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輕描淡寫地打斷了她,顯然不想多談這個話題。他轉而問道:「對了,我之前跟你提過的,七位一體武魂融合技,你們練得怎麼樣了?決賽可沒幾天了。」
提到這個,水冰兒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臉上浮現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眸中閃爍著動人的光彩。
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揚起下巴,帶著幾分少女的嬌俏與自信,笑吟吟地說:
「這個嘛……暫時保密!等到比賽的時候,你親眼見證就好啦!我們天水學院,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看著她難得流露出的活潑與自信,江秋也不禁莞爾:「好,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們能給我帶來多大的驚喜。」
又閒聊了幾句後,水冰兒便起身告辭,畢竟大賽在即,她作為隊長也需要回去主持訓練。
送走水冰兒,江秋站在窗邊,望著城內那高聳入雲的教皇殿,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麼。
朱竹清安靜地站在他身後,如同最忠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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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魂殿,教皇殿內。
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海麵。
菊鬥羅月關和鬼鬥羅鬼魅單膝跪地,低著頭,將山穀伏擊失敗的經過,包括江秋的出現以及他那番巧妙的應對,原原本本地匯報給了端坐在教皇寶座上的那個女人。
比比東聽完兩人的匯報,絕美的麵容上看不出喜怒,但手中那柄鑲嵌著巨大寶石的權杖,卻微微頓了一下。
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般彌漫開來,讓兩位封號鬥羅都感到脊背發寒。
「所以。」比比東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興師動眾調動人手,不僅讓唐三毫發無傷,連讓他受點驚嚇都沒做到。
反而被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子三言兩語帶了節奏,最後灰溜溜地退走?」
她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跪伏的兩人,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無邊的威嚴和怒意:「本座要你們何用!廢物!」
菊鬥羅和鬼鬥羅頭垂得更低,冷汗浸濕了後背,噤若寒蟬,不敢有絲毫辯解。
他們深知這位教皇陛下的手段,失敗就是失敗,任何理由都是蒼白的。
比比東胸口微微起伏,顯然氣得不輕。
她原本的計劃一石二鳥,既能嘗試擊殺唐三,又能借機挑撥寧風致與江秋的關係,沒想到全盤落空。
她冷冷地瞥了兩人一眼,揮了揮手,仿佛驅趕蒼蠅般厭煩:「滾下去!」
菊鬥羅和鬼鬥羅如蒙大赦,連忙起身,躬身退出了大殿,一刻也不敢多留。
空盪的大殿內,隻剩下比比東一人。她緩緩坐回寶座,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眼中閃爍著冰冷而算計的光芒。
「江秋……極北之地……神秘封號鬥羅……」她低聲自語,將信息碎片拚湊起來。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侍衛恭敬的通報聲:「陛下,玉小剛長老求見。」
比比東敲擊扶手的動作猛地一停!
這個名字,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她心中盪起了劇烈的漣漪。
她的眼中瞬間掠過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有痛楚,有怨恨,還有一絲深埋的、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慌亂。
但她很快強行壓下了所有情緒,恢復了那副高高在上、冰冷無波的教皇姿態。
「讓他進來。」她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異常。
大殿的門被推開,一個身影蹣跚地走了進來。
正是玉小剛。
他被一位侍從攙扶著,臉色蒼白,眼神黯淡,整個人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頹敗和暮氣。
比比東的目光落在玉小剛身上的第一眼,瞳孔便是驟然一縮!
以她巔峰鬥羅的修為,瞬間就感知到,眼前的玉小剛,體內空空如也!
原本那雖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魂力,此刻已經盪然無存!
他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
一股難以言喻的怒火,夾雜著某種尖銳的心痛,瞬間沖上了比比東的心頭!
是誰?!竟敢將他傷成這樣?!
但她強大的自製力讓她控製住了幾乎要脫口而出的質問,隻是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甲幾乎要嵌進寶石之中。
她看著玉小剛,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疏離的客套:「小剛長老,許久不見。看來你……近來似乎不甚如意?」
玉小剛抬起頭,迎上比比東的目光。
他自然看出了對方那一閃而逝的震驚,心中冷笑,臉上卻露出一絲苦澀和自嘲。
「勞教皇陛下掛心了。」他的聲音沙啞而無力,「或許這就是命運吧。理論研究得再多,自身卻是個連魂力都保不住的廢物,真是……諷刺。」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用自嘲的方式,承認了自己已成廢人的事實。
比比東的呼吸微微一滯。
她看著他那副頹唐的模樣,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報復般的快意,又有更深的刺痛。
她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沒能完全忍住,聲音低沉了幾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壓抑:「是誰做的?」
玉小剛聞言,臉上那抹自嘲的苦笑更加濃重了。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似乎沒有焦點地望向大殿華麗的穹頂,用一種近乎平淡,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之事的語氣,輕輕吐出了那個名字:
「一個叫江秋的年輕人。天鬥皇家學院現在的領隊。」
他頓了頓,仿佛才想起需要解釋一下沖突原因,補充道:「似乎是因為一些舊怨,還有……他看不慣我教導弟子的方式吧。年輕人,氣盛了些,手段……也狠辣了些。」
他說得輕描淡寫,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控訴,卻完美地將禍水引向了江秋,同時將自己和唐三摘了出去,仿佛他們才是無辜的受害者。
「江秋?!」比比東眼中寒光爆閃!
又是他!
新仇舊恨瞬間疊加在一起!
廢掉她曾經愛過的男人,身份神秘,潛力巨大……
這個江秋,已經徹底成了她必除之而後快的目標!
她看著玉小剛那副「逆來順受」的模樣,心中的怒火燃燒得更加旺盛。
但她沒有立刻發作,而是將滔天的殺意強行壓回心底。
她重新將話題引回玉小剛此來的真正目的——毫無疑問,是為了他的弟子唐三。
兩人隨後開始了關於唐三的爭辯,比比東言語犀利,充滿壓迫,玉小剛則據理力爭,為了弟子寸步不讓。
最終,或許是出於對過往的一絲復雜情愫,或許是另有算計,比比東表麵上勉強答應了玉小剛,大賽期間不會動唐三。
然而,在她那雙深邃冰冷的眼眸最深處,所有的殺意和焦點,已經徹底從唐三身上,轉移到了那個屢次壞她好事、甚至廢了她心中特殊之人的——江秋身上。
玉小剛被侍從攙扶退走,緩緩離開了教皇殿。
在他低垂的眼簾下,隱藏著一絲計謀得逞的冰冷光芒。
比比東獨自坐在高高的教皇寶座上,手指輕輕摩挲著權杖,整個大殿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唯有那無聲的殺意在彌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