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夫人回頭看著溫令儀。
「夫人。」葉染秋走過來拉住了晏夫人的衣袖,滿眼幽怨的看溫令儀,低聲說:「少夫人想念小公子是人之常情,您心疼少夫人,想讓少夫人多歇一歇,看來少夫人是不領情的。」
「她不領情,她的奴才也狗仗人勢!」晏夫人壓下火氣:「奶娘,回去。」
溫令儀緩步進來,看了眼林嬤嬤:「把小公子抱回去,奶娘就留在這兒吧。」
林嬤嬤伸出手就從奶娘懷裡把孩子抱過來了,奶娘哪裡想到會搶孩子,頓時臉色煞白的要搶回去。
溫令儀厲聲:「退下!」
奶娘不敢動,隻能跪下。
「母親別忘了,我才是晏明昭的母親,別說是我親生的,就算不是我生的,那也得在我名下。」溫令儀說罷,轉身帶著自己的人離開。
晏夫人氣得手抖,被葉染秋死死地拉住,一甩袖子:「你拉著我作甚?沒用的東西,滾回去。」
葉染秋臉色漲紅,縮回手立在一旁。
「你還跪在這裡做什麼?還不過去伺候小主子?」晏夫人真是覺得流年不利,一個兩個就沒有省心的,都說娶了兒媳婦就熬出頭了,怎麼到她這裡,這麼鬧心!
溫令儀回映月院的路上,路過自己之前住著的聽風苑,兩個院子一牆之隔,但映月院可以直接去地下密室,若非重活一世,自己怎麼能想得到呢?
「把兩個院子打通。」溫令儀對碧桃說:「去請人。」
碧桃得了吩咐出府。
晏夫人剛到自己的院子,還沒等緩過來這口氣,張嬤嬤進來稟報:「夫人,少夫人找來了工匠,把映月院和聽風苑打通了。」
「什麼?」晏夫人冷聲:「好大的膽子!」
「少夫人說喜歡聽風苑的花圃,還讓身邊的人帶進來幾個奶娘,說是伺候小主子的。」張嬤嬤偷偷看夫人的臉色,見夫人臉色鐵青,不露痕跡的退後小半步。
晏夫人抬起手扶額,這就叫來者不善!
她決定不管,先讓溫令儀可勁兒鬧騰,早晚收拾她。
入夜。
溫令儀直接在小廚房做了藥膳。
林嬤嬤帶著兩個年輕貌美的小娘子進來。
「你們都有奶水?」溫令儀打量著二人。
二人跪下:「回少夫人,都有的。」
溫令儀看了眼林嬤嬤。
林嬤嬤說:「小張氏,本來自己有個院子,一不留神有了身孕,孩子沒留下。」
溫令儀微微挑眉,小張氏趕緊向前半步:「奴婢本來就是在家裡賣這二兩肉的。」
「嗯,每個月給你五十兩銀子。」溫令儀打量著小張氏,小家碧玉的容貌,難得是一身風韻,確實有做這個行當的資本。
另外的小李氏聽到五十兩銀子,手都抖了抖。
溫令儀讓小張氏回去伺候晏明昭,這才問小李氏:「你為何自賣自身?」
「奴婢兩胎都生了女兒,婆家歹毒,兩個孩子沒活過一天就被浸死了。」小李氏哽咽的跪在地上:「少夫人,我不要工錢,我隻要能有口飯吃就行。」
雖然小李氏比不得小張氏的風韻,可細眉細眼別有一番美感:「起身吧,你隻管照顧好小主子,工錢是一樣的。」
等兩個人退下後,林嬤嬤倒了暖胃的茶送到溫令儀手邊。
「嬤嬤好好調*教調*教小張氏,小李氏就照顧那孩子吧。」溫令儀說:「安排在聽風苑那邊,回頭收拾妥當就安生了。」
林嬤嬤點頭:「是,老奴也覺得小張氏不一般。」
溫令儀沒言語,她在等晏懷卿。
