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懷順見老娘又挨了兩巴掌,當即火了,「你個老東西,別給臉不要臉,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你......」
「嘭!」
不等把話說完,趙四鳴像顆炮彈似的,直接把金懷順撞翻在地上。
然後掄起拳頭左右開弓,邊打邊罵,「蝌蚪身上紋青蛙,你秀你媽呢?你罵誰是老東西,再給我說一遍?」
「我、我又沒罵你。」金懷順左支右絀,根本招架不住小舅子的猛攻。
他本來臉上就全是血,一頓大電炮子砸下來,讓他的臉像一塊半生不熟的豬頭肉似的。
五顏六色,豐富多彩。
「你罵我媽更不行,裝比犯就敢打。」
「啪啪!」
金懷民見弟弟被打得吱哇亂叫,終於忍不住了。
他攥緊爐鈎子,照四鳴的後腦勺就刨了過去。
趙保田眼疾手快,不等爐鈎子落下,他直接咳了一口粘痰。
「咳咳!哈呸!」
就聽『咻』地一聲,粘痰精準地貼在金懷民的嘴唇上,黏唧唧的。
這一操作把所有人都惡心壞了,顧所長更是乾嘔一聲,招呼兩名同事出去了。
「嘔!嘔!」
金懷民扔了爐鈎子,手扣進嗓子眼,差點把十二指腸吐出來,感覺整個人都不乾淨了。
梁春梅忍俊不禁,深深看了老伴一眼。
沒想到死老頭子還是個高手。
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能讓所有人把早飯吐出來。
「哎喲,老大,你沒事吧?」金老太太心疼大兒子,忙上去拍拍他的後背。
「媽!嘔......」
金懷民滿臉通紅,哆哆嗦嗦地指著趙保田,「讓他走,嘔!我不想看見他!」
金老太太不可想妥協,她氣哼哼地走到趙保田麵前,「親家,你別太過分,惹急了咱們兩家都別想好過。」
趙保田很淡定地掃了他一眼。
隨後又咯了一口粘痰
「咳咳!哈......」
還不等呸呢,金老太太趕緊往後跳了一步,「你惡不惡心啊?」
一言不合就啐粘痰,真幼稚。
趙保田把嘴裡的粘痰吐到窗外去,微微一笑,「煙抽多了就這樣,今後住在你們家,要多擔待哈。」
「不行,你們趕緊走,離婚就離婚,孫子我也不要了。」金老太太迅速改變了主意。
他們這一家子如果搬過來,吃吃喝喝尚且不說,就趙保田這粘痰都夠她吃一壺的。
趙四鳴一聽這老太婆答應離婚了,這才鬆開金懷順,氣喘籲籲地站起身,「媽,那還搬不搬行李了?」
「搬。」梁春梅回了一個字。
金懷民聽了,直接吼了起來,「都答應離婚了,孩子也歸你們,你們還想怎樣?」
梁春梅抬起眼皮,「你們把閨女打成這樣,全身上下除了疤痕都沒好地方了,難道不該賠點醫藥費嗎?」
「那我二弟還挨打了呢,你們咋不賠錢?」金懷民氣得直跳腳。
梁春梅攤攤手,「他打我閨女好幾年,我們隻打了他一次而已。你們要是覺得不公平那也成,今後住在你們家,我讓四鳴一天打他一遍,直到次數夠了為止,醫藥費也不用你們賠了,你意下如何啊?」
「你、你別欺人太甚,你......」
「哎呀,大哥,你快閉嘴吧。」金懷順艱難地爬起身,「他們要啥就給啥,我真的挺不住了。」
挨了一頓揍差點要了他的命。
如果一天打一次,他還活不活了?
而且瞧丈母娘這架勢,今天勢必要把興艷帶走,跟他家徹底斷絕關係。
所以不滿足他們的需求,他們是不會滾蛋的。
人家大蓋帽都給趙家撐腰,想要說理都沒地兒說去。
金懷民咬了咬嘴唇,猶豫片刻才問,「那你們想要多少醫藥費?」
「不多,給500塊錢就行。」梁春梅笑了笑說。
「多少?」金懷民怒目圓瞪,「你怎麼不去搶啊,你看我值500塊錢嗎?」
獅子大開口,這老東西是想訛他們家啊。
「我家興艷這些年掙的工資全被你們給霍霍了,她當牛做馬、任勞任怨這麼多年,被家暴了也舍不得給自己買藥,立強每次感冒發燒,她還得回娘家借錢給孩子看病,我要500塊錢多嗎?」梁春梅沉聲反問。
金老太太氣得不行,「那你直接把我賣了吧,能賣多少是多少。」
「你個老麼哢嚓眼的老太婆,白給人家都不要,怕砸在手裡頭。」梁春梅冷哼,抬手指向窗外,「既然沒錢,就把你家那摩托車抵給我吧。」
摩托車是金懷順買的,這東西可不便宜,幸福250牌,二手貨。
騎起來聲音巨大,像放炮似的。
金懷順一聽,瞬間不樂意了,「家裡有啥值錢的東西你就拿,別打我摩托車的主意!」
在車間主任都要騎自行上班的年代,他就有一輛自己的摩托車了,騎出去那絕對有麵子。
為了買摩托,他東拚西湊、拉了一屁股飢荒,現在還沒還完呢。
梁春梅也不跟他廢話,招呼四鳴,「去回家拿行李!」
不把這一窩耗子拿捏住,她這趟就算白來。
四鳴也很聽話,轉身就往出走。
金懷民見狀,忙拽住他,「等、等一下。」
一想到那口粘痰的殺傷力,他現在胃裡還陣陣作嘔呢。
「老二,你趕緊把摩托車鑰匙給人家,早點打發走,也能早點消停些。那玩意一動地方就得燒油,你現在是褲兜裡裝勺子,窮得叮當響,有車都沒錢加油。聽大哥的,你看都把媽氣成啥樣了。」
「我、我不給!」金懷順怒氣沖沖地喊道:「我就那一樣值錢物了,沒了摩托車,我也不活了。」
「那這樣,你把摩托先給人家,你再去死,好不好?」金懷民一臉認真。
金懷順:「......」
這是親大哥說出的話?
趙保田坐在炕沿邊兒擰了一根旱煙卷,邊抽邊看熱鬧。
梁春梅也不慌不忙地坐在椅子上,罵得口乾舌燥的,她讓老四去舀一瓢涼水來,潤潤喉嚨。
金老太太揉了揉太陽穴,隻感覺腦仁生疼,頭都快炸開了。
「老二,別磨嘰,把摩托車鑰匙給人家。」說完,她擰著眉頭看向梁春梅,「摩托車給你們,今後咱們兩家互不相欠。再敢過來鬧騰,咱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了。」
「成!」梁春梅站起身,朝金懷順伸出手,「鑰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