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塵下班走出周氏大廈時，夕陽的餘暉灑在街道上，他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近幾天的高強度工作讓他幾乎沒有喘息的機會。
銀行卡餘額還有七十多萬，不算多，但足夠他做一件早就想做的事。
他漫無目的地走著，直到路過一家4S店，櫥窗裡陳列著一輛深藍色的大眾高爾夫GTI，父親陸建國年輕時曾無數次指著雜誌上的這款車說：「等以後有錢了，一定買一輛。」
那時候家裡條件不允許，父親隻能騎著一輛二手自行車接送他上學，但每次路過車行，父親總會多看兩眼。
陸明塵站在4S店外，透過玻璃望著那輛車，嘴角微微揚起。
「就它了。」
他推門而入，銷售員熱情地迎上來。
陸明塵沒有多話，直接指向那輛高爾夫：「這輛多少錢？」
「先生好眼光，這是經典款，落地28萬，現在有活動，全款還能再優惠一些。」
陸明塵點點頭，正準備去試駕，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聲。
「這輛車的操控性確實不錯，但內飾太簡陋了。」
他回頭，看見一個身材高挑、妝容精致的女人正站在一輛奔馳C級旁邊，微微蹙眉，似乎對銷售員的介紹不太滿意。
林美娜。
陸明塵一眼就認出了對方，家居頻道的美女主播，上次去學區房取鑰匙和房產證時，她坐在張浩的副駕駛上，兩人有過一段短暫的交談。
她今天穿著一身米色風衣，長發微卷，手指上塗著精致的指甲油，正漫不經心地翻看著宣傳冊。
銷售員尷尬地賠笑：「林小姐，如果您覺得C級不夠檔次，我們可以看看E級或者GLC……」
林美娜輕哼一聲：「算了，我再考慮考慮。」
她轉身準備離開，目光卻恰好與陸明塵對上。
她愣了一下，似乎在回憶他是誰，隨後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嘴角微揚：「咦，你是張浩的同學吧，我們好像還加過微信好友呢，你也來買車？」
陸明塵淡淡一笑，沒有接話，隻是對銷售員說：「就這輛，全款。」
林美娜挑了挑眉，顯然有些意外：「你買這車？」
「嗯。」
「二十多萬的車，也值得你親自來？」她語氣裡帶著一絲疑惑。
陸明塵平靜地看向她：「這是我父親的夢想。」
林美娜一怔，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
「你父親？」
「對，他年輕時很喜歡這款車，但一直沒機會買。」陸明塵頓了頓，「現在我有能力了，想幫他完成年輕時的夢想。」
林美娜盯著陸明塵看了幾秒，忽然笑了：「沒想到你還挺孝順。」
陸明塵沒再回應，隻是低頭簽合同。
林美娜站在一旁，似乎在思考什麼，最終，她沉聲開口：「其實……我也在考慮買一輛車送給我母親，隻是……」
陸明塵抬頭看她，有些意外。
她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失落：「現在就算買了……她也暫時開不上了。」
陸明塵點點頭，沒有接話。
林美娜盯著他，忽然笑了：「你和張浩說的不太一樣。」
「他說我什麼？」
「他說你是個刻薄死板的窮酸設計師。」
陸明塵輕笑一聲，沒有解釋。
林美娜看著他，眼神裡多了一絲探究：「所以，你現在在哪兒高就？」
「周氏集團設計部。」
她的瞳孔微微放大：「設計師？」
陸明塵沒有否認。
林美娜沉默了幾秒，忽然伸出手：「重新認識一下，林美娜。」
陸明塵禮貌地伸出手跟她握了握：「陸明塵。」
她微微一笑：「下次有機會，可以聊聊合作。」
陸明塵點頭，沒有多言。
陸明塵低頭簽完購車合同，正準備離開時，林美娜忽然上前一步：「陸設計師，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飄過來，陸明塵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林小姐還有事？」
