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門口。
沈冰清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頸間貼著一小塊乾淨的紗布,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沉靜。
陸明塵快步迎了上去,自然而然地接過了她手裡的文件袋。
「結束了?」他聲音低沉,目光在她頸間的紗布上停留了一瞬。
「嗯。」
沈冰清輕輕點頭,冬日清冽的空氣讓她微微吸了口氣,緊繃的神經似乎鬆弛了些許。
她側頭看他,眼神裡帶著詢問。
陸明塵絲毫沒有要回避的意思,直接說道:「我跟董事長提了辭職,手續已經辦完了。」
沈冰清腳步頓住,猛地抬眼看向他,清冷的眸子裡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震驚。
這消息來得有些突然。
她想過兩人確定關係後,即將會發生的事情,甚至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或許需要離開的那個人會是自己。
畢竟,宏安新區這艘巨輪,陸明塵才是那個不可或缺的掌舵人。
她張了張嘴,聲音有些苦澀:「你……為什麼?」
「在周氏集團這種規模的公司裡,辦公室戀情是大忌,尤其在我們那個位置,沒有哪個公司會對我們采取視而不見的態度。」
陸明塵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今天在天台上那麼多人看著,繼續裝作沒事人,隻會讓公司的規則變得形同虛設,以後下麵的人有樣學樣,風氣就壞了,宏安,還有周氏,都經不起這樣的消耗。」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車水馬龍的街道,「而且,我也累了,冰清,最近幾個月神經繃得太緊,像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我爸快過生日了,我媽以前也總念叨著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從前家裡條件有限,隻能想想,根本無法付諸行動,如今有條件了,我也想多陪陪他們,說實話,我虧欠他們太多了。」
他語氣裡的那份疲憊和對親情的眷戀,像一根柔軟的羽毛,輕輕拂過沈冰清的心頭。
她沉默了幾秒,所有關於「為什麼不是我辭職離開」的念頭瞬間煙消雲散,隻剩下深深的觸動和理解。
她太了解這個男人對家庭的責任感有多重了。
她輕輕的「嗯」了一聲,沒有再追問下去,她默默地將那份文件袋從他手裡拿了回來,指尖不經意地擦過他的手背,帶來一絲微涼的觸感。
「都過去了……」
她低聲說,這句話更像是在安慰自己,「現在感覺……有點餓了。」
她看了眼腕表,正好指向十二點,「我請你吃飯吧,這次,必須我請。」她刻意強調了一下,眼神裡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還有一絲想為他做點什麼的迫切感。
陸明塵嘴角微揚,欣然應允:「好,你選地方,今天必須狠狠的吃你一頓。」
……
……
餐廳坐落在黃浦江畔一棟老建築裡,融合菜做得精致而富有創意,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緩緩流淌的江水和對岸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
沈冰清沒有急著看菜單,直接對侍者說:「開一瓶MontrachetGrandCru,DomaineLeflaive的,年份挑你們酒窖裡最好的。」她的聲音不高,語氣中卻帶著一絲習以為常的篤定。
陸明塵端著水杯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MontrachetGrandCru?勒弗萊酒莊的頂級白葡萄酒?這可不是普通高級白領會隨意點來配午餐的酒,其價格足以讓大多數人望而卻步。
他抬眼看向沈冰清,她正低頭專注地看著菜單。
沈冰清的年薪他很清楚,雖然頗為豐厚,但支撐這樣的消費……似乎有些超出常理了啊。
侍者很快取來了酒,小心翼翼地展示酒標、開瓶、倒酒。
淡金黃色的酒液在水晶杯裡微微盪漾,散發出復雜而誘人的礦物、烤杏仁以及成熟白桃的香氣。
沈冰清端起酒杯,對著窗外流淌的江水看了看,然後轉向陸明塵,眼神鄭重:「這一杯,謝謝你,謝謝你今天……沒有放棄我。」
他看到她眼底深處尚未完全散去的驚悸,以及此刻湧動著的真誠感激。
「我說過,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
陸明塵端起水晶杯,跟她輕輕地碰了一下,杯壁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隨即仰頭喝了一大口,頂級勃艮第白葡萄酒的復雜風味在舌尖層層綻放,醇厚圓潤,餘韻悠長。
「好酒。」他淡淡說道。
整頓飯的氣氛微妙而融洽。
沈冰清似乎刻意避開了所有沉重的話題,隻聊些輕鬆的見聞。
酒足飯飽,侍者適時地用一個精致的皮質托盤呈著賬單,輕輕地放在桌邊。
陸明塵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極其自然地伸手去拿托盤裡的賬單。
其實剛才在看到那瓶價值不菲的白葡萄酒時,他就已經打定了主意:這頓說好是沈冰清請客,但他怎麼可能真的讓她掏錢?
