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建立,封爵授官,連北燕城以及天門關的將士都沒有落下。
鎮守天門關的秦大將軍被封為衛國公,準許其鎮守天門關,不必回帝城述職。
坐鎮北燕城的常將軍昔日跟隨秦大將軍鎮守天門關,後來又守衛北燕城,雖不及南下諸位將軍功勞,但也不差,受封為三品伯爵。
至此,大燕授爵為國公五位,侯爵六位,伯爵六位。
林清凝在北燕城左等右等,卻遲遲不見來音,一不見她的受封,二不見燕行川派人接她去帝城。
等來等去,日子都過了大半年,聽說燕行川與崔姒都有了孩子,孩子都快五歲了,甚至燕行川根本就不打算登基,隻立了他與崔姒生的孩子為儲君,自己做了攝政王。
等到這裡,林清凝實在是等不下去了,顧不上剛剛過年,天氣還寒冷,便尋了兩位將軍作陪,從北燕城南下到渺州,又從渺州往東北,抵達帝城。
一路輾轉,歷時三個月,抵達帝城的時候已經是四月了。
燕行川得知林清凝到了帝城的消息,愣了一瞬,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麼一個人,思來想去,便安排人去收拾出一個宅院,讓她先住下。
林清凝皺眉:「為何要去別處,皇宮這麼大,還不成還沒有我的容身之地,再不濟,不是還有大明宮嗎?」
來人眼皮子直跳。
皇宮既為太極宮,太極宮分四個部分,東邊是東宮,西邊是掖庭宮,中間分為前庭後宮。
這一座宮殿,也就是前庭在用,平日裡燕行川與百官在此上朝議事,處理朝政,會見百官,餘下的,隻有掖庭宮有一些宮人住著,餘下都是空著的。
燕行川與崔姒住在大明宮,阿渡這個儲君年歲還小,還離不開爹娘,也跟著爹娘住在一起。
說白了,這太極宮的主人都還沒住進去,林清凝當自己是什麼人,張口就要住太極宮,要不要將整個宮殿都留給她住啊。
大明宮更是了,人家夫妻倆和孩子住在那裡,你這個寡嫂去湊什麼熱鬧?
而且燕行川都另外給她安排了地方住,可見也不歡迎她的到來。
「這個屬下就不知了,得問主上的意見。」
「那就去問,對了,薑紹呢?」
「薑紹?薑家父子已死,主上詢問了一些事情,然後便殺了他們,後來又命人將兩人燒成灰了。」
「死了?燒成灰了?」林清凝愣了好一會兒,滿臉的不敢置信,「為何不等我!為何不等我!薑紹的命是我的!我還沒讓他死,燕行川怎敢就讓他死了!」
「夫人莫要生氣,主上也是擔心夜長夢多。」
對於姬氏皇族與薑家的處置,薑家滅三族,但凡姓薑,在薑家效力的,也都沒留,姬氏皇族但凡是姓姬的,也一個不留。
薑家已經沒有人了,姬氏皇族,還知道的,也僅有一個江辭年,不過人家姓江,而且此生永不娶妻也不會留下子嗣。
也不知姬氏皇族與薑家會留什麼後手,燕行川到了帝城不過幾日,問清楚一些事,便快刀斬亂麻——殺了。
「請夫人暫且稍後,我等去稟報主上。」
來人重新折返宮中上書房,將林清凝的意思帶到。
燕行川臉色沉了沉:「想住太極宮?想住大明宮?」
「正是。」來人低下頭來,不敢看燕行川的臉色。
燕行川皺眉許久,然後道:「去告訴她,就現在安排這個地方,愛住呢,她就住,若是覺得不喜歡,那便請她回北燕城去吧。」
太極宮的主人還未住進去,怎麼可能先多出一個主子來,再說了,便是林清凝是他兄長的妻子,無論是他登位還是阿渡將來登位,都沒有道理讓一個寡嫂(伯母)住進去的。
大明宮更是不可能讓她住,崔姒雖然不想找林清凝麻煩,同樣也不想看到她,更不可能與她同住一個屋簷下。
若是林清凝敢住進去,無需半個時辰,崔姒就能立刻收拾東西,搬回仁國公府去住。
而且他明知她很煩林清凝,若是敢同意林清凝鬧到她麵前,必然沒有他好果子吃。
來人領命而去,又重新去見了林清凝,將燕行川的意思轉達。
林清凝死死地咬唇,眼眶通紅:「他竟然敢這麼對我,這麼對我,是不是覺得大表兄不在了,林家人也不在了,就可以這般對我!」
「鎮北侯夫人。」來人臉色也沉了下來,「還請慎言。」
有些話,以前說說也就罷了,現在就不該再提了。
林清凝梗了一下,臉色都有些發青:「是了,他現在是大燕的攝政王,更是大燕的君主,有些話是我不該說了。」
「既然我是鎮北侯夫人,我要去鎮北侯府。」
「請夫人前去的,便是鎮北侯府。」
燕行川並未對燕家先輩大肆封號,隻是在原本鎮北侯府的位置上,新建了一處鎮北侯祠,安放燕家先輩的靈位,受世人拜祭瞻仰。
他造反是不得已,也不後悔,但燕家先輩有他們自己的意誌與忠心,他們與他們的赤膽忠心永遠留在了『鎮北侯祠』。
舉兵造反的是他燕行川,登上帝位的將是他的兒子,先輩之意誌不影響後來人,後來人的取而代之,也不影響先輩的忠心赤血。
他需得保護先人的名聲,也為兒孫後代開創未來的路。
林清凝聽聞是『鎮北侯府』,最終沒有再吭聲,隻是讓人帶路,去了府中暫住。
北燕軍進帝城之後,舊朝勛貴世家的榮光也留在了舊日,清算之後,若是沒有做什麼惡事,便留給他們三成家業,自尋去處。
而這些人居住的府邸,那些帝城位置最好,宅院最大,最為華貴的府邸,也都空了下了,由朝廷重新分配給功臣。
改朝換代就是這般,一切都是需要錢財糧食支撐的,北燕不動普通百姓,所到之處還分田地給百姓耕種,但對於勛貴世家,那自然不會客氣。
換一句話說,一切不過是成王敗寇,贏者得到一切,輸者灰溜溜退場。
這個時候,若是能保住性命,已經是不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