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城主府出來後,南宮天涯沿著鳳鳴街一路向西,他身姿矯健,步伐卻透著一種旁人難以察覺的急切。
走出約兩三裡地後,南宮天涯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突然一個快步閃進了街邊的小巷中。緊接著,他縱身一躍,跳上了右邊屋舍的屋簷。他蹲伏在那裡,目光警惕地注視著下方。
不一會兒,一道娟秀的身影急匆匆地跑進了小巷中。她衣著普通,樸素的衣衫上打著幾個不顯眼的補丁,肩上還背著一個半舊的包裹。她跑得氣喘籲籲,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東張西望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南宮天涯蹲在屋簷上看著那女子,他實在想不明白此女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隨後,他便躍下了屋簷,腳步輕盈落地。他走到那女子身後,輕聲道:「姑娘,你這麼急沖沖的,是在找我嗎?」
那女子正全神貫注地尋找著,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她驚恐地轉過身來,待看清是南宮天涯時,眼睛裡先是閃過一絲驚喜,隨後趕忙跪在地上,恭敬地說道:「奴婢拜見南宮大人。」
南宮天涯皺了皺眉頭,道:「姑娘,我在華英殿還你自由之身,並贈予你不少錢財,讓你自謀生路,你為何要跟蹤我?」
原來,這女子便是在華英殿不小心打碎白玉青紋蓋碗的那侍女。她恭敬地朝南宮天涯磕了三個頭,抬起頭時,眼眶裡已滿是淚水。她說道:「回大人話,奴婢是孤兒,從奴婢開始記事時,就跟著一群人販子四處遊盪,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後來那群人販子來到鳳陽城,把奴婢賣給了城主府……奴婢也不知道自己家鄉在哪,更沒有親朋好友可以投靠,奴婢、奴婢隻希望能跟在大人身邊。」
說罷,那侍女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悲傷,竟哭了起來。她的哭聲在小巷中回盪,一時間,悲傷哀怨的氣氛充斥在這片狹小的空間裡。
南宮天涯正欲上前安慰,一陣怪風突然呼嘯而起,如同無數冰冷的刀刃,狠狠地撞在他臉上。他閃轉騰挪,避開了那股怪風,又摸了摸臉,麵色瞬間變得有些凝重。沉思片刻後,他輕輕扶起那侍女,問道:「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那侍女用衣袖擦了擦眼淚,抽咽道:「回大人話,奴婢打小就沒有名字,城主府裡的人都管奴婢叫風奴。」
「風奴?這算是什麼名字,他們為何管你叫這個?」南宮天涯一聽,頓時愣了一下,他從未聽聞過如此奇怪的名字,隨即不解地問道。
風奴支支吾吾的,似有什麼難言之隱,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那是…那是因為…奴婢一傷心地哭起來,必有寒風刮起,就是在三伏天也不例外…」
南宮天涯心中又是一驚,他看著眼前這個柔弱的女子,想起剛才那股怪風,心中泛起了層層疑惑。但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道:「姑娘,你想跟在我身邊,倒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得答應我兩件事。」
風奴聞言,麵色一喜,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她隨即又跪了下來,急切地說道:「隻要大人肯收留奴婢,就算是二十件事,奴婢也無一不從!」
