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赤在心中把李管家恨了個遍。
而被人惦記的李管家倒在滿是狼藉的桌邊,不省人事。
司徒赤黑著臉,「是我用人不善,回去我就將他清理出去。」
陸淮序不忘拱火,「該用還是得用啊。」
「我觀鹿府也就芝麻大一個小地方,司徒夫人身份尊貴,住進去豈不委屈了您。
「司徒夫人若是真沒有地方可去,您隨我一同回府,我府上大,定能容得下司徒夫人的金尊。」
陸淮序對待三個主角誰也沒有放過。
鹿溪站在人群邊上,含笑看著他平靜地說出戳人心窩子的話。
又看著那三個人如煤炭般的臉,心裡早已樂開了花。
在場的人亦是藏匿著發自內心的笑。
不過,陸淮序現在到來想事情是有了新的進展。
司徒景儀的嘴角抽了抽,壓著心中的不甘,「多謝陸大人的好意,陸大人平日公務繁忙,我就不去打攪陸大人的清淨了,司徒府也快要置辦好了,我暫且住在酒樓就好。」
「還是司徒夫人想得周到,既然四司徒夫人要離開,我也不多廢話了,司徒夫人請吧。」
陸淮序側身讓開一條路。
可把司徒夫人氣壞了,卻又敢怒不敢言,掐著手心,腳下的路如鋪了一層滾燙的岩漿,寸步難邁。
她扯出一絲笑容,「我就先行離開了,陸大人慢聊。」
司徒赤站在馬車的一側,看著母親一步一步朝自己挪過來,並沒有移開。
憑什麼!
憑什麼陸淮序低他一等,卻可以阻擾他想做的事情!
司徒赤的明眸中閃現出幽光,司徒景儀立馬抓住他的手,搖頭。
莫要沖動。
司徒赤克製了即將爆發的怒氣,對著母親溫聲道:「母親上車吧。」
他側開身子,扶著司徒景儀上了馬車。
轉身對人群中的司徒玉道:「玉兒,在乾爹的家裡要聽乾娘的話,與姊妹們好好相處,過幾天我來接你。」
「陸大人,本官先走一步,改日再敘。」
司徒赤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異常的平靜,不過在即將上馬車時,停下來,背對著陸淮序,「陸大人今日有些越界了。」
沒有任何情緒,也不做任何停留,走了。
陸淮序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一直神色淩然地看著司徒赤走上馬車,漸行漸遠。
好戲唱完了,在場的觀眾三兩人結伴離開。
不過每一個人的心緒各有異。
司徒玉一步三回頭,心底滿是擔心和對陸淮序的怨恨,一雙好看的眸子藏著幽怨。
隻差一步,她就和母親一起住在鹿府了,偏的被陸淮序攪混了。
李姨娘攜著小鹿黎情緒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倒是鹿黎回頭想要等一等兩位姐姐,被娘親牽著走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陸大人,今日寒舍不便迎客,陸大人若是有什麼事明日再議,下官還有要務在身,就不奉陪了,告辭。」
鹿鳴憋了一口氣終於發泄出來,語氣冷硬,說完轉頭走人了。
陸淮序冷冷地看著他離開,沒有說話。
鹿鳴走後,郭夫人熱情地迎上去,「今日若是沒有陸大人的幫忙,我們指不定還真叫鹿鳴欺負了去。」
她直呼鹿鳴的名諱,瞧得出她現在有多厭煩鹿鳴了。
鹿溪至今不明白,郭夫人後來既然不喜歡鹿鳴了,為何還要嫁給他?
京城有那麼多與她相配的男兒多少還是有的,為什麼非要逮著鹿鳴嫁了?
王煥淳自覺身份卑微沒有上前打照麵,轉身悄悄地走了。
「鹿溪是我的下屬,她有難處,我自是要幫的,也免得她因為這麼個破事在公事分了心。」
這個理由堪稱完美。
「事情結束了,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去大理寺整理案卷。」陸淮序話鋒一轉,陡然變得嚴厲。
鹿溪嘴角微抽,配合他演戲,「是,大人,下官這就去。」
走之前特意交代郭夫人,「母親我走了,晚上不用留我的飯。」
郭夫人想要張口交代她幾句,被陸淮序打斷,「大理寺的要務繁多,還請郭夫人見諒。」
說罷,他也不回頭的走了。
欸,怎麼都走了?
原本熱鬧的台階前,隻剩下她與鹿萱。
鹿萱伸手拽住了拽她的袖子,
「娘,今日是休沐。」
一語點醒夢中人。
是了,今日是休沐,本該休息的日子。
這個大理寺卿也太沒有人情味了,休沐也要溪兒忙公事。
忒嚴苛了。
方才對陸淮序的感激之情在一瞬間化為雲煙,轉頭埋怨他沒有人性。
倒是苦了溪兒,休沐也不能在家舒心的吃一頓晚飯。
「記得早點回來——」
郭夫人的關心從長街的西麵跟到了北麵。
陸府
兩人一起進了院裡,而後關門閉客。
跟之前在外麵,人多耳雜,鹿溪沒有敢問,眼下到了自己的地盤上,放心地問道:「秋葵醒了?」
「嗯」
「她有沒有說什麼?」
走到台階前,陸淮序下意識的從後麵扶著鹿溪,「沒有,一直在哭。」
鹿溪很是不理解。
她哭什麼?
做錯事的是她秋葵,心甘情願服毒自盡的也是她,鹿溪還沒有找她算賬呢,她這就哭上了。
搞得好像她是個多惡毒的人呢。
「她人在哪?」
「柴房。」
鹿溪嘴角微抽,「……」
「你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啊。」
秋葵是做錯了事情但是也受了懲罰,成了一口氣沒過來就能死掉的人,好歹給人家弄張床躺著呀。
陸淮序冷漠道:「她不配。」
好叭。
陸淮序帶著她來到柴房,在外麵看守的人得到陸淮序示意後,手腳利落地打開門。
屋中彌漫著新木的味道,東麵的一麵牆整整齊齊的擺滿了砍好的木塊。
秋葵抱著雙膝靠在木塊上,額前零碎的發絲顯得她愈發的可憐。
聽到門外的動靜,秋葵抬起頭,一雙紅腫的眼睛夾雜著委屈與後悔看向鹿溪。
她怔怔開口,「小姐?」
鹿溪笑意不達眼底,語氣格外的平和,「嗯,不錯,還記得我是你的主子。」
秋葵卻是很害怕,「……大小姐。」
鹿溪雙手抱臂,居高臨下地看向她,猶如在看一隻螞蟻,「說吧,為什麼要拿走我的日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