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項目負責人,方梨。
她提了提從鼻梁滑落的金絲眼鏡,雙手接過文件。
「這家公司有什麼問題?」
她提出秦望舒言辭間的欲言又止,下意識提高警惕。
眼前這家上市公司成立不到四年,這是雙方第一次合作,她並不了解對方的實力。
秦望舒長嘆一口氣,拉著方梨往角落走。
「實話跟你說,我今天來是為了維權的,之前這家公司騙我合作,結果套取了項目資金,還讓我成為過錯方,要賠償三百萬。」
她一提起這傷心事,哽咽地低著頭。
方梨微微一愣,這跟她了解到情況,截然不同。
之前項目對接的負責人並不是她,所以她根本沒有接觸過這家公司員工。
「我聽說這家上市公司實力雄厚,能跟鍾氏相比的存在......」
方梨話還未說完,秦望舒緊跟著繼續賣慘,一定要把上市公司的形象毀於一旦。
「簡直豈有此理,他們公然欺負一個小姑娘,做局讓你跳,根本酒不配跟我合作!」
方梨同情秦望舒的遭遇,義憤填膺吐槽這家公司不做人。
怪不得她聽不到什麼負麵新聞,原來是被捂嘴了,不讓公布。
「不過鍾氏聽說我的遭遇,有意幫我,我等會就要去鍾氏一趟。」
秦望舒故意提起鍾氏,在方梨麵前,引導鍾氏樹立正麵形象。
她一直在觀察方梨的表情,生怕會引起對方不必要的懷疑。
「我怕你經歷跟我一樣的事情,所以想勸你及時止損,不然公司指不定要被坑破產。」
秦望舒苦口婆心的勸說,成功讓方梨徹底斷了跟那家公司合作的想法。
「我回去就把這件事告訴領導,這次項目牽涉眾多,絕對不能被對方做局毀於一旦。」
方梨感謝秦望舒的提醒,還想請她喝杯咖啡。
秦望舒不想暴露太多,隨意胡謅一個借口,抹著眼淚離開。
鍾嶼晨收到消息的時候,一場冗長的會議剛剛結束。
他按壓著太陽穴,坐在公司辦公室,聽著底下的人把這件事跟他說明。
「沒想到夫人還真是成功了,看來夫人是比我們大家想象的都厲害啊。」
鍾嶼晨的特助忍不住誇贊著秦望舒。
反而鍾嶼晨麵色平淡,看了他一眼。
雖然隻一眼,但特助能感受到,他現在心情沒那麼好。
他接過文件,掃了一眼麵前的結果,發現對方公司給出的答復條件很好。
秦望舒做的這一結果,絲滑的像是在做夢。
他收起文件,想到前段時間自己對他的否認,淡淡嗤笑一聲。
特助拿捏不準鍾嶼晨是什麼意思,隻能淺淺地開口試探:「太太在做生意這方麵,天賦過人。」
鍾嶼晨不否認,她的確有些地方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厲害。
譬如,在鍾家三年,夾著尾巴做人,從不展現自己在商業上的獨特見解。
思及此,鍾嶼晨的眼眸冷冽下來。
消息響起,他拿起手機,發現是秦念約他晚上出去吃飯。
「不用了,今天晚上我還有個會要開。」
秦念在電話對麵失落不已,想來公司找他,也一並被鍾嶼晨拒絕了。
一連幾天,鍾嶼晨都找了各式各樣的借口,用來敷衍秦念。
甚至秦念幾次來到公司,他都以自己忙,回絕了她。
特助感受到鍾嶼晨周邊氣息的低壓,也覺得十分無奈,但隻能跟在他身後,陪著他忙前忙後。
當天晚上,鍾嶼晨終於提出了回到別墅。
別墅內冷鍋冷灶,燈光打出暖色調,但卻沒有一個人麵上是開心的。
「離婚。」
鍾嶼晨薄唇輕啟,吐出來了這兩個字。
秦望舒眼皮一跳,這幾天鍾嶼晨一直在公司沒回來,卻不想他一回來,就提出了這兩個字。
她喜笑顏開,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放在桌麵上。
還有簽字筆和印泥。
鍾嶼晨垂下眼眸,打量著上麵的條款,隻聽到秦望舒開了口。
「你如果願意遵守我們之前的約定,離婚的話,我以後一定不會糾纏你了。這三年……就是當我沒選對人。」
秦望舒說不出什麼「祝他和秦念長長久久」的話,隻希望快點分道揚鑣。
鍾嶼晨坐在沙發上,遲遲沒有下文。
他的臉色陰沉的可怕,忽然,眼皮一抬,又冷眼對上秦望舒滿是期待的目光:「你很想離婚?」
他沒想到秦望舒時刻把離婚協議帶在身邊,好像隨時等他簽字。
多麼可笑,又多麼刺眼荒唐。
秦望舒有所感應,笑容凝固在臉上,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鍾嶼晨,「你為什麼不簽字?這不是我們之前說好的嗎?」
「說好的?」
鍾嶼晨換了個語調,又把她對的話重復了一遍。
他拿起離婚協議,一字一頓地讀著上麵的所有條款,語調平淡地聽不出一絲感覺。
秦望舒的心已經沉到了穀底,強忍著才沒有讓眼淚落下來。
隻見到鍾嶼晨起身,一手拿著離婚協議,一隻手虛虛地攬過秦望舒。
之前受傷的情形還歷歷在目,秦望舒不想再離他更近。
她厭惡鍾嶼晨身上的氣息。
但鍾嶼晨有所察覺,偏不依他,緩緩上前,神色危險。
他每走一步,秦望舒就後退一步,直到退無可退,秦望舒的後腰一涼,已經被鍾嶼晨抵在了牆上。
「鍾嶼晨,你要乾什麼?」
她對上眼前人濃的像是沾染上墨汁的眼,嗓音發顫,「你不是要簽離婚協議嗎?」
「如果我說,我反悔了呢?」
他單手把紙揉成團,順勢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秦望舒的心也沉到了底,怒罵他:「鍾嶼晨,你混蛋!利用完我,還不遵守信用。破產是你活該的。」
她尾音剛落,鍾嶼晨就不耐煩地掐住她的下巴,「我們夫妻同心,破產了你也撈不著好。況且,難道你是第一天知道冒犯我的下場嗎?」
他仔細端詳秦望舒這張倔強的臉,兩人之間距離很近,他溫熱的氣息噴薄在秦望舒的臉頰,讓她抵觸,迫切想轉過頭。
但取而代之的是鍾嶼晨離她更近了。
他把秦望舒用身體壓製住,雙手不費力地反剪在自己身後。
這個姿勢很難受,但沒有秦望舒這會兒失落來的更多。
「秦望舒,你口口聲聲說,嫁來鍾家,不是因為錢財,而是喜歡我,那你現在這幅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窩囊樣又是演給誰看?欲擒故縱嗎?」
他的語氣裡對秦望舒滿是厭惡,好像她是不值一提的垃圾。
秦望舒想反駁。
「那既然如此,就滿足你。況且,這不是你心心念念想要的嗎?那就受著好了。」
他吻上秦望舒的唇。
鍾嶼晨的力道很大,讓秦望舒難以掙脫。
她拚命掙紮,但卻讓自己更難受了。
感受到她的眼淚掉落,沾濕鍾嶼晨的眼睫,他也隻是伸出手,用力抹去。
「你喜歡嗎?」
他邪惡一笑,看她難受好像已經成了他最大的樂趣。
「鍾嶼晨,你放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