南宮天涯扶起風奴,認真地說道:「第一件事,從現在開始,你不可以再稱自己為奴婢,也不要叫風奴了。嗯…你我既在華英殿相識,我看這樣好了,你以後就叫琬琰,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風奴微微一禮,眼中滿是感激。她重重地點頭,恭聲道:「奴婢…哦不是,是琬琰多謝大人先前的救命之恩,再謝大人賜名。」
南宮天涯淡然一笑,接著說道:「琬琰,第二件事就是你以後不可隨便哭泣,一則對別人造成不好的影響,二則對你自己也非常不利,這個中緣由,日後我再給你解釋,你都記住了嗎?」
琬琰點頭道:「大人請放心,我一定會遵從您的叮囑行事。」
南宮天涯看了琬琰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去我府上找林嘯飛總管,至於剩下的事,等我回府之後再做安排,現在時間不早了,你快去吧。」
琬琰應了一下,隨即朝南宮天涯恭敬一禮,這才退出了小巷子。
南宮天涯目送琬琰離去,他的目光中透著一絲復雜的情緒。隨後他窺探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確定沒有人跟蹤後,快速穿過繁華的鬧市,來到了一間偏僻的小屋前。那小屋看起來破舊不堪,屋頂的茅草有些稀疏,牆壁上還爬滿了青苔。他掃了一眼四周,見四下無人,便推開了小屋的門,走了進去。
過了約一盞茶的工夫,小屋的門突然被拉開了。隻見一位身著藏青亮裘襖,頭戴白羽綺羚冠,樣貌冷峻的中年人走了出來。他高雅的氣質中透著一絲清奇,那眼神深邃而神秘,仿佛隱藏著無盡的秘密。
這個中年人鎖好小屋的門後,沒有片刻停留,他徑直地穿過鬧市,向朝陽大街走去。隨後他又沿著大道一路向南,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鏡月湖,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靜靜地鑲嵌在鳳陽城的南郊,每到黃昏時分,那湖麵上波光粼粼,天水一色,亮若星燦,如夢如幻。
在那條通往鏡月湖的古道上,一個冷峻的身影自北向南快步地走來,夕陽的餘暉灑在他挺拔的身上,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冷峻男子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跟蹤,便快速走下古道。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林後,一片龐大的建築群出現在他眼前。望著眼前的青山和碧水,他目光微動,忍不住贊嘆:「這裡銜山抱水,鍾靈毓秀,不愧是水月閣所在之處,果真名不虛傳!」
說起這男子提及的水月閣,那可不簡單,這個門派雖隻招收女子入門修煉,卻在鳳陽城一流勢力中名列前茅。鳳陽城裡像水月閣這樣的門派還有五個,它們經營多年,關係錯綜復雜,在常人眼中高高在上。
「站住!前麵就是水月閣了,你是何人,來此又想做什麼?」一道犀利的女聲突然打破了四周的幽靜,八道嬌美的身影從道路兩旁的密林中躥出,瞬間就把冷峻中年圍在了中間。
冷峻中年抱手行禮,不慌不忙地說:「幾位姑娘,在下的姓名現在不便透露,來此是想拜訪水靈閣主,還請你們通報一下。」
那八人中,一個身穿淡藍色流花長襖的女子,怒聲嗬斥道:「哼,閣主是何等尊貴的身份,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我看你是天星教派來找茬的吧?你速速離去,否則我們就對你不客氣了!」
冷峻中年卻隻是淡淡一笑,迅速從懷中掏出一物遞給那女子,輕聲問道:「這位姑娘,你可認識此物?」
那女子接過來仔細一看,這是一個造型精美的藍色令牌,正麵是冷月深湖圖案,背麵篆刻著「水月洞天」四個字。她臉色大變,趕忙把令牌遞還給冷峻男子,急聲問道:「閣下,敢問你到底是何人,為何會有我們水月閣的信物?」
冷峻中年收好令牌,依舊平靜地說:「姑娘,我剛才說了我的姓名不便透露,今日有要事想拜見水靈閣主,請通傳一下。」
