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致遠收起手機,心情略感復雜。
在他印象中,廖一一跟米川不是很對付,雖然她不會跟米川一樣嘰嘰喳喳的表示對誰誰誰的不滿,但她會用非常直接的行動來表達她的不滿和壓對方一頭的勁兒。
比如他住院那會兒,就因為米川夾槍帶棒的說她送的海參小米粥和鴿子湯不頂餓,中午給送來了大肘子一樣。
說實話,江致遠真心沒想到,聽說米川的父親出車禍住了院,廖一一會這麼積極主動。
難道這就是人性的復雜嗎?
不管怎麼樣,多個人給醫院打招呼總是好的。
江致遠轉身奔電梯方向,準備先回米廣德病房,看看轉移病房的時候有沒有需要幫忙搭把手的地方。
「咦?」
剛走沒兩步,忽然發現米川跟一個陌生人在電梯口說話。
對方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年輕,染了一頭黃毛,耳朵上還掛著耳環,嘴角掛著一抹壞壞的笑,伸手想去挑米川的下巴。
「媽的!哪兒來的狗東西,敢對米川動手動腳的?」
江致遠眉毛一立,大踏步走上前去。
但沒等他走到近前,就見米川掄起巴掌扇向小青年的臉,嘴裡喊了一聲:「你不要臉!」
黃毛仰頭閃開米川的巴掌,混不吝的開口:「米川,條件我開給你了,怎麼選都隨便你!給你兩天時間考慮,考慮好了隨時給我打電話!」
抬起手來在右側臉頰處比劃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黃毛留下一個壞壞的笑容,拔腿走人。
米川攥緊雙拳,瞪著他背影,氣得呼哧呼哧的。
江致遠走上前去:「川兒,剛才那是誰啊?那麼欠揍呢?」
看見他,米川臉色不由得一變:「遠兒,你怎麼在這兒?那是……那是朱伯伯的兒子朱磊。」
朱磊?
【今日情報①:朱大強的侄子朱剛認為大伯不會無緣無故的出意外,懷疑朱大強的意外死亡背後另有貓膩,去找朱大強的兒子朱磊對質。結果朱磊犯渾,翻臉動手,把他打進了醫院。】
回想起昨天半夜解鎖的第一條情報,江致遠挑了挑眉梢。
朱剛之所以懷疑朱大強的死亡背後另有貓膩,是因為朱磊怎麼看都不像好鳥嗎?
「他怎麼在這兒?來看米伯伯的?」
「他要有這個心,就不會推翻朱伯伯給我爸訂好的蘋果收購價了!」
「??」
江致遠還真不知道這個事情:「什麼意思?你朱伯伯一死,他不想按1.5元/斤的價格收購你家蘋果了?他給什麼價?」
「0.2元/斤!我本來想著去廠裡找他一趟,結果剛出電梯恰好遇見他,就問了問他價格的事,結果他……」
米川說到這兒戛然而止,沒有繼續往下說。
江致遠想起朱磊臨走前那句「條件我開給你了」,猜著朱磊應該沒放什麼好屁,也就沒有多問:「蘋果的事先放放吧,眼下最要緊的還是給米伯伯治病。」
米川淚眼婆娑:「可手術費怎麼辦?我媽說家裡已經沒錢了,連我爸的搶救費都是江叔叔給交的。」
「不愧是我爸呀,他交搶救費,我交手術費。」
江致遠掏出繳費單遞給了米川。
米川的視線瞬間模糊,扁著嘴巴叫了一聲「遠兒」,張開雙臂掛到了江致遠脖子上。
再也壓抑不住的嗚咽聲裡,江致遠的肩膀很快被滾燙的淚珠沁濕了……
……
……
醫院收了錢,速度還是很快的。
等江致遠帶著米川坐電梯回樓上之後,米廣德原來躺著的病床已經人去床空,連新的床單被罩都換好了。
原本同一病房的幾個病人家屬紛紛圍上他們倆,詢問是不是找了關係,花了多少錢什麼的。
「我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
江致遠肯定不能傻乎乎的實言相告,拉著米川出了病房後才迎著她好奇的目光解釋說,是他給米廣德換的病房,這樣的話,後期照顧起來才不會太受罪。
米川緊緊攥著她的手,鼻子酸澀難耐,好久都沒有說出話來。
江致遠抬手幫她擦擦淚花:「別擔心,有我在呢!」