他陸明塵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跟心儀的女人吃飯,理應由他來結賬。
他的指尖已經碰到了賬單邊緣的硬卡紙。
「說了我請客。」
沈冰清清冽的聲音響起,同時,一隻白皙纖細的手也快如閃電般地按在了賬單上,正好壓在了陸明塵伸過去的手背上。
「嗬嗬,哪有讓你請的道理。」陸明塵笑了笑,手上微微用力,想將賬單抽出來。
「我是認真的。」
沈冰清毫不退讓,手指甚至收攏了些,將賬單牢牢按在托盤裡,也按住了他的手。
她的眼神異常堅定,帶著一種「說到就要做到」的執拗。
侍者站在一旁,始終保持著微笑,眼神卻不可避免地在這小小的「爭執」上停留,顯得有些局促。
陸明塵看著她認真的樣子,知道她是真心的,再堅持反倒顯得有些生分了,於是他無奈地笑了笑,手上的力道鬆了:「好吧好吧,拗不過你,那……恭敬不如從命。」
沈冰清見他放棄,神色稍緩,也鬆開了壓著賬單的手。
就在陸明塵以為她要去拿賬單時,沈冰清卻做了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舉動。
她沒有去拿賬單,而是直接打開了自己放在桌邊的手袋。
她從裡麵取出一個黑色皮質長款錢包,打開錢包夾層,極其自然地從最內側的一個卡槽裡,抽出了一張通體漆黑邊緣鑲嵌著鉑金細邊的百夫長黑金卡。
陸明塵的目光瞬間被那張卡牢牢鎖住,仿佛被磁石吸住一般。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心底如同被投入了一塊巨石,瞬間掀起了滔天巨浪!
黑卡?!
他的大腦在那一瞬間仿佛宕機了零點幾秒。
冰清……她居然有黑卡?!
這怎麼可能?!
他太清楚這種頂級信用卡的份量了。
這絕不是年薪多少的問題!這代表著極高的社會地位、難以想象的信用額度以及銀行最頂級的私人服務。
通常隻麵向極少數站在社會金字塔尖的頂級富豪、跨國企業巨頭或擁有顯赫背景的成功人士。
周正國有,他陸明塵憑借【反哺係統】也得到了一張,但他從未想過,沈冰清這個周氏集團戰略部副總監,竟然也擁有一張黑卡!
他心中的驚愕如同海嘯般翻湧,腦袋裡瞬間浮現出無數個問號:她什麼背景?她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秘密?這張卡是她自己的嗎?還是……屬於某個她未曾提及的「朋友」或家族?剛才那瓶名貴白葡萄酒的疑惑瞬間被這張黑卡放大了無數倍!
沈冰清卻仿佛隻是抽出了一張再普通不過的信用卡,神態自若地將那張黑卡放在了賬單上,推向侍者,聲音平靜無波:「刷卡,謝謝。」
侍者顯然也認出了這張傳說中的卡片,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訝,他雙手接過卡片和賬單,微微躬身:「好的,沈小姐,請稍等。」態度比之前更加謙恭謹慎。
陸明塵強迫自己收回目光,端起麵前的水杯喝了一口,試圖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
他忍不住再次看向沈冰清,帶著探尋的意味,看似隨意地開口,語氣中卻帶著一絲刻意的調侃:「嘖,冰清,看來我還是低估你了,連這玩意兒都有?」
沈冰清正拿起餐巾輕輕擦拭嘴角,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她抬眼看向陸明塵,那雙清冷的眸子清澈見底,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無奈和淡淡的笑意。
「一張信用卡而已,別多想。」
她的回答輕描淡寫,避重就輕,將那張象征著頂級財富和地位的黑卡,說得如同超市積分卡一般普通。
隨即,她極其自然地轉移了話題,目光投向窗外流光溢彩的黃浦江和對岸璀璨的夜景,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鬆和向往:「你看江上那艘亮著燈的船,不知道叔叔阿姨坐上去,會是怎樣的心情。」
又一次!
她又一次用這種四兩撥千斤的方式,巧妙地避開了陸明塵的試探,將話題引向了別處。
陸明塵看著她完美無瑕的側臉,心中那股探究的勁頭忽然泄了氣,甚至有點想笑。
「算了。」
他暗暗搖頭,就算她真是什麼隱形富豪的女兒,或者有別的驚人身世,那又如何?我有【反哺係統】,日進鬥金,財富積累的速度堪比印鈔機。
她再有錢,還能有我有錢嗎?