那女子聽聞此言,朝冷峻中年恭敬地行了一禮,說道:「閣下,剛才畫羽無禮之處,還望多多見諒,我現在就為您引路去水月閣,請隨我來。」說完,她轉身叮囑其他七位弟子繼續在附近警戒,她則親自帶著冷峻中年朝水月閣方向走去。
大約走了有一刻鍾,二人來到了那片建築群的正門前,那寶藍色牌匾上「水月閣」三個字清晰可見。冷峻中年看著門柱上的「花謝花飛花滿天,水善水惡水盈淵」的七言對聯,不禁陷入沉思中。
水月閣大門前,水畫羽同守衛弟子交談了幾句後,走近冷峻中年,說:「閣下,畫羽職責所在,要盡快趕回去駐守關卡,我已和這幾位姐妹說好了,她們會帶您去水月汐,之後的事將由水雲薇師姐來安排。請恕畫羽先行告退。」
「畫羽姑娘,你請自便。」冷峻中年回過神來,微微點頭。水畫羽應了一聲,恭敬行禮後快步離開。
這時,兩個樣貌姣好的女子走上前來,恭敬地將冷峻中年迎進了水月閣。進入大門後,冷峻中年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鳳陽城頂級的勢力。他發現這裡的建築風格古樸典雅,清幽中蘊含靈動,與奢靡的城主府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冷峻中年跟著兩位侍女緩步前行,穿過瓊樓玉宇般的宮殿,又走進古色古香的內廊。而在內廊的盡頭是一片大花園,繞過入口處的假山,眼前大片名貴的奇花異草在霧中閃爍著繽紛的光華,如點點繁星,美不勝收。
走了一會兒,冷峻中年側耳細聽,似乎聽到微弱的水聲傳來,他眼中閃過一絲憧憬,滿懷期待地繼續向前走去。隻見在石堤的盡頭,是一大片深沉的湖水,那湖水像是大地深邃的眼眸,幽深得讓人看不透。雲氣升騰之處,一座虛幻的長橋騰空而起,在粼粼波光的映照下,散發出七彩光芒,恰似天邊的彩虹墜落人間,美得驚心動魄。
冷峻中年看著這一切,臉上不禁露出驚羨之色,輕嘆道:「這湖光瀲灩,絢麗繽紛,那虹橋飛騰,美妙絕倫,真不愧是鳳陽八景之首的鏡月彩汐,當真是美到了令人心醉的地步……」
「閣下見識宏博,眼界非凡,又有水月閣的信物,不知如何稱呼您?」一道甜美的女聲突然從朦朧的霧氣中飄來,打斷了冷峻中年的思緒。
冷峻中年抬眼望去,卻見一個身穿青色百褶裙,發髻間插著一支藍色妖姬的少女含笑地走了過來。一旁的侍女恭聲道:「閣下,這位是水雲薇師姐。雲薇師姐乃閣主的貼身近侍,接下來她會帶您去見閣主,請恕弟子先行告退。」話落,兩位侍女分別朝水雲薇和冷峻中年行禮,而後轉身退去。
冷峻中年向前走了兩步,抱手一禮道:「雲薇姑娘,南宮天涯有事想拜見閣主,還煩請你通報一下。」
水雲薇神色一愣,隨即恭敬地說道:「原來是南宮城主大駕光臨,雲薇真是失禮了,還望大人見諒。閣主閉關修煉已三月有餘,算算時辰,她現在也差不多要出關了,請大人隨我來。」
南宮天涯微微點頭,便跟在水雲薇身後,沿著石堤朝著水月汐深處走去。很快,兩人就消失在濃厚的霧氣之中。
又走了約一炷香的時間,南宮天涯感覺周圍的溫度似乎下降了不少,不禁皺眉道:「雲薇姑娘,這裡是什麼地方,前後隻不過十幾丈的距離,為何竟恍如兩個世界?」
水雲薇玉手一指,笑道:「南宮城主,前邊閃光處就是寒星霧影所在,那是一片玄寒凍結的區域,受其影響,這四周的溫度自然要比外邊低上許多。」
南宮天涯舉目望去,隻見前方不遠處,在白紗一般朦朧的霧氣後麵,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光,發出一團令人心馳神往的藍色幽光,十分神秘。他輕嘆一聲道:「早聞水月閣獨占鳳陽八景其二,剛才有幸見識到了鏡月彩汐,已是心醉神迷,不知這寒星霧影又會呈現出怎樣的景致?」
水雲薇含笑不語,右手一揮,那氤氳的霧氣向兩旁緩緩散開,露出一片晶瑩剔透的區域。隻見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白茫茫的一片,無數玉樹冰花矗立在宛如藍水晶般的冰麵上,整個空間無風無聲,空氣仿若靜止,隻剩下永恆的沉寂與冰凝。在這裡,每片冰晶與雪花仿佛都在訴說著仙境般的詩意,每棵霧凇與冰花都裝點著恍如天堂般的夢幻,每道冰瀑與寒潭都煽動著無窮無盡的遐想。在這裡,冰雪化為一種神奇的情愫,在使人忘卻了世間的紛爭與煩惱的同時,也淨化了他們的心靈。
