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絕希望的世界,雖然當年被蒼皇以一人之力救回,但軒轅神朝官方對這個世界的標準,仍舊取了「滅絕希望的世界」,好記。
這個世界以「軒轅城」為核心政權,山座與眾人商議,決定加入軒轅神朝。
殘存的三教勢力都在進行「棄教存法」,將原先的門派逐漸淡化,變成軒轅城的一部份,隻是需要時間;時間城主由人族祭祀生神東勝天子擔任,黑暗回環之主由妙築玄華擔任,軒轅城這個「自治」政權以素還真為中心。這是人族作為勝利者應得的報酬,其他像與軒轅神朝結盟的魔族、火宅佛獄都能分到一口湯,對他們來說這口湯就足夠了。
以一己之力扭轉一個時代在各方看來,完全超出他們的認知與理解。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和平降臨,因為始終沒有再聽到「蒼皇」與軒轅神朝的消息,一些按耐不住野心的人難免會搞些小動作。
當這些小動作被發現之後,再戰就會再起。
正如當年清除人族叛徒那樣。
…………
玉逍遙自邊關輪換回來,尚未抵達帝宮就感應到一股氣機,仿若不存,又像無處不在,等他飛速來到帝宮前後。
「……時隔多年終於重回此地,可是要著手後續之事?」
素還真的聲音自帝宮傳出。
「你看我孤身一人,未曾駕船未帶部曲,是像要著手後續之事嗎?」另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不緊不慢反問。
「那……」
「我已卸任,如今隻是個有些力量的普通人罷了,你們這些年發展的還不錯,後續諸事待那邊忙完自然會有人前來。」
「這麼快?」
「這還叫快?」
「在我看來太快了。」
「那是你沒有見過地紀真實的模樣,我已經做完我能做到的一切,再來之事,隻能寄希望於後來者。」
「你當真將所有的一切都放下?」
「一百六十萬年,以我為中心,前後一百六十萬年的一切隻要我想,就能在瞬間知曉。」
「呃,這叫有些力量?」
「然也。」
「此言未免太過自謙。」
「你不是我,等你到了我這個境界,自然能明白我的心境。」
「我不像你一樣能將責任卸下,我還有太多事情要做,苦境的發展也遠遠沒有到極限,包括繼任者也是一個難題。總不能真靠地紀派人直接來接管吧?」
「這是你與東龍定宗他們需要考慮的事情。」
「問一下都不能?」
「不能。」
「那你此行總不能是來與我敘舊吧?」
「來收拾一下當年的後事,了卻一樁遺憾。」
除了「稱呼」不對,以玉逍遙的智識通過談話的內容,已經可以判斷出,此刻帝宮內的人除了素還真還有誰。
此時——
「逍遙回來了,要在外麵站到什麼時候?」
殿門打開,隻見一名身著白色華服的年輕男子走出,然其氣機與當年大有不同。
玉逍遙見狀正欲開口:「前」
「打住。」姬青陽當即喊停:「你們的路要靠你們自己去走,地紀已經進入新的時代,此時我幫你們點明前路是在害你們,我眼中的前路不一定適合現在的你們。」
他是鐵了心不給素還真等人提指導意見,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個時空的路沒走歪,按部就班走下去等與神朝建立聯係就是了。
此事若是插手政事,那不就成了太上皇乾涉政務?
眼看著這才剛退下來沒多久,自身影響等等都還在淡化,這個時候插手,看似負責,實際上會抹滅這個世界的變化。
「不用在意我,你們忙你們自己的事就是。」
言罷,姬青陽消失在兩人視線內,似這般絕對的實力差距,即便有心阻攔,素還真等人亦有心無力。別不把「太上皇」不當回事,姬青陽能不代表其他人也能。
然而軒轅城的「監控」都發現不了他,那有什麼好說的?順其自然咯。
玉逍遙看向素還真:「到底是怎麼回事?」
「清除影響。」清香白蓮回道:「等麗妃被帶走之後,火宅佛獄的地位也會迅速下降,無論是我們在麵對它時還是神朝麵對它時,便無需再考慮帝君的態度。」
當年姬青陽離開時就已經表明自身態度,但火宅佛獄一方安分守己,素還真總不能直接將它給滅掉,綜合來說弊大於利。
可如果不將它滅掉同樣要兼顧影響。
會不會有人借題發揮?必然會。
但姬青陽退位就是另一回事,尤其是退位後將人帶走,繼位的新帝還不是蒼皇後裔。
「叫眾人來開會?」玉逍遙說道。
