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瑤倒吸了一口氣,錯開了目光視線不去直視他的眼睛。
蕭景珩一甩衣衫衣袖,冷傲開口,「讓她進來!」
『哢噠』一聲,是王喜幾人小心翼翼推開殿門的聲響。
楚玉瑤冷著一張不苟言笑的臉,杵在一旁,一雙丹眸怔怔的朝著不遠處快步走來的文妃方向看去。
文妃一進門叩行大禮,便在蕭景珩的麵前一跪不起,「還望陛下能夠為嘉貴人做主,她何罪之有,竟被懿嬪用鞭刑打的皮開肉綻,脊背上就連一塊囫圇肉都沒有!」
瞧著文妃哭的這般潸然淚下,不知情的還當今日挨打之人是她呢!
楚玉瑤輕嗤一聲,慢悠悠的開口:「文妃這話說的沒錯,嘉貴人確實有罪,今日她擅闖我甘露宮發瘋打傷我的宮人,今日我不過是小懲大誡抽了她幾下而已——」
不等著文妃再說什麼,她便轉身來到了蕭景珩的麵前,也隨之『撲通』跪下!
那雙明眸不卑不亢的注視著蕭景珩:「啟稟陛下,嘉貴人擅闖我甘露宮,我不過是加以防範,以免嘉貴人發瘋誤傷宮妃,還望您陛下能夠做主,為嬪妾主持公道!」
分明傷人者是她,可她卻能夠用著那雙巧舌如簧的巧嘴,將這一樁事狡辯成她的冤屈。
這屬實……
像極了楚玉瑤的做派!
「你、你怎能這般說,本宮聽聞嘉貴人生怕你初入皇城,深閨寂寞,特意帶了佳釀去看望你,你倒好,打了人還要再上來對她倒打一耙!」
文妃哭哭啼啼,聲音哽咽著。
蕭景珩掀起眼眸冷睨了一眼楚玉瑤,又將眸光漸落在了文妃的身上:「既然文妃身管六宮,此事便交由你來徹查到底,最好也查一查嘉貴人無緣無故出入甘露宮又是為何!」
就在此時,一直跪地不起的夏盞小聲開口呢喃一句:「嘉貴人入宮便說我家娘娘馬上便要被陛下打入冷宮,言語犀利,冷嘲熱諷,還要命人將娘娘捆起來給她一點教訓,隻字未提說給娘娘送了佳釀……」
夏盞的一席話,無疑是將文妃推入了深淵。
文妃眯起了一雙眼,眼神銳利的打量著夏盞:「哦,你確定你看仔細了?」
「還望陛下裁決,陛下英明神武,一定能還我家娘娘一個公道的!」
夏盞不做辯解,隻是一味磕頭!
就連楚玉瑤也心知肚明,蕭景珩不會輕易懲戒夏盞的。
夏盞可是隨著她年幼時一起長大的貼身丫鬟!
這麼多年來,蕭景珩就連她先前隨身攜帶的絲帕都好生保存。
她的丫鬟……
他必善待之!
否則就憑著文妃多年來的手腕,也絕不會讓夏盞活到今日。
文妃臉上滿是怨懟,卻仍是在強顏歡笑著:「這件事,想必是有什麼誤會……嘉貴人她初入中原,中原話說的不清晰,也正常。」
「既然文妃娘娘也這般袒護嘉貴人,還有什麼好查的,陛下直接定罪便是。」
楚玉瑤也懶得多餘辯解一句。
倘若今時今日蕭景珩相信了這些女人的一派胡言,全當她當初眼瞎了,看錯了人!
「文妃先起來吧。」
蕭景珩睨了眼前的人兒一眼,緩緩說道。
這一句話,更是深深地刺痛了楚玉瑤的心……
縱然她知曉,如今的蕭景珩再也不是那個閒散王爺,三妻四妾再是正常不過。
可是,他曾說過,這一輩子都會與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
而今卻因為其他的女人她的冤枉栽贓,置若罔聞!
「是與不是,文妃差人來問問便知。」
蕭景珩臉上一如既往般,神色波瀾不驚。
他輕挑起了劍眉,遞了個眼神給一旁的王喜。
王喜當即便心領神會,他俯身貼耳同一旁的小太監呢喃了兩句……
小太監臉色惶然一變,錯愕的倒吸了一口寒氣!
這些人的細微舉止,全部都被楚玉瑤盡收眸底,她心知,蕭景珩此舉絕對不簡單!
任憑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他那輕描淡寫的一句問問話,便是命闔宮上下所有人都去往宣武門!
今日出現在甘露宮的所有宮人,統統都要跪在宣武門下。
楚玉瑤死死地護著自己的宮婢:「陛下若要罰便罰我,是我身為主子對她們管教不嚴。」
「那就讓她們跪在一旁觀禮!」
蕭景珩怒不可遏的厲斥一聲,一甩衣袍衣袖,邁開步伐徑直朝著高位之上走去。
他用著睥睨天下般的目光掃了一眼四周,又怔怔的注視著楚玉瑤,用著充斥著滿滿危險的語氣,對她低聲說道:「你最好說的是真的,否則,你的宮人將會比她們慘上千倍,萬倍!」
五馬分屍……
楚玉瑤先前僅僅是在話本子上聽過這詞。
卻不曾想,蕭景珩竟用在了宮婢的身上!
隨著那一道長籲聲落下,行刑之人手持長鞭朝著馬背上掄了過去。
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天際!
位居高座之上的男人此時臉上掠過一抹晦暗不明的深意,他把玩著手中的那枚玉扳指。
他如今做到這般殺人麻木不仁,更是讓楚玉瑤感到心頭一陣仿徨和無助。
這十年來,蕭景珩究竟經歷了什麼!
夏盞在一旁低聲呢喃道:「小姐也莫要多想,如今的陛下,他乃是九五之尊更是天下人的帝王,所以……」
所以他需要以儆效尤,殺一儆百!
扼殺宮中不正風氣!
「咱家現在問你,今日辰時,嘉貴人去往甘露宮究竟是去做了什麼!她又與懿嬪娘娘說了什麼?」
王喜站在人群最前方,頤指氣使的開口對那幾個被嚇得瑟瑟發抖的宮婢詢問道。
她們顫顫巍巍,一個個哭的泣不成聲,身子抖如篩糠般!
「不說?那就下一個!」
王喜一揮手,接著便是幾個穿著銀甲的禁軍入場,他們手持長劍抵著一人的脖頸,就像是拎著小雞崽般拎到了刑場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