這個帶著點「係統在手,天下我有」的底氣和念頭,讓他徹底放鬆了下來,甚至覺得沈冰清這份神秘感,也為她平添了幾分魅力。
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江麵,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嗬嗬,他們應該會喜歡吧。」
他不再糾結那張黑卡,仿佛剛才的驚愕和試探從未發生過。
侍者很快送回了簽購單和那張黑卡。
沈冰清簽好字,將卡收回錢包,動作行雲流水,仿佛隻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飯後,兩人默契地沒有乘車,而是沿著濱江步道緩緩散步。
冬日的江風帶著一絲寒意,卻吹不散兩人心中的暖意。
陸明塵主動提起了那個帶父母進行環球旅行的計劃。
「剛才你說到帶叔叔阿姨出去散心……」
沈冰清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長發,側頭看他,「我倒是想到一個很適合他們的出行方式,豪華遊輪,歐洲十五日環線。」
「哦?詳細說說?」陸明塵立時來了興趣。
「像『海洋交響樂號』或者『地中海榮耀號』這樣的頂級郵輪,」
沈冰清的聲音在江風中顯得格外的清晰悅耳,「噸位巨大,設施奢華完備,像個移動的海上度假村,餐廳、劇院、泳池、SPA、免稅店一應俱全,最重要的是,在海上行駛的非常平穩,對上了年紀的人來說是非常不錯的出行選擇。航線通常覆蓋地中海幾個經典的國家和港口城市,比如意大利的羅馬、佛羅倫薩,法國的馬賽、尼斯,西班牙的巴塞羅那等等,船會在每個港口停靠一兩天,白天可以下船遊覽岸上景觀,深度體驗當地的風土人情,品嘗當地美食,晚上回到遊輪上休息,免去了拖著行李頻繁更換酒店、舟車勞頓的辛苦。行程節奏舒緩,非常適合放鬆心情和深度遊覽,費用大概在每人15-25萬左右,包含了船票、住宿、船上大部分餐飲和娛樂,岸上觀光通常是自選項目。」
陸明塵聽得心馳神往。
這不正是他理想中的出行方式嗎?舒適、省心、還能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又不是特別的折騰。
他幾乎立刻拍板:「太好了!就這個!我回家就找找最近出發的航次。」
看著他那股雷厲風行的勁頭,沈冰清不禁莞爾。
她又想到了什麼,問道:「你剛才吃飯的時候說過年想接奶奶和小叔小嬸他們來魔都團聚?家裡……住得下嗎?」
說到這個,陸明塵微微蹙起了眉頭:「這還真是個大問題,我們家那套公寓,平時我們一家三口住著還行,若是一下子來那麼多人,肯定擠不下,而且……大過年的,總不能安排長輩們住酒店吧?」
沈冰清理解地點點頭:「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買套帶院子的大房子,最好是別墅。」
沈冰清被他這輕描淡寫的「我想買套帶院子的大房子,最好是別墅」噎了一下,試探著問:「你想買套多大的別墅啊?三百平?五百平?」她想著市區內品質稍好一些的別墅,五百平已經算是相當闊綽了。
陸明塵卻毫不猶豫地搖搖頭:「五百平?太小了!至少得一千平起步,院子也得足夠大,最好能給我爸媽開出來一塊侍弄花花草草的地方,空間得足夠舒展才行,不然顯得忒憋屈了點。」
沈冰清這次是真的被驚到了,她停下腳步,睜大眼睛看著他,反復確認:「一千平?帶院子?陸明塵,你確定?你知道魔都符合這個條件的房子意味著什麼嗎?」
那價格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即使是周氏集團頂尖高管的年薪加上項目提成,也絕對負擔不起。
陸明塵看著她少有的失態模樣,反而笑了。
他微微挑眉,迎著江風,清晰地吐出了幾個字:「不差錢兒。」
這幾個字砸得沈冰清有些發懵。
她看著他坦然自信的眼神,忽然覺得他的身上似乎籠罩著一層神秘的光環。
她無奈地扶了扶額,隨口提了個地方:「真要買這麼大的……那你可以考慮一下『檀宮』。西郊佘山那邊,純別墅區,私密性極好,房子又大又氣派,環境沒得挑,麵積足夠大,全都是1500-1800平方米的獨棟別墅,就是……」她頓了頓,著重強調,「非常……非常貴。」
「檀宮?」
陸明塵咀嚼著這個名字,眼中非但沒有被「非常貴」嚇退,反而燃起了更濃厚的興趣,「聽著就夠檔次,行,回頭我去看看。」
沈冰清看著他這副「老子有錢隨便花」的樣子,徹底無言以對。
她隻能搖搖頭,繼續沿著江邊往前走,心裡卻翻騰著揮之不去的疑惑。
他到底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
……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黃浦江兩岸的璀璨燈火漸次點亮,將江麵映照得流光溢彩,宛如一條流動的星河。
「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陸明塵停下腳步,看向身邊的沈冰清。
沈冰清點點頭,拿出手機。
很快,那輛熟悉的黑色奧迪A8L無聲地滑到他們的身邊停下。
司機依舊是那個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他下車,恭敬地為沈冰清拉開了後座車門。
