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這樣,生活達到了某種要求,就會去追求另一種完滿。
鄧秀珍現在不缺錢了,再也不用為了錢去窮扒苦做,拿身體健康去換碎銀幾兩。
覃彥林健健康康陪在身邊,而且對她特別好,用嗬護備至很恰當。
也不用帶孫子,還可以說走就走去看世界,就連娘家人、婆家人的關係都處好了,不喜歡她的不敢來惹她,其餘的都表現得特別喜歡她……
前世她後半生的願望,在現在幾乎都實現了,可是,她心裡依然愁悶不巳:文靜文煜,啥時候能成個家呀?
起先她打電話催,直接催過,也委婉催過,到最後孩子們一接到她的電話就警惕異常,隻要她一提成家,兩個孩子就以忙為借口,第一時間掛斷。
然後,她和覃彥林跑到深城去當麵催,結果無奈地發現覃文靜和覃文煜都間接性耳聾:想聽的能聽到,不想聽的半句都入不了耳。
覃文欣倒是聽話,總順著她說話,也幫著她勸文靜文煜成家,說得頭頭是道,在情在理。
還時常把孩子帶出來陪鄧秀珍,怕孩子鬧,累到了鄧秀珍,總是帶人照看孩子。
幾個孩子輪流著照護,讓鄧秀珍他們吃好喝好,再加殷勤陪伴,言語恭順,讓鄧秀珍絲毫挑不出理來。
至於催婚效果,為零。
無奈,鄧秀珍隻能求助張六英。
張六英生意越做越好,不僅家政公司擴大了規模,開了分公司,還順應時代發展,另外開了家規模不小的婚介公司。
「她們是身邊沒有條件合適的人,還是其他什麼情況?」要促成婚姻,得先弄清楚對方情況以及需求。
「我也不清楚情況,這些年我也不在他們身邊,就連他們在哪裡上班都不了解,更不知道他們圈子裡的情況。」鄧秀珍滿臉愁容。
她幾次問文靜文煜在哪裡上班,他們總是含糊其詞,還是文欣告訴她,她才知道他們各自上班的地方。她趁他們上班的時間去過,想著偷偷打聽一下,可公司有保安有前台,根本不讓人進。
要見他們,隻能等前台打電話讓他們下來。這跟平時在一起有什麼區別?真真假假還不是他們舌頭打個滾?
「這樣,你先把他們的情況介紹一下,我看能不能幫你想想辦法,深城優秀的人還是挺多的。」張六英能有今天,很大程度上得益於鄧秀珍,所以在能力範圍之內,她願意為鄧秀珍解決問題。
......
「文煜大學本科畢業,28歲,有自己的房子,有相對穩定的工作,介紹個女朋友倒是不難。
隻是文靜,34歲的女博士,要找個合適的,難度有些大。乾婚介這麼久,我算是整明白了一點:女孩子成家還是早一點好。你不知道,女孩子25-28歲已經是聖鬥士,這聖鬥士,就是說那些剩女,這個時候的女孩子還能夠有選擇餘地,找個合適的兩情相悅的對象有點難,但是找個好的結婚對象,那可能性還很大。
28-32歲,人稱鬥戰勝佛,這個時候找個合適的結婚對象都難了,更別說找到合情合意的。
至於32歲以上的女孩子,那就是「必勝客」了。意思就是必定會成為剩女,不會有人要了......你怎麼不早點為她張羅一下呀?」張六英為鄧秀珍科普深城的婚介現狀。
「那怎麼辦?」鄧秀珍鬱悶了。
「話是這麼說,但凡事總有特例,你也別著急,我會盡量幫你想想辦法。」這事兒難辦,張六英答應盡力去辦。
鄧秀珍也不想坐車了,跟覃彥林一起邊走邊逛慢慢回家。對他們來說,現在多的就是時間。
半途餓了,就隨便進了個餐館吃飯。剛點好菜,外麵就進來一群人,浩浩盪盪的把中間的大桌子坐滿了。
鄧秀珍抬頭,發現對方竟然是熟人:毛東珠一家三口人,還有兩個孩子,三個不認識的人。
「爸、媽,你們看看要吃什麼?」張文宇殷勤地將菜單遞給一對中年男女。
「親家,你們隨便點,想吃什麼就點什麼,千萬別客氣啊。」毛東珠臉上掛著諂媚的笑,眼角的褶子擠成了千層浪。
「媽媽,我要吃燒鵝!我要吃冰激淩!」那個大點的孩子對著那個年輕的女孩子大聲喊著。
幾個人商量著吃什麼,張國清沒有插嘴,一直忙著照顧那個小點的孩子。
那一大家子吃著,說著,笑著。
