有些許牽強,她上前一步,又似是想起了什麼一般,義正言辭的說道:「父皇,無緣無故的,您怎麼能隨意處置懿嬪跟前的夏盞呢?」
「陛下,這……」
嬤嬤用著尤為復雜的目光注視著公主。
今日因為公主的貿然出現,打斷了他們,故而,老嬤嬤也擔憂萬一待會陛下怪罪下來,那該如何是好!
楚玉瑤渾渾噩噩中,覺察到眼前一張熟悉的麵龐。
起初她還有些不大確定,眸光躊躇又仿徨的朝著他的方向多瞥了一眼。
但此時她的四肢綿軟好似棉花一般,讓她根本動彈不得。
蕭景珩冷峻著不苟言笑的一張臉,遲疑片刻,這才幽幽說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就先將她給帶下去吧,也將公主送回去吧。」
蕭與微不確定父皇的心思,她不知,他到底是打算要處決懿嬪還是怎樣。
猶豫再三,她還是打算留下來:「父皇,懿嬪她吃醉了酒,不然就讓兒臣留下來照顧她吧。」
「你來照顧她?」
蕭景珩眯起了陰鷙的厲眸。
與微點頭如搗蒜一般,「對啊,先前兒臣生病還有中毒的時候都是懿嬪照顧的兒臣,這懿嬪吃醉酒,兒臣照拂她,這不是應該的嘛!」
見著女兒執意要留下來,蕭景珩也不好多說什麼。
恰逢此時,王喜前來稟報,已經到了他該去上早朝的時辰。
如今的蕭景珩身為帝王,他每天不僅是需要處理這後宮中的瑣事,更還要關心天下社稷。
好在如今他日思夜想的人兒就在身邊……
「懿嬪自請領罰,便命人嚴加看管甘露宮,若是沒有朕的應允,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出入。」
他撂下這麼一句話後,又用著意味深長、難舍難分的眼神掃了楚玉瑤一眼,這才邁開步子徑直朝著大殿之外走去。
沿途路上,蕭景珩始終板著一張冷峻不羈的臉。
他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因為什麼因故,明明瑤兒就在他的麵前,卻拒絕與之相認。
王喜一番仔細調查同他稟報,這後宮中也並沒有什麼人在她的跟前嚼舌根……
這著實讓蕭景珩琢磨不透了。
王喜訕笑著迎上前去,「奴才猜測,許是娘娘她覺得……這事發突然,畢竟娘娘這無故失蹤十載,再度歸來時,音容樣貌依舊宛若當年般貌美,這有些說不通呀。」
蕭景珩沒有再說什麼,昂首闊步的朝著朝陽殿內走去。
然而,他這一宿往甘露宮去了兩趟的消息很快變傳入了蕭與鄢的耳朵裡。
蕭與鄢坐在軟塌上,一手緊攥成拳,隱隱嘆息一聲:「實在是可惡,也不知這女子用的是什麼狐媚子手腕,竟然讓父皇為她這般神魂顛倒,先前從未見過父皇如此關心一人!」
哪怕就連他和與微都不曾有過的殊榮!
「殿下,這般看來,太傅說的話當真沒錯,這女子就是禍國殃民的妖女一個,若是不盡快將其斬草除根,唯恐她要攪合的天下大亂啊!」
一旁的小太監附和般的低聲喃喃著,說話的時候還時不時地抬眸朝著他的方向看去,窺瞄著他的臉色。
蕭與鄢也覺得小丙子這話說的沒錯,如若繼續放任不管,隻怕更為棘手。
可如今皇上對待這個妖女這般看重,豈能是他隨意想要處決就能處決的?
……
甘露宮內。
楚玉瑤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來,她揉了揉困倦發酸的一雙眼眸,打了個哈欠,低聲呢喃著:「這什麼時辰了?」
「小姐午時三刻。」
夏盞笑吟吟的快步走來。
蕭與微也瞬間打起了精神,她樂顛顛的看向楚玉瑤:「你可算是醒了,這午膳都快涼透了!懿嬪,為什麼你們這甘露宮的小廚房夥食這麼好,飯菜也做的精致,能不能日後我都常來你這裡蹭飯吃啊!」
隨著女兒的話音落下,楚玉瑤朝著她的方向看過去,卻見著與微桌前擺著那一碟碟精美菜餚,已經被她吃下了大半。
與微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忙不迭的用帕子擦了擦唇角,低聲呢喃道:「太好吃了,我一時間沒忍住……父皇前幾日賞我幾盞燕窩,要不然我用燕窩賠你吧?」
「能吃是福。」
楚玉瑤訕笑著說著,又緩緩起身徑直朝著一旁的與微走去。
她看著與微吃的小臉上滿滿的都是飯漬的樣子,甚是可愛喜人,忍不住輕輕地捏了捏她的小臉蛋。
換做旁人,公主自當是要生氣的。
卻不曾想,她仰起頭,用著那雙明亮的丹眸眨也不眨的朝著楚玉瑤看去:「沒想到,你人倒是蠻不錯的嘛!」
聽聞她這番話,楚玉瑤一時間竟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她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又用著別具深意的眼神掃了與微一眼。
她可是與微的親娘,怎麼會對女兒不好呢?
楚玉瑤簡單吃了幾口,始終還是覺得腦袋昏沉,昨夜實在是不該貪杯,多吃了兩杯酒,以至於現下這般難受。
與微一臉興致盎然的湊上前來,神秘兮兮的對她說道:「我覺得,父皇對你很不一般呢,至少先前我沒見過他這般對待過旁人,可見你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很是不一般!」
「他……」
楚玉瑤一時間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她哂笑一聲,慢條斯理的端起了手邊上的瓷壺,給與微到了一杯茶水:「這世上,唯有真心瞬息萬變。」
她的話,一旁的人兒聽的一臉莫名其妙,不知所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