南宮天涯望著這個仿若被魔法打造出的世界,頓時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會汙染周圍的環境。直到水雲薇叫了他幾遍,他才緩過神來,繼續緩步向前走去。
南宮天涯剛步入寒星霧影,就聽見哢嚓一聲,那潔淨的冰麵像龜背一樣裂成許多美麗的紋理,有的像盛放的蓮花,有的如輕盈的氣泡,還有的好似飄逸的玉帶,十分壯觀。他看著腳下唯美的紋路,輕聲道:「雲薇姑娘,這藍色冰麵甚是怪異,看上去十分堅厚的樣子,為何一踏上去就開裂,但又不完全破碎?」
水雲薇轉身道:「南宮城主,這寒星霧影十分神奇,我至今也沒有弄清楚緣由,或許閣主知曉其中玄奧之處。」
南宮天涯聞言點了點頭,雖然不再多問,可困惑依然縈繞心頭。他來鳳陽城已有好幾年,平日裡深居簡出,但對城中各大勢力的情況也多少有些了解,唯有這水月閣,就像是被一層神秘莫測的麵紗籠罩著,讓人難以看清其底蘊。
在水雲薇的引領下,南宮天涯穿過如夢如幻的寒星霧影。二人又走了一會兒,霧氣漸散,他眼前霍然一亮。
隻見夕陽下,瑰美的晚霞照射在廣無邊際的鏡月湖上,時有輕風徐過,泛起陣陣魚鱗般的漣漪,那霞光又與波光交織在一起,經過水流的折射,照射在一座美輪美奐的三層小樓上,將此情此景渲染成一幅絢爛絕美的日暮落霞天光圖。
水雲薇向前走了幾步,與看守小樓的侍女輕聲交談了幾句後,又走了回來,笑道:「南宮城主,我們來得真是好巧,閣主剛剛出關不久,現在正在小樓裡休息,你快隨我來。」
南宮天涯微微點頭,邊走邊向前望去,隻見那小樓琉璃色的牌匾上,篆刻著「冷月幽夢」四字。走到那座小樓前,他心中滿是復雜的情緒。此時小樓的門扉半掩著,裡麵光線充足,一股淡淡的清香幽幽地飄出,就像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拂去了他心中的焦躁。
他的目光落在兩旁門柱上的木匾,那上麵書著四行字「前塵舊事幾回愁,鏡花水月何時空。紅塵幽夢難遂願,孤星冷月獨照人。」他輕輕念了兩遍,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石子,投入他心中那片平靜已久的湖泊中,泛起層層漣漪,讓他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中。
一旁的水雲薇向前一步,朝著小樓恭敬地行了一禮,清脆的聲音打破了片刻的寧靜:「啟稟閣主,南宮城主親來水月閣,說有要事想拜訪您。」
「雲薇,快請南宮城主入汐月樓相談。」那如同銀鈴般的清美女聲從小樓裡飄出,宛如一陣春風,輕輕觸醒了沉思中的南宮天涯。
「是,閣主。南宮城主,請進。」水雲薇走上石階,輕輕推開那半掩的門,做出邀請的動作。
南宮天涯微微點頭,迅速收斂了一下自己的心緒,然後踏上石階,緩緩走進這座精致又神秘的汐月樓。剛一進入小樓,他就愣住了,隻見廳堂的布局極為獨特,上手掛著的藍晶蠶絲紗幔薄如蟬翼,輕輕漫卷起伏,仿佛一片藍色的輕雲。下首擺放著幾張青木桌椅,簡約卻不失雅致。
「南宮城主,請坐。憐瑤,快給南宮城主上茶。」紗幔後的女聲再次傳來,輕柔中帶著一絲威嚴。
不一會兒,一位十七八歲的女子手捧蓋碗清茶,從隔間裡緩緩走出。她清新脫俗的外表下透著雍容的氣質,如空穀幽蘭般賞心悅目。
南宮天涯接過侍女手中的蓋碗,輕抿了三口。「嗯…真是好茶啊,初品之,如汀州采蒹葭,淡香清雅,甚是愜意。再品之,好似誤入藕花深處,芬香而不膩。三品之,則仿佛月中折金桂,濃香四溢,回味無窮。」
「南宮城主果然德才兼備,一杯清茶,居然被你品出三種不同口味。」紗幔後的女聲淡淡地說道。
南宮天涯淡然一笑:「品茶,喝的不僅是一杯茶水,而是一種心境,所謂沁於香裊,流於心曲。此處環境清幽,水靈閣主又熱情好客,可謂神怡心閒遇佳人,自然能品出清韻芬香之味。」
