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金家老少還沒起來呢,大門口亂糟糟的,堆了很多雜物。
聽到敲門聲,金家老大金懷民罵罵咧咧地下了炕,趿拉著破鞋走出來。
推開院門一看,金懷民心裡一悸,這大蓋帽咋來了?
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弟妹,金懷民很快便反應過來,「是來找懷順的吧?」
梁春梅眯著眸子,「去把他給我叫出來。」
這金家老少,有一個算一個,就沒有好東西。
金老太太偏心老二懷民,對興艷百般苛刻,非打即罵。
從前梁春梅把所有精力都花在二鳴身上,對大女兒的生活關心甚少。
這一世她不把老金家攪得天翻地覆,她就算白活。
金懷民道:「我二弟昨晚喝多了,還沒醒呢。」
「沒醒就叫醒他,讓開!」
梁春梅撥開金懷民,去廚房打了盆涼水,進屋『嘩啦』一聲全潑在金懷順的頭上。
「哎喲,誰啊,瘋了吧?」
金懷順從炕上跳起來,全身被淋個頂呱透。
正想破口大罵時,發現站在自己麵前的是興艷媽。
她身後還站著老丈人和趙老四,門口有兩位大蓋帽,看似很不好招惹。
「爸,媽,你們咋來了?」金懷順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忙找條褲子套上。
梁春梅隨手扔了水盆,問他,「興艷身上的傷,是你打的不?」
金懷順還處在宿醉狀態,昨晚家暴完興艷,媳婦和孩子啥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我、我忘了。」金懷順有些心虛。
「打人你還能忘?」梁春梅火了,招呼四鳴,「去找根柳條來,蘸上涼水。」
「誒!」趙四鳴應了一聲,出外就撅了根柳條回來。
在水缸裡涮了涮,遞給老媽。
金懷順見狀,磕磕巴巴道:「媽,你這是要乾啥,我、我也不是故意要打興艷的。罐頭廠把我辭退後,工作不好找,我心煩的很,所以就......」
「你心煩咋不抽你媽去呢,你打我閨女還有理了?」
梁春梅磨牙鑿齒,話落,她一柳條就甩在金懷順的臉上。
隻聽『啪』地一聲脆響,那張遭人厭恨的臉直接抽出一道血口子。
「啊啊!」金懷順捂著臉發出一聲慘叫,怒罵道:「你個老不死的,你敢打我?」
「啪!」
梁春梅反手又抽了一下。
「死老太婆,你活膩了,信不信我.....」
「啪啪!」梁春梅使出吃奶的勁,手起柳條落,幾下就把金懷順抽得麵目全非。
趙保田見懷順被打得像血葫蘆似的,忙拽了媳婦一下,「行了行了,把眼睛抽瞎就完犢子了。」
梁春梅攥柳條的手都在顫抖。
前世金懷順失手打斷了興艷的腰,讓她變成了癱子,吃喝拉撒都得讓人照顧。
金懷順嫌棄的要命,二話不說就離了婚,把興艷丟回了娘家。
那會梁春梅既沒有問責,也沒有告他,而是在為老二的工作忙於奔走。
現在想想,也難怪孩子們說她偏心眼,不一碗水端平。
自己造下的孽就得自己償還,手心手背都是肉,她這媽當的太失敗了。
金老太太聽到動靜,搗著一雙小細腿跑了過來,大兒媳劉桂琴跟在後頭。
一看到自己兒子被抽得滿臉是血,金老太太『嗚哇』一聲就大叫起來,「哎呀,親家母,你個天殺的,你打兒子乾啥啊?」
梁春梅丟掉柳條,輕哼道:「就許他打我家興艷,我不許打回來唄?」
抽他都算輕的了,按老四話說,就該一刀囊了他。
趙保田也道:「懷順媽,正好今天公安同誌也在,你兒子頻頻對興艷實施家暴,你這當媽的為啥不勸阻,還縱容他虐待興艷?」
「那男人打媳婦不是正常的嗎,哪個媳婦不是被打出來的?」
金老太太剜了趙保田一眼,尖聲尖氣道:「媳婦不聽話就該打,誰讓興艷跟懷順強嘴了?這些年興艷嫁到我們金家,她做過啥貢獻?吃我們的,喝我們的,如今懷順丟了工作,讓她回娘家借點錢都不肯,還跟懷順大呼小叫的,她不該打嗎?」
老大媳婦劉桂琴也陰陽怪氣道:「咋沒打死她呢,這些年興艷的心思全在娘家那頭,壓根就沒想跟二弟好好過日子。眼下娘家得了一筆錢,老二不過是跟她提了一嘴,她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她跟誰倆呢?自家男人丟了工作,她不該幫一把嗎?有她這麼當媳婦的嗎?」
趙四鳴聽後,氣得太陽穴的血管都蹦起來了,腦門上青筋暴跳。
他撿起地上的柳條,直接抽了金老太太一下,「放你娘個臭屁,老比蒯(kuai),我大姐吃你家什麼了?喝你家什麼了?她在棉紡廠上班掙得比你兒子都多,月月工資都交家裡了。你們拿我大姐的錢買肉買煙買酒,全顧著自個兒享受,你們心疼過她和孩子嗎?」
「哎喲!你、你敢打老人?」金老太太疼得跳起來,緊忙看向公安,「同誌,他們打人你管不管?」
顧所長淡淡道:「我們是秉公辦案,你兒子家暴妻子,現在受害人要告你們,讓你兒子跟我們去所裡走一趟吧。」
「不是,你們也太欺負人了。」劉桂琴上前一步,護著婆婆,「我二弟和我婆婆被打了,你們看不見是吧?」
顧所長冷笑,「那受害者被家暴時,你們也看不見是吧?」
一句話把劉桂琴噎得麵紅耳赤。
金懷順這次徹底被打老實了,梁春梅一個眼神掃過去,就嚇得他全身打顫,直縮脖子。
金老太太還在不依不饒,見大蓋帽要帶走他兒子,乾脆往地上一趟,鬼哭狼嚎起來。
「當官的欺負人了,都來看看吧!今天你們要想帶走懷順,就從我老太婆的身上踏過去,不然......啊!」
不等她把話說完,就見梁春梅果然在她身上踩了過去。
胸口上留了一個大腳印。
「你、你怎麼能這樣?」劉桂琴不可思議。
梁春梅勾起唇角,「我怎麼樣了,她不是讓我踩的嗎?」
趙四鳴見狀,也要邁開腿上去踩,趙保田急忙拉了他一下,「虎啊你,你那麼沉,萬一把人踩死了咋整?」
說完,他補充了一句,「要踩也是我踩,你閃開。」
金老太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