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懶散中帶著厭煩的話,像一盆冷水,澆在刀疤蛇那團暴怒的火焰上。
短暫的錯愕之後,是更加洶湧的惱怒。
「媽的!死到臨頭了還敢跟老子狂!」
刀疤蛇那張猙獰的臉上,肌肉抽動。
他縱橫天水城地下世界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不知死活的家夥!
「還他媽愣著乾什麼!」
刀疤蛇對著身後兩個離得最近的混混,發出一聲咆哮。
「給老子廢了他!」
「是,蛇哥!」
那兩個混混獰笑一聲,眼中閃著凶狠的光,他們高高舉起手中的鋼管,對準了還靠在床頭的陸塵,狠狠砸了下去!
鋼管帶著風聲,眼看就要砸在陸塵的頭頂!
王飛嚇得閉上了眼睛,發出一聲絕望的尖叫。
然而,陸塵依舊沒有起身。
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就在那兩根鋼管即將落下的瞬間,他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手腕隨意地一抖。
桌上那兩個用來待客的廉價玻璃杯,消失了。
嗖!嗖!
兩道模糊的影子,在空氣中一閃而過,後發先至!
沒有人看清那是什麼。
隻聽見「哢嚓」「哢嚓」兩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
緊接著,是兩聲淒厲的慘叫!
那兩個氣勢洶洶的混混,動作戛然而止,他們砸向陸塵的鋼管,無力地掉落在地。
他們的身體,像是被一輛高速行駛的卡車迎麵撞上,以比沖過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出去!
「砰!砰!」
兩人重重地撞在後方的牆壁上,然後像兩條死狗一樣滑落在地,抱著自己的小腿,發出了不似人聲的哀嚎。
他們的小腿,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向外扭曲著,森白的斷骨甚至刺破了皮肉,暴露在空氣中。
僅僅一瞬。
兩人,當場被廢!
整個出租屋,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詭異的一幕給鎮住了。
刀疤蛇臉上的獰笑,僵硬了。
他那雙凶狠的眼睛裡,第一次浮現出了一抹驚駭。
怎麼回事?
剛才發生了什麼?
他什麼都沒看清!
這個小子,根本就沒動!
這……這是什麼鬼神莫測的手段?
短暫的恐懼之後,一股更強烈的凶狠湧上了刀疤蛇的心頭。
他不能怕!
他要是怕了,以後還怎麼在道上混!
「都他媽是死人嗎!」
刀疤蛇對著身後那群被嚇住的混混,發出一聲怒吼。
「他媽的,一起上!給我砍死他!」
「誰砍下他一隻手,老子賞他十萬!」
重賞之下,那群混混眼中的恐懼,瞬間被貪婪所取代。
他們怪叫著,揮舞著手中的鋼管和砍刀,如同一群聞到血腥味的野狼,朝著小小的單人床,一擁而上!
十幾把凶器,從四麵八方,封死了陸塵所有的退路!
王飛的心,沉到了穀底。
雙拳難敵四手,陸塵就算再能打,麵對這麼多亡命徒,也……
就在此時,陸塵終於動了。
他緩緩地,從床上站了起來。
然後,他的身影,在王飛那已經變得麻木的視線中,化作了一道殘影。
太快了!
王飛的眼睛,根本無法捕捉到陸塵的動作。
他隻能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在十幾名混混組成的包圍圈中,隨意地穿梭。
他聽不到打鬥聲。
隻能聽到一連串「哢嚓」「哢嚓」的關節脫臼聲,以及一聲聲短促而痛苦的悶哼。
那些凶神惡煞的混混,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他們手中的武器,掉了一地,發出了叮叮當當的聲響。
整個過程,甚至不到十秒。
當王飛的視線,終於能再次聚焦時。
他看到,陸塵已經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靠在床邊的桌子旁,隨手拿起一個蘋果,擦了擦,然後「哢嚓」咬了一口。
仿佛剛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而他的周圍,那十幾個氣勢洶洶的混混,此刻,已經全部倒在了地上。
沒有一個人死亡。
但他們,全都抱著自己的手腕,或是腳踝,在地上翻滾,哀嚎。
所有人的關節,都被用一種極其精準的手法,給硬生生卸掉了!
那種劇烈的疼痛,讓他們失去了所有的行動力。
王飛的世界觀,在這一刻,被徹底顛覆了。
他呆呆地靠著牆,張著嘴,大腦一片空白。
這……這還是人嗎?
這簡直就是電影裡才會出現的場景!
刀疤蛇,是唯一一個還站著的人。
但他此刻的模樣,比那些躺在地上哀嚎的手下,還要不堪。
他渾身僵硬,如同一個木樁,臉上的刀疤因為極度的恐懼而劇烈抽搐,那把拎在手裡的開山刀,不知何時已經掉在了腳邊。
他看著那個正在悠閒吃著蘋果的年輕人,眼神裡,隻剩下了無盡的恐懼。
魔鬼!
這個家夥,絕對是一個魔鬼!
陸塵嚼著蘋果,慢悠悠地走到了刀疤蛇的麵前。
刀疤蛇嚇得「噗通」一聲,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身體抖得如同篩糠。
「你……你別過來……別殺我……」
他顫抖著求饒,聲音裡帶著哭腔。
陸塵沒有理會他的求饒。
他伸出手,用那隻沒拿蘋果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刀疤蛇那張猙獰的臉。
「啪。」
「啪。」
聲音不響,但對刀疤蛇而言,這比直接扇他兩個耳光,還要羞辱。
「回去。」
陸塵的聲音,依舊平淡。
「告訴那個姓張的白癡。」
他收回手,又咬了一口蘋果,眼神裡帶著失望。
「這次的手段,太低級了。」
「而且,太廉價。」
刀疤蛇跪在地上,如蒙大赦,拚命地點頭。
「是……是……我一定帶到……一定……」
他手腳並用,就想往外爬。
「哦,對了。」
陸\"塵的聲音,再次響起。
刀疤蛇的身體,猛地一僵。
陸塵看著他那副嚇破了膽的模樣,隨意的補充了一句。
「下次,記得找點專業的來。」
「至少,也得是帶槍的那種。」
「不然,太沒意思了。」
刀疤蛇帶著一群斷手斷腳、不斷哀嚎的手下,屁滾尿流地逃離了出租屋。
那扇被踹飛的門板,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陸塵看了一眼,皺了皺眉。
「王叔,這門,能報銷吧?」
還沉浸在巨大震驚中的王飛,被這句話拉回了現實,他呆呆地看著陸塵,又看了看滿地的狼藉,機械地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