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煥淳對於司徒赤漠然的態度,並沒有多大的變化,隻是默默地收回手,默不言語,如同挺拔的鬆柏。
鹿溪來得晚,她到的時候,已是人去樓空。
這麼速度的嗎?
鹿溪走進一間空盪盪的屋子,環顧四周。
真是一點灰塵都不留,全帶走了?
不,沒有帶走完,牆角還有一個缺個角的四方花瓶。
此花瓶空濛如山間的雲霧,花紋由底延至上口,花紋細膩,是一朵盛開的蘭花。
看著價值連城,可惜缺了一個角,就不值錢了。
夠狠的!
鹿溪萬萬沒想到司徒景儀竟然能無恥到把這裡一掃而空。
不過是在這裡管了幾年,還真把豐裕莊子當成自個的了。
鹿溪又繞著莊子轉了一圈。
紅袖為她撐著傘,表麵雖然風輕雲淡,但裡衣已經被汗水浸濕,「小姐,外麵的天熱,不如等傍晚我們再出來如何?」
她這麼一說,原本心中尚存一點涼意的鹿溪,頓時也覺得熱拉滾滾。
她呼扇著袖子扇風。
確實有風
不過是熱的。
也好,先回屋裡罷,正好她也有些口渴了。
這邊,王煥淳正忙著核對賬本,聽到鹿溪來了好一會兒,連忙擱下筆起身去找她。
「大熱天的,來了也不說一聲,我好備些冰鎮的西瓜。」
他對著站在門口的丫鬟使喚道:「去,給小姐切一些西瓜來。」
丫鬟微微屈膝,「老爺,司徒夫人走的時候把西瓜都帶走了,莊子上現成的也隻有長在地裡的新瓜了。」
司徒景儀也太過分了!
都要一腿邁進閻王殿的人了,還搞這些令人瞧不起的事情來。
但王煥淳經商多年,一下就想通了司徒景儀所作所為的真實目的。
眼下,豐裕莊子有許多上達官貴人,冰鎮西瓜對他們來說是必不可少的解暑水果,如果沒有了,這些人對他的印象必然會變差。
將來在生意方麵也不會第一時間想到他。
司徒景儀打得一手好算盤。
可惜她從始至終都沒有真正的了解王家。
這盤棋算錯了。
這些天,他一直都在尋找如何讓這些達官貴人們主動離開豐裕莊子。
巧了,正好給了他機會。
王煥淳並沒有把這些想法告訴鹿溪。
不過,鹿溪也想到了這一層。
她也沒有說出來,「既然沒有,那就換成別的,喝一些清茶也是不錯的。」
王煥淳的食指僵了一下,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清明的眸子劃過一絲疑惑。
不一會兒,丫鬟端上一壺清茶。
王煥淳看著杯中清列的茶水,問,「溪兒平時很少來豐裕莊子?」
「嗯,莊子上的人大都是魯莽之人,父親怕他們沖撞到了我,便不讓我來此。」
這是郭夫人告訴她的。
一開始鹿溪還真以為鹿鳴是好心呢。
現在想想,是怕原主發現了他見不得人的秘密。
鹿溪捏著杯子突然低落道:「可我怎麼覺得父親是嫌棄我,不想讓我插手豐裕莊子。」
她細眉微蹙,粉嫩的唇瓣緊抿,模樣瞧著著實心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