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並不大,侍從也就四五個,都是宋錦和與沈確一直跟隨的貼身侍從和丫鬟。有時候宋錦和會拿著掃把和雲舒一起掃地,沈確也會教雲眠一些功夫。
「我怎麼覺得好像反了,不應該是我學功夫嗎?」雲舒拿著掃把看著那邊學武的姐姐。
「你有別人教,向鬆表兄教你,過幾日你就去薑府學習去。」宋錦和拿著掃把棍敲了他一下。
「三娘,楊小娘子在門口,說是要去例行給三殿下看病,想約著你一起過去。」門口的小廝跑進來。
「嫂子?」
宋錦和沒想到楊清也這麼快就從府裡出來了,連忙把掃把丟給雲舒,自己鑽進房裡淨手。
皇陵位於城外群山之中,每隔一段都有一個守陵村,為首的官兵看完文書後在上麵蓋了一個章。這樣的關卡要過七八道,宋錦和在第三道關卡的時候知道楊清也為什麼要叫上自己,這路又長又偏僻,多是荒無人煙的山路。馬夫也是一輩子留守皇陵的內侍,一路上如果沒有人陪伴就隻能自己打發時間。
「上一次見到三殿下,再也不用裝善人的他嘴巴毒的要命,你等會聽見他大放厥詞別生氣,他現在話說多了都會喘,也活不了多久了。」楊清也從隨身帶的藥袋裡掏出點心遞給宋錦和。
神道的大門出現在她眼前,宋錦和半夢半醒的狀態被威嚴的石雕像趕走,她半睜著微微發紅的眼眶,好奇地看著周圍的石像生。這地方人更是荒無人煙,不遠處的層層疊疊枝丫裡透出一角飛簷,想必就是祭祀作用的前殿,三殿下暫居在宮殿的一側偏殿。
還沒踏進殿裡就聽到三殿下有氣無力的叫罵,宋錦和覺得太子殿下那把劍穿透的不是他的心肺,而是他的腦子,都這個地步了還可以堅持不懈的叫囂。
「伺候他的是誰?」宋錦和皺眉看向幽暗的偏殿。
「你絕對想不到。」楊清也搖搖頭。
「宋佳玉?」宋錦和看到楊清也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那家夥完美繼承了宋若淳的性子,隻要自己能活下去,苟延殘喘也不介意。」
「有一件事奴不知道該不該說。」老內侍伸出手指悄悄一指。
牆角下孤零零地躺這一隻耳環,是最樸素的銀圈,要不是老內侍提醒,宋錦和她們完全沒有發覺。宋錦和拉住想要上前的嫂子抽出袖子裡的匕首,躡手躡腳的靠近,彎腰撿起那枚耳環。
一抹白皙的皮膚吸引了她的目光,她看到了躲在房梁上的兩人。
「嘶。」她咂舌。
「嘶!」看見呆住的她趕過來的楊清也倒抽一口大氣。
「瘋了吧,怪不得三殿下天天罵人,給我下來!這是什麼地方,你們太猖狂了!」楊清也左顧右看操起燈台,指著那對奸夫淫婦。
袖箭瞄準了倆人,宋錦和麵色發冷:「下來。劉內侍勞煩您再跑一趟。」
「這事不能外揚,她終歸是太子妃的庶妹。」楊清也攔住宋錦和。
「雲眠,你走一趟,去把長公主請來。」楊清也吩咐道。
這邊宋錦和結果內侍取來的麻繩把人捆在了一塊,衣服蓋在兩人的身上省的辣眼。
「這會怎麼不罵了?不是暈過去了吧?」宋錦和側耳聽了一會。
「我讓他睡會,要不然就這麼罵下去,都等不到聖人來看他。」楊清也從偏殿出來。
那攤衣服裡冒出宋佳玉的頭,她眼神悲切地看著宋錦和好像有什麼話要說。她在那一直沽湧著讓人心煩,劉內侍將她口中的手帕摘下。
「放了我吧,錦和,看在我與阿娘對你一直都是真心的份上。」宋佳玉開口就使人發笑。
宋錦和按了按自己的眉頭趕緊讓劉內侍將她嘴巴堵住,自從看清了這家夥的為人,她一開口自己腦袋就發疼。
「都是我阿耶逼我的,你知道的在這個世道上,女人如果不聽從……」
「你可以抗爭的,以你受寵的程度,你祖母會庇護你的。」宋錦和打斷她。
「她能庇護我多久,我父親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隻會將我賣給對他有用的人。」宋佳玉冷笑。
「你知道祖母的經歷,她必然不會讓你重蹈覆轍。」宋錦和搖頭不想與她再爭論。
長公主來的很快,她先去正殿上香又看了看三殿下的情況,最後處理了宋佳玉和侍衛。宋錦和並沒有去送宋佳玉最後一程,她已經不想再與此人有任何的牽扯。
據說三殿下後半夜掙紮起身給聖人寫了一封悔過文,早上內侍來送飯發現已經去了多時。
信送到聖人手中已是晌午,日常午憩的聖人破天荒地沒有休息,在皇宮花園裡麵的涼亭裡發了許久的呆。
「按照普通富人家安葬他吧,讓他貼身伺候的那幾個還活著的宮人為他守陵。」聖人下了旨意。
三殿下的死並沒有掀起什麼波瀾,甚至皇宮上下也沒有披白穿素。不過宋錦和幾人老老實實的穿了一個月的淺色衣服,聖上雖然不說,也不能真的在聖人死了孩子的時候穿紅戴綠的。
年末的時候宋府迎來了新的生命,宋錦和幾天就要回一趟娘家去看嫂子。吳溫在沈府旁邊買了一座宅子,與宋錦和成為了鄰裡。搞笑的是薑向鬆手下那個用鐵鈎的青年居然看上了吳溫,可惜他麵對的可是一個完全獨立自由的靈魂,經常被吳溫的言論驚得直撓頭,卻又不自覺地崇拜她的思想。有時候情話都不敢隨便說,怕被她嘲笑。
宋朝盈最終還沒有和周既明完婚,不過兩個人相處的卻很融洽,一個揍人一個遞刀,一個前麵行俠仗義一個跟在後麵處理後續。周既明就像影子一樣一直跟隨著宋朝盈,而宋朝盈也會為了周既明暫時停下腳步。
貞元十六年就這樣慢慢悠悠,平安寧靜的過去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