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瑤站在文妃的麵前,不卑不亢的說著。
她那張美艷的臉上,毫無半分表情波瀾。
仿佛方才發生的一切,始作俑者出自於他人之手一般!
文妃與之對視,心中略顯得有些發慌。
雖說闔宮上下都知曉楚玉瑤得罪了皇帝,如今隻有死路一條。
可這發落的聖旨還未送達……
「你在皇宮為非作歹,擅自鞭笞西域公主,已是重罪,本宮若是不將你緝拿,誰知你還能捅出什麼簍子來!」
文妃氣焰囂張,擺擺手吩咐著身後幾人:「還等什麼呢!」
「文妃娘娘,您可一定要為嬪妾做主啊,嬪妾不過是來甘露宮看望懿嬪,卻被她怒打一頓,此女留在後宮為非作歹,來日定要鬧得闔宮上下都雞犬不寧……」
嘉貴人跪地不起,哭的聲淚俱下般對她說著。
就在文妃身後幾個宮婢沖上前來,企圖將楚玉瑤一舉拿下——
一道尖銳的男聲從大殿外響起:「陛下口諭,今日甘露宮一事,他略有耳聞,將甘露宮懿嬪娘娘送往乾清宮,陛下親審!」
聽到這話,文妃心中咯噔一聲。
若是交給皇上裁決,隻怕懿嬪這張伶牙俐齒的巧嘴又要狡辯掙脫。
「陛下,可還說些什麼?」文妃上前一步,一臉神色不定的瞧著王喜問道。
王喜訕笑一聲,「回稟娘娘,陛下就隻交代了奴才這幾句。」
隻有這幾句?
難道先前懿嬪叱罵陛下,他也不打算將其發落嗎?
那一剎,文妃惶惶不安,眸中掠過一抹擔憂的神色。
可是事已至此她卻也不得不佯裝嫻熟大度:「那本宮先送嘉貴人回去歇著,待會再去看望陛下。」
楚玉瑤將夏盞帶著,一並前往乾清宮而去。
夏盞在路上小聲喃喃:「陛下肯召見小姐,這便是對小姐的器重,您待會兒顧全自己便好,莫要因為奴婢再同陛下生了什麼嫌隙。」
「怎麼可能?」
楚玉瑤神色自若,回眸看了一眼夏盞。
瞧著夏盞臉上赫然醒目的指痕,她心疼不已,「小春,你跟著我這麼多年,我早已將你視作姐妹、家人,士可殺不可辱,嘉貴人這一巴掌打在你的臉上,與打我而言有何不同?」
「小姐……」
夏盞哭的聲淚俱下。
一入殿門,她們主仆二人方才行過禮,夏盞便撲通跪到在前。
她臉上是視死如歸般的表情:「陛下,今日之事全部皆有奴婢而起,是因為奴婢失了分寸得罪了嘉貴人,小姐……懿嬪娘娘她之所以會對嘉貴人動手,也全都是因為奴婢,陛下要打要罰,隻管懲戒奴婢便是!」
「你方才入宮,先是叱罵皇帝,接著又動手毆打宮妃,懿嬪,你可知罪!」
蕭景珩怒不可遏的一把將奏折摔在桌案上。
他掀起那雙薄涼的丹眸,冷睨了楚玉瑤一眼。
明知她屢次犯錯,罪上加罪,先前那幾個倒也罷了,可這嘉貴人背後母族勢力不容小覷。
西域邊疆,自從楚玉瑤出事無故失蹤,他篡位登基後,便屢屢挑釁不止!
可他……
在瞧見那張與記憶中相差無二的容顏時,卻遲遲狠不下心來要對她懲戒!
「我有什麼罪?」
楚玉瑤上前一步,她臉上表情冷漠,神色哀涼的看著蕭景珩:「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陛下若是看我不順眼,大可將我發放出宮,又或者處死,何必在這裡裝腔作勢呢?今日之事,我沒什麼可狡辯掙脫的,但,嘉貴人她該打!」
「你!」
蕭景珩抬起手來指著她!
男人俊逸不羈的臉上掀起了駭人怒色,他一步步徑直朝著楚玉瑤的方向走去。
他的身上煥發著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場,更是驚得整個乾清宮內寂靜無聲一片。
所有宮人跪倒在地,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在所有人都篤定,等待著懿嬪的下場隻有死路一條時。
楚玉瑤卻開口了:「我就連嘉貴人住的宮殿在哪都不知,她自己上趕著來我的甘露宮討打,口口聲聲說要將我送進冷宮,更還打了小春,這樣的女人,你若是心疼,你便留著她好好伺候吧!」
她一甩衣衫衣袖,一把拉起了夏盞的手臂,起身便要走。
如今她們主仆之間形成了赫然分明的反差。
楚玉瑤明明是年長夏盞幾歲,可如今不僅是行事做派,還是樣貌,夏盞瞧著都要比她更為成熟。
盡管如此……
卻仍舊是楚玉瑤護在夏盞跟前!
「楚玉瑤!」
在她起身將要邁過宮門的那一剎,身後響起一道男聲。
她下意識地步子一滯,回眸看去。
蕭景珩邁開步子,健步如飛般的來到了她的身後,一把挽起她的皓腕將其打橫抱起:「朕何時說過要讓你走!」
「是了,你沒說要讓我走,卻打算將我留在宮中絞殺。」
楚玉瑤掙紮著企圖想要掙脫他的禁錮。
她輕身一躍,反轉起身,一隻腳踩在男人的肩頸處,三兩步飛跳在地。
蕭景珩的身手也絲毫不差,他動作乾脆的一把拔起手側長劍,朝著宮殿大門揮了過去。
『哐當』一聲,被劈成兩節的門栓落下!
她被關在了這乾清宮的大殿內!
楚玉瑤回眸看去,她瞪著蕭景珩:「你到底想怎樣?」
「等我查清楚,還你一個清白。」
蕭景珩不疾不徐的說著,目光卻難能挪移半寸,就這般直愣愣的打量審視著眼前的人兒。
她就連生氣時的神色,都宛若他的瑤兒一模一樣。
鬼使神差的,他邁開步子朝著楚玉瑤走去。
蕭景珩抬起了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將要輕輕落下……
忽的門外卻傳來了太監的一聲通傳:「陛下,文妃娘娘娘在外求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