「嗯,蒼皇退位,新帝並非蒼皇子嗣,此事影響不會小,我等需要提前準備,此外還有一些細節需要叫眾人前來商議、調整、落實。現在解決問題總比讓神朝來解決問題更好。」
——新帝非蒼皇後裔。
這是除了蒼皇退位之外第二重要的信息。
如果是其後裔,就算火宅佛獄隻是不受寵的側妃的母族,也需要顧及影響,否則必然會有人趁著權利交接借題發揮。若新帝另有其人,但蒼皇已經將麗妃帶走,那佛獄若過界,就能秉公處置且無後顧之憂。
這其中固然講究手段,這不是關鍵,關鍵是蒼皇沒死。
還是那句話:蒼皇可以不在意,其他人不能不在意。蒼皇可以因為各種原因,弱化自己身為軒轅神朝「太上皇」的身份,可後來者不能不尊重他。
一來一回,就能產生巨大的騰挪空間,以素還真的經驗來看,如果有人借題發揮,真能給新帝或多或少製造一些麻煩。
如此種種決定素還真必須叫人來帝宮開會。
在眾人陸陸續續收到消息時,姬青陽已經找到寒煙翠。
…………
雖然姬青陽將寒煙翠視為純花瓶,且對方的主觀能動性很差,逆來順受,所以當年心中也就沒有拉她一把的想法。
事實證明他確實沒有看錯人。
「!」
見到姬青陽之後,寒煙翠臉上先閃過一抹不可置信,而後迅速調整心態,見禮道:
「見過帝君。」
姬青陽抬手將人扶起:「今日我特意來此界尋你隻為一事。」
「……」
不等寒煙翠思考究竟是何事,再來的話語便傳入耳中,讓她心跳加速:「前段時間我已卸下帝位,遜位給後輩,你可願與我離開此界?」
寒煙翠聞言詢問道:「離開?去哪裡?」
「暫時沒有規劃。」姬青陽坦然道:「或許是其他大界,亦或者是天外之天。」
「何時回返?」
「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敢問帝君……後果為何?」寒煙翠抿了抿唇又問道。
姬青陽輕嘆:「這個問題你不該問的。」
並非不能,而是不該。
「你當明白我既然連帝位都能舍,那為了畢生之心血,沒什麼不能舍棄,一個顯而易見的隱患為何要留給後人?」
寒煙翠看似有選擇,實際上沒有選擇,不僅僅是因為姬青陽沒有給她其餘選擇,火宅佛獄與她父親咒世主,同樣沒有給她其他選擇,當然她自己也沒有做出另一個選擇的勇氣。
「我是否能給父兄留一封信?」
「可以,包括我方才所言,你亦可在信中一並轉述。」
「多謝帝君。」
「咒世主是個聰明人,看到書信後,他自會做出正確的決定,否則就火宅佛獄的情況,也延續不到現在。」
火宅佛獄其他人都有各種問題,但咒世主是個很純粹的人。
至於他收到信後會怎麼想……
不重要。
待寒煙翠將書信發出,姬青陽便將她收入內天地,讓她去見玉冰瑩。
然後,姬青陽一步邁出抵達黑暗回環,看到了與昔日仙靈地界相同的景象,亦見到了執掌此地的妙築玄華。
「帝君何時來的?」
與寒煙翠見到姬青陽時的訝異不同,妙築玄華語帶欣喜,麵帶微笑。
姬青陽解釋道:「我已遜位讓賢給後來者。」
「但我是帝君親封的太陰星君。」
「此番前來,是有一件事要與你說,我準備離開,你要與我同行嗎?」
「帝君為何要與我說此事?」妙築玄華詢問。
「……,我曾在人間丟了一把劍。」姬青陽語氣溫和說道:「不想再留遺憾。」
「……」
當妙築玄華看到他眼中深層的情緒後,大概明白在過去這些年,他經歷了何事。
可當他這樣看著她時,她發現……
自己要不起了。
「我不隨帝君同去。」妙築玄華釋懷一笑,搖頭道:「留在這裡繼續踐行我的「道」,是我自己的選擇,不能半途而廢。帝君此行不知何時才會再一次回返,我留下,亦是希望帝君記得,在故地還有故人等候。」
「好吧。」姬青陽亦未強求:「希望他年我歸來時故人仍在。」
…………
等姬青陽回返內天地的住處時,玉冰瑩已將寒煙翠安置妥當,見青年歸來,她詢問:
「諸事皆畢?」
「嗯。」姬青陽回道:「湘靈她們已做好準備了嗎?」
「提取相關記憶復刻天賦、才情不難。」玉冰瑩說道:「隻待青陽出手,將之送回轉世,算是比改易身份回返更好的選擇。」
「既然如此,那就再等一段時間,待皇神出世……要不等他成年再走?」
話說到一半姬青陽改變想法,決定再停留一段時間。
姬皇神。
是姬青陽與玉冰瑩之親子,姬青陽將自己曾經的名字送給他,既是對過去的寄托,也是父對子的期望。
「好。」玉冰瑩輕笑道:「那就等皇神成年後再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