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陸淮序的目光移向桌角邊的畫卷上,神色憂悵。
晌午用飯時,鹿溪淺嘗一下桌上的佳餚後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提前辭退宴席。
轉身之際,對上那雙曾無數次出現在她夢裡的雙眸,她亂了心神。
鹿溪悵然若失地走在碎石小路上,熱風吹動她的裙擺。
紅袖一直注意著鹿溪的情緒,看到她魂不守體的樣子,心裡的擔心更重了。
紅袖十分確定她的異常變化是從看到司徒赤開始的。
紅袖不懂情愛,看不懂鹿溪看到司徒大人後,那種如墜入夢中的神情。
更讀不懂那雙平靜如水的雙眸在見到司徒大人後,突然間掀起的驚濤駭浪。
她是婢子,有些問題說多了便是罪,不該問的最好一直埋在心底。
就比如鹿溪對司徒大人的情感,這便是不該問的。
紅袖緊跟在鹿溪身後,躊躇不決。
最後問了句,「今日的飯菜是不合小姐的胃口嗎?」
鹿溪從淩亂的思緒中走出來,「今日的飯菜做得很好,隻是沒有胃口罷了。」
到屋裡的時候,鹿溪已是香汗淋漓,她第一時間不是擦去頭上的汗水,而是打開衣櫃查看原主寫的日記本。
慢慢的,看著滿是衣服的而沒有藍皮本的衣櫃,神色開始變得凝重。
她明明就是放在衣櫃裡了,怎麼半天的工夫就不見了?
她又翻箱倒櫃的找了一遍,確認是丟了之後,連忙把秋芷叫進來。
「今天早上我走之後,誰來過我屋裡?」
秋芷蹙眉思忖,片刻後,她搖頭,「沒有,奴婢一直守在院裡不曾看到有誰來過。」
那便奇了怪了,藏在衣櫃裡的書本難不成自個長腿跑了?
她垂眸盯著低眉順眼的秋芷。
秋芷這個丫頭看著老實本分,實際上鬼主意多的很。
鹿溪繞著她走了一圈,停在在身後,側身斜睨,「那為何我放在衣櫃裡的金條子怎麼不見了?」
「說,是不是你趁我不在竊取了我的金條子!」
秋芷如五雷轟地,傾盆的大雨澆透了她的身子,冷得直達五髒六腑。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顫抖,「大小姐,奴婢一直恪守本分,除了打掃屋子,便一直待在自己屋裡,今天上午奴婢沒有離開過屋門,屋裡的姐妹們可以作證。」
「不是你那會是誰?」
秋芷手腳乾淨,鹿溪是信得過他的,所以她平時的主要任務就是打掃主屋。
鹿溪也相信藍皮書不是她拿走的。
但是,鹿溪從她躲閃的雙眸裡看到了她在撒謊。
秋芷張了張嘴,又咽下到嘴邊的話。
她不能說。
偏的,頭頂上的少女,吐出的寒氣壓得她直不起身子。
「怎麼?不敢說麼?」
「我記得按照鹿府的規矩,婢子盜竊主人的東西是要被發賣的,我看你和你的兩個妹妹是想去牙婆那裡了。」
聽到牙婆,秋芷的嘴唇都泛白了。
牙婆那裡可不是人呆的地方。
秋芷一下子泄了氣,額頭抵在冰涼刺骨的地磚上,許是又怕弄髒了地麵,又稍稍抬起額頭,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
「是秋葵,秋葵在您走後曾進來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