「你好像很防備我？」林美娜輕笑一聲，「因為張浩？」
陸明塵將合同對折收進公文包：「我和張浩的事已經翻篇了。」
「可媒體還沒翻篇呢。」林美娜掏出手機，屏幕上正顯示著《知名設計師張浩涉嫌商業欺詐被批捕》的新聞推送，「現在全網都在討論這個案子。」
銷售員適時遞上車鑰匙，陸明塵接過道謝，轉身就要走。
林美娜卻突然壓低聲音：「張浩隻是我直播間的贊助商，追了我一個月，我一直沒答應，其實我們連手都沒拉過。」
陸明塵腳步一頓。
「那天在售樓處前……是他死皮賴臉的非要送我回家。」林美娜突然抬頭直視陸明塵，「聽說他連你電腦的登陸記錄都偽造了？」
陸明塵終於轉過身來，看著她道：「他改了三版設計圖的水印參數，但百密一疏……」
「所以那些設計……」林美娜眼睛一亮：「真是他剽竊的啊？」
「這是公安機關已經認定的事實。」陸明塵看了眼手表，「抱歉，先走一步。」
林美娜突然攔在他麵前：「我們頻道正在找智能家居顧問……「
「我主攻城市規劃。」陸明塵禮貌地側過身子，「不過可以推薦同事給你。」
玻璃門開合間，林美娜的聲音追了出來：「張浩上周還托人給我帶話，說要曝光你的黑料！」
陸明塵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裡的車鑰匙：「先讓他先湊夠八百萬賠償金吧。」
引擎轟鳴聲中，後視鏡裡，林美娜站在店門口，若有所思地望著他離開的方向。
陸明塵打開車載廣播，正好聽到財經頻道在播報：「周氏集團宣布終止與浩天設計所有合作……」
——有些人，初見時滿眼輕蔑，再見時，卻不得不重新審視。
……
……
當陸明塵把車停在樓下時，父親陸建國正蹲在樓道口修理那輛騎了十幾年的永久牌自行車，工裝褲膝蓋處磨得發白，沾滿黑色機油的手正擰著一顆鬆動的螺絲。
「爸。」陸明塵輕喚一聲。
陸建國抬頭時，扳手『咣當』掉在地上，他眯起有些老花的眼睛，目光從兒子身上移到那輛嶄新的深藍色GTI上，喉結動了動：「這是……」
「您的夢中情車。」
陸明塵把車鑰匙放在父親沾著油汙的掌心，「第八代高爾夫GTI，2.0TEA888發動機，您當年在《汽車之友》上剪下來貼在牆上的那款已經停售了，這是最新款。」
陸建國像是被燙到似的猛地縮回手，在褲腿上用力擦了擦：「胡鬧！這得多少錢啊？」
「落地二十六萬八。」陸明塵故意說得輕描淡寫，「以後您不用再騎自行車了。」
「二十六萬八……」
父親的聲音突然拔高，驚飛了樹上棲息的麻雀，「兒子，你瘋了吧？不過啦？你哪來這麼多錢？」他猛地抓住兒子手腕，卻在觸到那枚周氏設計院的鉑金袖扣時鬆了力道，「我騎自行車半輩子不也……」
「這是項目獎金。」
「爸。」
陸明塵反手握住父親粗糙的手掌，拇指撫過那道被機床劃傷的疤痕，「您還記得我初中作文是怎麼寫的嗎？《我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司機》，雖然您開的隻是自行車。」
陸建國眼眶微紅，手指顫抖著摸了摸車門：「臭小子……」
廚房的紗窗突然推開，母親蘇婉探出身來：「樓下怎麼這麼吵……」話聲戛然而止，她盯著那輛在暮色中泛著幽藍光澤的車，手裡的擀麵杖「咚」地掉在了窗台上。
陸建國突然背過身去，肩膀微微顫抖。
二十年前那個暴雨天，他騎著並不能遮風擋雨的自行車，用雨衣把發燒的兒子裹成粽子送去醫院，自己卻得了肺炎的往事，清晰如昨。
「老陸......」蘇婉小跑下樓，沾著麵粉的手在圍裙上擦了又擦，最終輕輕地按在了丈夫顫抖的肩頭。
陸明塵打開車門，他彎腰調整好駕駛座位置：「座椅加熱、CarPlay係統都調試好了，明天我帶您去車管所過戶。」
「可是！」父親突然轉身，眼圈發紅，「這錢你應該留著娶媳婦，我……」
「爸，媽。」
陸明塵聲音很輕，卻讓父母同時安靜下來，「這世上能讓我心甘情願花錢的人，除了你們還有誰呢？」他輕輕拂去母親肩頭的一縷白發，「你們把一生都奉獻給了我，現在也該輪到我來孝敬你們了。」