那女聲道:「城主在茶道上果然頗有心得,改日盈月定要向您認真請教一番。不知城主今日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南宮天涯聽到這話,放下蓋碗,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禮,說道:「既然水靈閣主問起,那我也不再拐彎抹角了。近日我與戚萬勇恐會有一番較量,眼下府中有幾位傷員,到時我隻怕無暇顧及他們的安全,還請閣主幫忙照看一下。」
話落,南宮天涯從搜靈袋中掏出兩物放在桌子上,話鋒一轉:「這是高品中階靈技寒冰咆哮,還有高品初階丹藥渡劫增靈丹,還望閣主千萬不要推辭。」
沉默片刻後,那女聲道:「敢問南宮城主,那幾位傷員到底是何身份,竟讓您花費如此大的代價?」
南宮天涯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想必閣主已知曉此事,在半個多月前,一頭妖獸侵襲了城北的小山村。有幾位村民頑強對抗妖獸,結果身受重傷,我不忍他們暴屍山野,故帶回府內悉心救治。」
「南宮城主,戚城主為人處世的方式,我想您比我還清楚,若讓他知道我幫您,水月閣恐永無安寧,甚至會被擠兌出鳳陽城。唉,南宮城主,我看你還是再另請高明,不要讓我為難。」那女聲輕嘆一聲,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
南宮天涯聽到這話,神色不禁一變。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眉頭一皺,抱拳一禮,恭敬地說道:「水靈閣主,自從我來到鳳陽城後,水月閣對我頗為照顧,我心中感激不盡。幾年過去了,戚萬勇並未發現我們在秘密接觸,何況這次隻是請閣主暗中派人照看傷員,我想他是不會察覺到什麼的。」
紗幔後的水靈盈月聽到這話,一時沉默無語。她心中快速地分析著此事的利害得失。她深知自己身為水月閣閣主,每一個決定都關乎著水月閣的長遠利益。五年前,南宮天涯剛到鳳陽城之時,她的師父——水月閣的上任閣主,就曾有過特別的叮囑,切不可跟風打壓此人,必要時還需暗中施以援手。這背後到底有著怎樣的緣由,她一直都不清楚,但出於對師父的敬重,她一直貫徹著這個囑咐。這幾年間,有好幾次南宮天涯身處絕境,正是由於水月閣暗中相助,他才得以渡過難關。
良久,水靈盈月終於開口道:「既然南宮城主這麼說,想必已布置妥當,那麼盈月便遵從您的吩咐,稍後我就派水月金蘭中的三位前去幫忙,一切皆聽從城主的調遣就是了。」
南宮天涯聞言,臉上頓時一喜。水月金蘭可是水月閣內久負盛名的高手,每一位都有著非凡的武藝。若得到她們相助,再加上自己府內的一眾高手,完全有同戚萬勇周旋的希望。他激動地說道:「多謝閣主鼎力相助,我這就回去安排一下,靜候水月閣高手到來,先行告辭。」朝那紗幔抱手一禮後,他隨即轉身離開了小樓。
半晌後,紗幔被輕輕地拉開了,從後麵走出一位膚色勝雪,相貌絕美的妙齡女子,這女子如明珠生暈,美玉浮光,一雙秀目更是墨瞳幽深,極具古典水韻之美。
水靈盈月看了一眼桌上的靈符與丹藥,對身旁的人道:「憐瑤,你速去傳我的命令,讓水雲煙、水墨辰、水思炎三人先去月影堂待命,我隨後便到。」
一旁,水憐瑤應了一聲,隨即朝水靈盈月恭敬一禮,這才走出了汐月樓,快步朝幾位高手的住所走去。此時她心中也充滿了疑惑,她不明白閣主為何要卷入南宮天涯與戚萬勇之間的紛爭。而當水雲煙、水墨辰、水思炎三人接到命令後,她們的臉上也露出了不同程度的疑惑。
三人中,一向心直口快的水思炎皺著眉頭問道:「此次相助南宮天涯,是否太過冒險?畢竟戚萬勇身後的勢力也不容小覷啊。」
水墨辰則在一旁說道:「閣主既然做了決定,必定有她的道理,我們隻需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水雲煙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擔憂。而當三女走出房間後,牆壁上掛著的象征著水月金蘭情誼的六色錦繡,竟毫無征兆地崩裂掉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