「先送陸先生。」沈冰清坐進車裡,對司機吩咐道。
陸明塵也坐進了另一側。
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隻有舒緩的鋼琴曲在靜謐的空間裡流淌。
車子平穩地匯入車流,朝著陸明塵家駛去。
很快,車子抵達了陸明塵家的小區門口,他解開安全帶,側身對沈冰清說:「到了,你回去好好休息,脖子上的傷口注意別沾水。」
「嗯,你也是。」沈冰清輕聲應著,目光落在他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留戀。
陸明塵推開車門下車,站在路邊,對著降下車窗的沈冰清揮了揮手:「路上小心。」
說完,轉身,朝著小區大門走去。
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晚風吹拂,帶著冬夜的清寒。
父母的環球之旅,買個大別墅,一家人聚在一起過個團圓年……藍圖在他心中緩緩展開。
剛走出沒多遠,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喚:
「陸明塵!」
他聞聲頓住,疑惑地轉身。
隻見沈冰清已經推開車門跑了過來。
高跟鞋敲擊著人行道的地磚,發出清脆急促的聲響。
她跑得有些急,臉頰微微泛紅,帶著細微的喘息聲,一直跑到他麵前才停下,那雙總是沉靜如深潭的眼眸,此刻在路燈下閃爍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光芒。
陸明塵怔住了,看著她微微仰起的臉,一時間竟忘了開口。
下一秒,沈冰清竟然毫無征兆地踮起了腳尖。
她伸出雙手,下意識地抓住了他大衣的前襟。
然後,她溫軟微涼的唇瓣,帶著一絲顫抖,極其迅速地、輕輕地印在了他的嘴唇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那觸感像一片羽毛拂過,輕盈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卻又帶著足以點燃靈魂的溫度。
陸明塵能聞到她發間清冽的白茶香氣,能感受到她抓著自己衣襟的手指在微微用力,能清晰地看到她近在咫尺的、因緊張而緊閉的、微微顫動的眼睫。
這個吻短暫得如同流星劃過夜空,卻在他心湖中投下了足以掀起驚濤駭浪的巨石。
一觸即分。
沈冰清像被燙到一樣猛地退開一步,臉頰瞬間紅得如同熟透的晚霞,一直蔓延到耳根和脖頸。
她根本不敢看陸明塵此刻是什麼表情,眼神慌亂地飄向別處,最終落在地麵上,聲音又輕又急,帶著前所未有的羞赧和一絲強裝的鎮定:「我……我走了!」
說完,幾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跑回車裡,動作快得像一陣風。
「砰」的一聲輕響,車門被她迅速關上,隔絕了外麵的一切。
車內,死一般的寂靜,隻有劇烈的心跳聲,震得她胸口發疼。
她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大衣的衣角,感覺臉上熱得能煎雞蛋。
駕駛座上,那位沉默寡言的司機通過後視鏡,看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卻微微動了一下,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弧度,但很快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他默默的發動了車子。
車子平穩起步。
沈冰清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壓下快要跳出胸腔的心髒。
她抬起依舊緋紅的臉,看向後視鏡裡司機那雙平靜無波的臉,語氣帶著一絲強撐著的威嚴,還有掩飾不住的窘迫,低聲警告道:「剛才……剛才的事,回家不許亂說!一個字都不準提!聽到沒有?」
司機目視前方,專注地開著車,幾秒後,才從喉嚨裡發出一聲極低,卻又清晰無比的回應:「嗯。」
他的聲音平靜無波,仿佛剛才小區門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從未發生過。
車子匯入夜晚的車流,朝著沈冰清家的方向駛去。
車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飛速倒退。
沈冰清靠在椅背上,閉上眼,唇上那微涼柔軟的觸感仿佛還在,帶著陸明塵身上特有的味道。
她抬手,指尖輕輕拂過自己的嘴唇,眼角不自覺的閃過一抹前所未有的輕鬆和……甜甜的笑意。
而站在小區門口路燈下的陸明塵,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他怔怔地看著那輛載著沈冰清的黑色奧迪匯入車流,尾燈在夜色中劃出兩道紅色的光軌,最終消失在拐角。
冬夜的寒風似乎也變得溫柔了起來,吹拂在臉上,竟帶著一絲暖意。
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直到那悸動的餘波慢慢沉澱,化為唇邊一抹無聲卻異常明亮的淺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