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在母親的墳墓前,靜靜地看著,又看了一眼四周其他人的墳墓。
難道是墳墓的布局和別的墳墓不一樣?
秦望舒心生出疑惑,拿出手機,避開重點,拍了照。
雖然這樣很不尊重媽媽,但事已至此,她隻能這麼做。
秦望舒出身於豪門世家,會看風水的人不在少數,在鍾家這麼多年,類似的人她也認識一些。
她幾番輾轉,聯係了一位大師,把母親的墓地照片發給對方。
對方對此反應很大,立馬把電話打給了秦望舒。
「鍾太太,請問您是在哪裡看到的這個墓地?」
秦望舒心下一沉,如實回答:「這是我母親的。」
「那很可能要小心了,這是七煞陣,您得趕緊想一個解決的辦法,不能再這樣下去。墓地一旦設成這樣,逝者是不能入輪回的!難道你們當時得罪了大師嗎?」
聽到對方激動的反應,秦望舒的手都在忍不住瑟瑟發抖。
這墳墓當年是父親操辦的,他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得罪大師?
秦望舒敷衍又慌亂地應了下來,掛斷電話後,久久不能平靜。
她不願意懷疑這件事跟父親有關,父親當年那麼愛母親……
倒是房英,她恨透了媽媽,很可能從中做了手腳!
但無論怎麼想,秦望舒都覺得心下痛苦。
她無助地放下手機,卻怎麼都不敢直視前方。
這件事對她來說,實在太難承認。
她心底帶有一陣酸澀,隻想狠狠地質問到底是為什麼,但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給出她這個答案。
她整理好復雜的思緒,想到了正在醫院的父親。
她已經許久沒有見過秦東海,上一次見他,還是他們之間不歡而散。
想到這裡,秦望舒心底帶有淡淡地譏諷。
她上了保姆車,路過商超時,買了一些禮物,去醫院決定探望父親。
秦望舒的心情復雜。
一邊是母親的死,一邊是麵對父親,這讓她略有束手無策。
她帶來許多水果,各式各樣的。
推開病房的門,發現秦東海一個人在裡麵。
並沒有其他人。
落日餘暉灑在他身上,他正在愣神,暗暗想著什麼。
秦望舒走近,他似乎聽見聲音,緩緩轉過頭,對上他的目光。
秦望舒一言不發,放下禮物,淡聲對秦東海開口:「最近身體好些了嗎?」
秦東海冷哼一聲,沒有接話。
秦望舒也不生氣,隻是平靜地拿出蘋果,用水果刀輕輕地削著。
她的動作很小心仔細,病房裡安靜的隻有她削蘋果的聲音。
秦東海沒有問她為什麼來,也更沒有表現出接受她好意的樣子。
忽然,秦望舒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安靜。
「爸,你還記得媽媽的樣子嗎?」
提起媽媽,秦望舒忍不住眼眶泛酸。
但她隻是一味地強忍著。
秦東海並沒有要跟她敘舊的意思,反而就像是點燃了炸藥包似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了,而且語氣也不耐煩。
「你小小年紀,問這些事情乾什麼?」
這一回答讓秦望舒的心忽然緊了。
原本就帶有懷疑,現在她隻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低下頭,應了一聲,沒有再接秦東海的話,隻是反復詢問:「阿姨呢?」
秦東海瞪了她一眼,不溫不火地開口:「去繳費了。」
「她的錢應該不夠吧,我去看看。」
秦望舒借機出門。
她關上病房的門,臉色意味深長。
她沒想到秦東海會給出這樣的答復,心酸,但說不出原因。
她緩緩來到繳費處,果然看到了房英。
房英見到她,也隻是不溫不火地吐出來了一句:「你還知道來?你爸居然養了你這麼個喪良心的女兒。」
秦望舒對房英這刻薄的話表示忽略。
她就事論事,太急迫了。
「我今天去給媽媽上墳了。想到了這墓地當初是你和爸爸定的,想問問能不能遷墳?」
房英在交完費後,想起來了她的問題,一邊往秦東海的病房走,一邊回答了她的話:「遷墳?遷什麼墳?墳是那麼好動的嗎?別哪天你媽找上我,我有理說不清。」
房英像吃了炮仗一樣,根本不會好好說話。
秦望舒覺得有些奇怪,繼續補充:「阿姨,你誤會了,我今天去拜祭母親,發現母親的墳墓和別人不一樣,周圍很多蟲子,所以想要遷墳。」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推開了病房的門。
秦東海看到兩個人出現,加上聊天的內容,臉色瞬間變了。
變得難看不已。
「遷墳?遷什麼墳?」
秦望舒注意到了,秦東海的神情有些警惕。
房英見狀,順著他的話,回答了剛剛的問題:「這不是望舒要給她媽遷墳嗎?說是因為那墓地有蟲子。真是莫名其妙的,怎麼別人家的墓地沒有,就她媽媽的有?遷墓地多麻煩?還要找人相看。況且人都已經沒了,就不要折騰了的好,人都講究一個入土為安。」
房英這半是碎碎念的話,一邊上前為秦東海按壓著腿。
秦望舒借機觀察她的神情。
房英這個人,按照她的了解,向來是有什麼心事都要寫在臉上的,這麼鬆弛的裝也一定裝不出來。
所以她說大費周章,難道是真的?
秦望舒沒有立馬發言,卻看到秦東海的臉色愈發難看。
他的胡子顫動,厲聲指責秦望舒:「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孝順?要是你媽有什麼不舒服,需要遷墳的地方,早就托夢了!現在至於讓你母親在地下也不得安寧嗎?」
聽到這些話,秦望舒心底覺得諷刺的厲害。
她很想開口問一句「這麼多年,媽媽有給你托夢過嗎」?
但她害怕不歡而散,話到嘴邊,隻好咽了下去。
事已至此,秦望舒不是傻子。
她也心知肚明,總覺得秦東海知道什麼。
就算這件事不是跟她直接有關的,那他也必然脫不了關係。
秦望舒的指尖像要嵌進肉裡,強忍著不適才沒有發作脾氣。
她沒想到,父親會這麼狠毒,居然雲淡風輕地做出了這麼多。
秦望舒強忍著心底的翻江倒海,低下頭,淡然地開口說出了一句:「那就聽你們的。」
隻是心底憤恨,不能立馬為母親解決墓地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