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洋略微頷首道：
「來了。」
來人點了點頭。
他叫陳偉。
在殺死周青和潘龍後，理所當然成為以蛇爺為首的地下集團的二把手。
從當初頹廢的混混搖身一變，成為南海一位新起的地下大佬，打理著周青留下的地盤。
隱隱的，有和蛇爺分庭抗禮的意思。
陳偉拿了一把椅子坐下，自顧自地點燃一支煙，把特製煙盒遞給李洋：
「先生來一根？」
李洋笑著搖搖頭：
「抽不慣。」
陳偉跟初次見麵不同，自信了很多。
不，應該說是自負了很多，派頭很足。
陳偉隨意地打量著藥鋪內的陳設，說道：
「您這裡變小了。」
李洋也不惱，坐在櫃台裡的椅子上：
「是你的心變大了。」
陳偉吸著煙，吐出一口濁氣，陷入回憶。
他抿了抿嘴，說道：
「這一個月來，我變化很大。
我有了權，有了勢，也有錢。
平常看不上我的女人跟瘋了似的倒貼。
我現在的女人也不管，甚至為了討好我，變著花樣幫我找女人。
我啊，終於當上夢寐以求的人上人。」
李洋沒說話，選擇當一個安靜的聆聽者。
陳偉抬頭看著李洋：
「我不懷疑您有讓我見到娜娜的本事，所以我在想您到底是什麼人。
到了我這個位置，聽到過很多玄門的傳聞。
聽說有道士能通過國學玄術預測未來。
聽說在東南亞有大師幫明星養小鬼增強氣運。
也聽說東北有出馬弟子為香客趨吉避凶。
您和他們是一個路數麼？」
李洋對陳偉很感興趣。
一個馬仔成為了大哥，他會有什麼改變？
李洋不是魔鬼，但不妨礙他好奇和探索人性。
李洋誠實道：
「我相信這個世界學問很多。
你說的那些人到底有怎樣的本事我不敢妄加評價。
但是我知道我和他們不一樣。」
陳偉雙眼露出敬畏：
「您比他們神。
當初你點撥我去殺周青，一路來我運如長虹。
謝謝先生。」
李洋笑了笑：
「那跟我沒關係。
現在你殺了周青，要我幫你見一見娜娜麼？」
陳偉掐滅了煙，站起身子，目光幽幽：
「先生，這段時間我想清楚了很多。」
李洋默默地看著陳偉。
陳偉鄭重地雙手抱拳，恭聲道：
「最近一直不敢來找您，是我在懷疑自己有沒有資格。
昨天我終於想明白了，我已經是南海的權貴！
先生，您是有大本事的人。
我許先生榮華富貴，請先生出山助我！」
李洋突然嗤笑一聲：
「所以，欲望與愛情，你選擇了欲望。」
陳偉皺眉道：
「隻要有權有勢，我什麼樣的女人都能得到。
我要更多的權，更大的勢。
女人，我也要最貴的女人！
明星，貴婦，這些才是我這種梟雄該有的追求！
如果你想要女人，我什麼樣的女人都可以給你。
我現在有這個實力，你跟著我絕對不會受委屈！」
窮人想要乍富，除了拆遷戶，毅力，手段，運氣，膽量缺一不可。
曾經的陳偉空有一點手段，因要復活娜娜，才有了毅力和膽量。
加上這段時間他運氣確實很好，終於當上了夢寐以求的大哥。
曾經的陳偉身邊隻有ktv，燒烤攤，小太妹，妓女。
現在的陳偉出入高端場所，身邊聚集著名媛。
野豬啃樹根，家豬吃細糠。
陳偉對復活娜娜這件事慢慢不在乎了。
但是他在乎李洋，在乎這個神秘的老板。
李洋沉默了一陣，突然爆發出大笑：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
「我就說，你是個卑鄙的蛆蟲，怎麼會擁有愛情呢？」
笑聲中有驚奇，興奮，有輕蔑。
像是聽到了有趣童話故事的孩子。
他笑得前仰後合，指著陳偉道：
「一個月前你到底是因為娜娜死了才尋死覓活，還是因為。。。。。。」
笑聲戛然而止，李洋臉上表情消失，隻有嘴角勾勒著意味難明的弧度：
「還是因為自己的意難平？」
陳偉臉色一變，眉頭皺起。
李洋繼續說道：
「周青跟你的女人在包房裡尋歡作樂，而你隻能守在門口等他們結束。
你當時心中很恨吧？
你恨憑什麼都是男人，為什麼你如此卑微。
老蛇打死了你的女人，我猜當時的你確實很憤怒。
可是你並不是憤怒娜娜的死。
你是憤怒憑什麼別人能隨意殺了你的人。
甚至你想要報復都隻能尋求別的男人的幫助。
瘋狼拒絕你後，你很沒麵子吧？
嘖嘖嘖，你太要麵子了。
我猜你求朱大軍停止娜娜賣身，也是因為那點男人的麵子吧？」
陳偉臉色難看起來。
被戳穿了心事，就像被抓了尾巴的貓。
陳偉冷聲道：
「那又怎樣，先生又何必笑我？」
李洋嘴角笑意更盛：
「我笑你的阿q精神。
你懦弱，懦弱到不敢直麵自己的無能。
那點男人的自尊心被踐踏，所以你尋死覓活的。
哪怕是尋死也麻痹自己，告訴自己並不是因為自尊心受創才要去死。
你拿愛情當擋箭牌，把自己裝成一個情聖，甚至把自己都騙到了。
我就說，為什麼你的欲望是【欺詐魔】，而不是復活愛人。」
藥鋪內很安靜。
最後一句話陳偉沒有聽懂。
但不妨礙陳偉眼角閃著寒芒，渾身散發著殺氣。
良久陳偉開口道：
「先生，還請你考慮清楚。
你這種奇人我怕會落在別人手上。
如果你不肯跟我，我想你再有本事，也擋不住子彈吧。」
語氣中有威脅的意思。
他把自己當成了請薑子牙出山的文王，三顧茅廬的烈祖。
李洋眼裡閃爍著興奮。
陳偉殺弱者，殺無辜者，殺兄弟，努力變成南海新的大佬。
這段時間，李洋在陳偉身上看到了一出精彩的人性大戲。
李洋很滿足，他咧嘴笑道：
「你讓我很開心，所以就給你一個機會。
南海來了一位新的局長。
那位局長對清掃地下勢力很感興趣。
你是南海的新人，所以我猜新局長第一個開刀對象就是你。
要麼拿著你現在的錢離開南海。
要麼你殺了她，我考慮跟你混。」
陳偉眼睛眯了眯：
「一言為定。」
李洋笑了笑：
「我從不說謊。」
陳偉離開藥鋪，上了一輛車子。
副駕駛一位成熟美婦嬌滴滴地抱著陳偉的胳膊：
「老公，這是哪裡啊？誰那麼大麵子，讓下灣陳哥親自見呀~」
陳偉用忌憚的眼神看了一眼藥鋪，說道：
「一個邪門的風水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