從他們的相處中,鄧秀珍能真切地感受到毛東珠一家,對親家很是巴結。從他們的談話內容,鄧秀珍找到了毛東珠前世對她,以及今世對親家態度大不一樣的原因:對方條件好,為他們張家生了兩個孩子不說,帶孩子也不需要他們操多少心,人家出錢請保姆。
而張文宇現在的收入也比較高,女方條件又好,不用那麼摳摳搜搜地過日子。
他們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無非就是好點麵子,還喜歡占點小便宜。
現在親家讓他們占了大便宜,還讓他們很有麵子,他們自然就巴結對方了。
吃飯過程中,毛東珠往他們這邊看了看,但明顯沒有認出他們來。
回到家,躺在沙發上,鄧秀珍突然想到一些事情:前世張文宇是背後搞些小動作,但從沒有在外麵亂來,對文靜對孩子還是負責任的。
如果自己沒有從中破壞,文靜和張文宇或許又走到了一起,而今生,他們收入比從前高,還沒有房貸要還,他們應該比從前過得好。
想起剛才餐廳的那一幕,鄧秀珍心裡隱隱有些後悔。
「鄧姐,你過來一下,我有事當麵跟你說。」一個星期後,鄧秀珍接到張六英的電話,讓她一定過去。
鄧秀珍急忙趕過去。
張六英望著鄧秀珍,重重嘆了口氣說:「鄧姐,你得有心理準備。」
鄧秀珍心裡突突跳,卻還是裝作平靜地讓張六英放心說。
張六英告訴鄧秀珍:她找了好多關係,這才打聽到了兩個孩子的情況。
文靜博士生,在外企上班,文憑高工資高,一般的男生,她根本看不上眼。前年,他們公司來了一個副總。能在這種公司當副總的肯定是有能力情商又高的,然後覃文靜竟然迷上了對方。
對方雖然離婚了,但年齡都快五十了,還有兩個孩子。
那個副總的孩子發話:兩個人相處可以,但是不準結婚!
然後文靜跟那個什麼羅副總就這麼相處著。
文煜呢,也談了朋友,女孩子是他大學同學,兩人要做堅定的丁克族:永遠不要孩子,說不要孩子才能不影響自己的生活質量,不影響兩人的感情。
為免鄧秀珍他們打擾女孩子,所以他們暫時也不打結婚證,不讓鄧秀珍他們知道女孩子的存在。
鄧秀珍聽後,感覺天靈蓋都要暴起了。氣呼呼地直念叨:「怎麼會這樣?這些孩子到底想乾什麼?」
「鄧姐,不是我不幫你,隻是這種情況,我還真幫不了。」張六英同情地看著鄧秀珍,但她隻能同情,沒法幫忙,這種問題,不是她能解決的。
鄧秀珍暈頭暈腦地往回走,腦海裡反復回想著張六英的話。
「秀珍,你別著急,咱們回去找孩子好好談談。」覃彥林不乾擾鄧秀珍跟別人談話,但談話內容他聽得清楚明白,心裡也著急。
文靜文煜被一起叫回來後,一如既往地好態度,看鄧秀珍臉色不好,還好一番關心。
可一聽說爸媽竟然找人調查他們,登時就垮下臉,抿著唇不說話,但眼裡滿是風暴。
「你們這麼做是不對的......」
「我們這麼做怎麼不對了?難道我們必須按照你們的意願去生活?難道我們沒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嗎?!」文煜直接打斷了鄧秀珍的話。
「你要是覺得我們必須要按照你們的要求去過日子,那我告訴你,我做不到!」文靜也強硬地表態。
「你們!你們......」鄧秀珍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外界的聲音全部被隔絕,鄧秀珍看到了一道金光,金光中有一個模糊的身影,這道光和身影她曾經見過,是在她死亡與重生的時候。
當時她沒有聽到聲音,隻看到那道身影安靜地坐在雲端,金光照在他(她)身上,讓人莫名心安。
「施主,你來了。」聲音恍如天邊瓢來,卻震得鄧秀珍耳朵發麻。
「請大師指引!」鄧秀珍渾身一震,不由自主地虔誠叩拜。
「世間一切皆有定數,得失隻是輪回。施主已圓前世所求,今生必有他處欠缺,強求不來,惟有修心自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