葉染秋的父親沒什麼大用,但其祖父是禦史大夫,官居從三品,手裡權柄不小,所以葉染秋怎麼安置不是小事,畢竟晏懷卿也入仕了。
夜色漸濃。
晏懷卿染了酒氣進門來,看到溫令儀坐在燈下看書,他依著門框打量著她,都說燈下觀美,所言不虛,燈下的溫令儀少了白日見到時候的憔悴,整個人都溫柔了許多似的。
溫令儀有一種被什麼惡心的東西盯上了的感覺,極不舒服,微微蹙眉抬起頭:「瑾瑜,這是要安歇了嗎?」
晏懷卿心就一顫,對,是來安歇的,祖父勒令自己必須正兒八經跟溫令儀圓房,可這個女人也配?大婚夜的完璧之身自己都不稀罕,如今殘花敗柳,真是令人作嘔。
見他糾結的樣子,溫令儀起身走過來:「夫君不是要安歇,那就是為了葉小姐嘍?」
「你提她作甚?」晏懷卿躲開溫令儀,到旁邊椅子上坐下來:「今日我歇在這裡。」
溫令儀立在桌子前:「真不湊巧,我今兒不能留夫君在這兒。」
「什麼?」晏懷卿萬萬沒想到溫令儀竟拒絕自己,他雖然沒親自上陣跟她通房過,可也知道每次都跟暗衛折騰的厲害,這是還要給自己立規矩了?
溫令儀慢悠悠的說:「我身體還不妥當,難道夫君不知道女子臨盆後,要多養一養嗎?」
「已經一個多月了。」晏懷卿打量著溫令儀:「你別得寸進尺。」
溫令儀笑出聲來:「夫君這是發哪門子的火?我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了嗎?虧我還為夫君著想,想著怎麼安置葉小姐呢。」
「你要怎麼安置她?」晏懷卿確實關心這件事,他除了喜歡葉染秋外,更看重她祖父葉孝勛的禦史大夫手裡的權利,鎮國公府這麼護著溫令儀,鬧騰這一場必定是結仇了,他想要處理掉鎮國公府。
溫令儀坐回椅子裡:「平妻的話,別人會笑話我是個沒用的,妾室的話,葉小姐就算不在乎,可葉大人那邊也不會同意,回頭再給夫君使絆子,夫君的仕途也不好走。」
晏懷卿眯起眼睛打量著溫令儀。
溫令儀坦盪的很,慢悠悠的說:「姨娘吧,回頭生下一兒半女,再說平妻的事也不遲,夫君若覺得行,明日我便張羅著去下聘,如何?」
「你如此懂事?」晏懷卿有些不敢相信溫令儀會如此為自己著想,畢竟回來才第一日就折騰得厲害。
溫令儀輕輕地嘆了口氣:「夫妻本一體,我啊,滿心滿眼可都是夫君呢。」
晏懷卿沉吟片刻:「令儀真是賢妻,安置了吧。」
「夫君還是過去跟葉小姐說一聲,明兒一早也要先一步回去,不然好說不好聽。」溫令儀抬眸:「到底是三家人的臉麵,可不能有閃失。」
晏懷卿本也不願意留在這裡,起身:「那就勞煩令儀了。」
溫令儀點了點頭。
晏懷卿確實著急去跟葉染秋說一聲。
棲雲院裡,葉染秋哭得梨花帶雨,晏懷卿隻能溫柔安撫,外麵伺候的丫環婆子都避開了一些,屋子裡的燈滅了。
溫令儀躺在床上,一想到明天去葉府提親,心裡都止不住的快活,腳步聲傳來,溫令儀就知道是誰了。
床幔挑起,裴祈安看著溫令儀:「夫妻本一體,滿心滿眼可都是他?」
溫令儀抬起手拉著裴祈安的革帶:「我說滿心滿眼都是夫君,他算我哪門子的夫君呢?」
「那你的夫君,是誰?」裴祈安說著,回手滅了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