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亮,豐裕莊子行出來一輛素樸的馬車,車簷下的掛鈴,玲玲朗朗的清脆作響,如同美妙的樂曲,令人陶醉。
早起的農民走在田間小道上,一手拿著窩窩頭,一手拿著水壺,享受片刻悠閒的時光。
走在地頭上的幾個老漢,邊走,邊聊。
「聽說了麼,司徒夫人要走了?」
「往哪裡去?」
「當然是跟著司徒大人享福去了,你沒看到麼今天早上司徒府的馬車來了一輛又一輛,我估摸著是在搬司徒夫人的東西。」
「可不是麼,我聽說昨晚司徒夫人已經搬去了司徒府,不過院裡那時候沒有置辦好,就睡在了酒樓,今早天不亮司徒大人就派人搬東西來了。」
其中一個人很激動道:「你說司徒夫人都去當官夫人了,這豐裕莊子她是不是就管不著了?」
似乎巴不得讓司徒景儀早些離開。
另一個男子仔細分析,「那可說不準,豐裕莊子這麼能賺錢,說不定會往這裡邊注點錢,成為二東家呢。」
也是,豐裕莊子的來得快,說是招財樹也不為過。
司徒景儀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放棄這麼一個大好的賺錢機會。
激動的心情瞬間低落,連手裡的窩窩頭也不香了。
這莊子上誰不知道司徒景儀慣會指手畫腳,壓榨莊民。這要是真成了東家,哪還有莊民的活路。
頭頂的太陽逐漸毒辣,曬在莊民的脊背上,熱辣辣的,滾燙的汗水打濕了衣服,脊背上一片濕。
可是他們依舊麵朝黃土背朝天,任勞任怨地乾著。
司徒景儀是個極愛麵子的人,即便是被趕走,也光鮮艷麗,風風光光地離開。
那昂首挺胸,藐視一切的姿態,仿佛是她瞧不起這裡,自願離開的。
如果沒有王煥淳直擊心窩的話。
他站在樹蔭下,溫醇儒雅,如久經打磨的一塊玉石,「司徒夫人既已不是豐裕莊子的掌櫃,賬本就不必拿走了罷。」
司徒景儀的雙眸流轉,不由地看向幾個上鎖的暗紅色箱子。
他怎麼知道裡邊裝的是這些年來的賬本?
他當然知道了。
因為昨夜他派了人暗暗觀察司徒夫人的一舉一動。
昨天深夜,司徒景儀從酒樓趕回豐裕莊子把值錢的東西都提前打包好了,就等今早來搬運走。
而那些不值錢的玩意兒她是碰都不碰一下的,似乎怕碰了影響財運。
不過,她最在乎的是這些賬本。因為她回來的第一時間就是整理賬本。
司徒景儀露出一絲尬笑,「一時間帶習慣了,恩人勿怪。」
說著,她動動手指讓人把箱子又抬回院裡。
王煥淳看破不說破。
之前他怎麼就沒有發現司徒景儀是一個滿口謊言的女子呢。
等司徒景儀收拾的差不多時,司徒赤下朝直奔豐裕莊子。
王煥淳拱手作揖,「草民見過司徒大人。」
司徒赤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徑直從他麵前走過。
這是在生王煥淳的氣。
氣他不顧之前的交情把他的母親趕出來,讓人看笑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