「嗯!」
米川使勁點點頭,眼淚還是忍不住再一次奪眶而出。
米廣德新換的單人病房跟江致遠前段時間住過的那間類似,空間肉眼可見的寬綽了很多,各項醫療設備和條件也充裕了很多。
江致遠和米川找過來的時候,病床邊圍了一大圈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正在給米廣德詳細認真的檢查身體。
王霞、江永歲、馮玉蘭哪兒見過這種陣仗,三個人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想問不敢問,想插話又不知道從哪裡插。
「請問哪位是江致遠江先生?」
「我是。」
「江先生您好,我姓劉,是神經外科的主任……」
給米廣德做完檢查之後,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醫生逮著江致遠的手使勁搖了搖,說了大半天的客套話,大致意思是想套江致遠的話,問他跟醫院宣傳部的李部長還有眼科的楊醫生什麼關係。
時間倒退個半個來月,或許江致遠嘴上一禿嚕,什麼都撂了,但今時今日的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傻不愣登的少年,嘴上車軲轆話一句跟一句,主打一個你問東我答西,一句準話不給留。
總而言之一句話,都是朋友。
這樣的關係太難界定了,什麼樣的朋友,能讓醫院宣傳部李部長和瘋傳背景極深的楊醫生先後把電話打到神經外科,請主任幫忙過問一下米廣德的病情?
但對方這個單憑穿著打扮完全看不出深淺的少年咬死不說,劉主任又能有什麼法子?
「劉主任,病人腦部手術您看怎麼安排比較合適?」
「病人剛剛經歷了嚴重車禍,又做了多處正骨手術,身體非常虛弱,目前不具備直接手術的條件。我安排一下,這兩天給他上一些營養針,先把身體稍稍調養一下。沒什麼問題的話,這周五吧,周五我安排一下手術,您看可以嗎?」
「您是專家,聽您的!」
江致遠避開他背後其他護士的視線,掏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送到對方口袋裡:「病人這邊還要麻煩劉主任多費心。」
高心紅和廖一一兩邊都給了麵子,他這邊也不能掉了鏈子,免得讓人背後嘀咕他不會辦事。
送走劉主任一行之後,他摸出手機,又分別給高心紅、廖一一發了條感謝的短信。
「致遠,你咋認識醫院的人?」
江永歲和馮玉蘭把江致遠叫到外麵走廊裡,好奇詢問。
江致遠聳聳肩膀:「我哪兒認識醫院的人啊,是我認識的兩個朋友認識,剛才下樓給米伯伯繳費的時候,給他們打電話說了一聲,他們幫忙聯係的。」
江致遠點點頭:「這事辦的可以,咱家難的時候,多虧了你米伯伯照顧幫襯才撐下來的,如今他遇上事了,咱能幫多少就幫多少,不能幫的想辦法也得幫。」
「爸,你就放心吧!」
「致遠,我聽川兒說,你給你米伯伯交了10萬元?你哪兒來這麼多錢啊?真不是在外頭乾了壞事,賺了黑心錢啊?」馮玉蘭的關注點跟江永歲並不重疊。
江致遠哭笑不得,搬出以前讓米川給他們解釋的那些理由,諸如給人畫漫畫啊,撿了好東西賣錢啊之類的說了一通。
馮玉蘭半信半疑,江永歲十分嚴肅的囑咐他:「致遠吶,咱老江家祖宗八輩都是老實人,你可不能在外頭胡作八作,惹是生非啊!」
江致遠痛苦扶額:「爸媽,你們怎麼不相信我呢?」
就在這時,電梯口方向傳過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江,你在這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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