陸建國終於顫抖著接過鑰匙，金屬與老繭摩擦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當他笨拙地坐進駕駛座時，真皮座椅發出的吱呀聲讓他像犯錯的孩子般僵住。
陸明塵看著父親小心翼翼坐進駕駛座的樣子，心裡頓時湧起一絲暖意。
「按這裡啟動。」陸明塵俯身指點。
發動機轟鳴響起的瞬間，父親突然捂住眼睛。
後視鏡上，母親悄悄別過臉去抹眼角的淚水。
——有些夢想，遲到了二十年，但終究還是實現了。
……
……
周末的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灑進客廳。
陸明塵難得休息，正坐在餐桌前喝粥，母親蘇婉端著一盤剛蒸好的包子走過來。
「今天天氣不錯，要不要出去走走？」陸明塵突然提議。
母親愣了一下，笑道：「你平時那麼忙，今天怎麼有時間陪我逛街？」
「就是想陪陪您。」陸明塵放下碗筷，語氣輕鬆，「正好我也要添幾件新衣服。」
蘇婉眼睛一亮，擦了擦手：「那我去換件衣服！」
市中心的商場人來人往，陸明塵陪著母親漫無目的的逛著。
母親像往常一樣，隻看不買，偶爾在某件衣服前駐足，翻翻吊牌，又搖搖頭放回去。
走到三樓的珠寶區時，蘇婉的目光被一家老字號玉器店櫥窗所吸引。
玻璃櫃裡，一隻碧綠的翡翠手鐲在射燈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陸明塵注意到母親的視線，輕聲道：「進去看看？」
「不用不用！」蘇婉連忙擺手，「我就是隨便看看，這種東西華而不實……」
她說話的時候，陸明塵卻已經推開了店門。
導購小姐迎上來，笑容親切：「兩位想看點什麼？」
「想看看翡翠手鐲。」陸明塵說。
蘇婉悄悄拉了拉兒子的袖子，低聲道：「看看就行了，別亂花錢……」
導購小姐已經取出幾隻鐲子放在黑色絨布上：「阿姨您膚色白，戴翡翠最好看，這隻是冰種飄花，水頭足，您試試？」
蘇婉局促地擺手，陸明塵卻已經拿起鐲子，輕輕托起母親的手。
母親的手略顯粗糙卻很溫暖，指節有些變形，那是常年操勞留下的痕跡。
玉鐲卡在骨節處，陸明塵小心翼翼地旋轉著，終於「嗒」一聲輕響，鐲子滑到了腕上。
碧綠的翡翠襯著母親的手腕，竟顯得格外溫潤。
「真好看。」導購小姐由衷贊嘆。
蘇婉望著手腕，眼神恍惚。
她想起當年結婚時，婆婆給過她一個玉鐲，後來兒子生病，她偷偷賣掉玉鐲湊了醫藥費......
「多少錢？」陸明塵問。
「這隻冰種手鐲298000元，現在店慶打九折……折後價為268200元。」
蘇婉觸電般要摘鐲子：「太貴了！我們不要……」
陸明塵按住母親的手，對導購說：「就這隻，包起來。」
走出商場時，蘇婉手腕上已經戴著那隻玉鐲，她走幾步就要低頭看一眼，生怕弄丟了似的。
「其實……媽不需要這些。」她突然說，「看你出息了，比什麼都強。」
陸明塵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母親：「媽，您記得我十歲那年生病嗎？
蘇婉一怔。
「您把結婚時的鐲子賣了，才湊夠住院費。」陸明塵輕聲道，「那時候我就想，等我長大了……」
母親眼眶突然紅了，「臭小子......」她笑罵著，聲音卻哽咽了。
陸明塵攬住母親的肩膀，就像小時候母親摟著他一樣。
商場玻璃幕牆上，映出母子倆依偎的身影，母親手腕上的玉鐲閃著溫柔的光。
——有些愛從來不說，卻比任何誓言都重。
……
……
【當前孝心等級：1級】
【返利倍數：10】
【每日返利上限：1000000元】
【特別提示：僅對父母支出有效】
銀行卡初始餘額：21，563.78元。
總返利到賬：2，777，090元。
總消費支出：703，909元。
當前餘額：21，563.78+返利2，777，090-支出703，909=2，094，744.78元。
PS：此銀行卡為係統專屬卡，工資、獎金等收入不計算在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