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拉開窗簾一角往外瞅，別的樓都是燈火通明。
想麻煩物業送水。
可是滿身泡沫黏糊糊的，不想立即穿衣服。
她就裹了件浴袍，走到露台，仰頭往商玄家裡瞅。
他家隻有一盞燈亮著，好像人不在家。
這棟樓隻有他們兩戶，如果商玄不在，就借他家客衛用用。
秦芷打電話問商玄：「你人在家嗎？」
商玄回：「這會兒沒有，怎麼了？」
「我家突然停水停電了，想借你家客衛用……」
「密碼是1107。你現在過去，我讓物業去你家裡查看原因。」
「謝謝。」
掛了商玄的電話，秦芷默念了一遍1107。
這組數字對商玄一定有特別的紀念意義。
難道是暖暖媽媽的生日？
秦芷晃了晃自己的頭，想這個乾嘛？這不是她該關注的問題。
回臥室拿了套乾淨的家居服，秦芷走樓梯去了商玄家裡。
輸入密碼後，門鎖打開。
智能家居啟動，所有燈光漸次亮起。
秦芷火速去客衛沖洗，五分鍾就出來了。
她把浴袍裝進袋子裡，又把浴室打掃乾淨。
連掉在地上的頭發都撿起來丟進了垃圾桶。
要走時，商玄和暖暖回來了。
商玄左手拎著一兜肉和菜，右手拎著應季水果。
「暖暖想吃宵夜，你陪她一起吃點？」
秦芷說：「不了，我得回家看看水電怎麼回事。」
暖暖拉住了秦芷衣角：「姨姨，你就留下吧，我爸爸煎的牛排，你吃了一定會念念不忘。」
「那，會不會長胖？」秦芷與暖暖玩笑。
暖暖認真道：「不會不會，你看我胖嗎？」
她轉了個圈，裙擺飄動，像施魔法的小仙女。
這時物業經理聯係了秦芷，告訴她是她家的線路出了小問題，已經解決了。
秦芷收了手機，低頭看到暖暖期待的小表情，說：
「好吧，麻煩你爸做給我們吃了。」
「樂意服務。」商玄笑著收回視線，步伐輕快地朝著廚房去了。
暖暖開心地拉著秦芷坐到沙發前的地毯上坐。
秦芷剛在人家家裡洗了澡，又乾等著吃牛排，連續占便宜挺不好意思的。
就朝著廚房方向，給忙碌的商玄畫了張餅：
「商教授，我知道一家藥膳餐廳還不錯，改天請你嘗一嘗啊。」
正在挽袖口的商玄看過來：「改天是哪天？」
秦芷噎了一下，說：「你定，都行。」
商玄揚了揚眉，洗手醃牛排。
暖暖把今天拍的照片給秦芷看。
「今天有教練教我們騎馬，還有射箭。」
「談幸兒好厲害啊，她都會，姨姨你看，我還拍了一張她的照片。」
小耳朵的騎射都是談昱教的。
談昱溺愛小耳朵，隻要小耳朵撒嬌說一句「爸爸我累了」，談昱就不讓小耳朵再練了。
所以小耳朵學什麼，都隻會一點皮毛。
秦芷看到照片裡小耳朵那一如既往高昂的下巴，問暖暖：
「談幸兒今天有沒有向你道歉？」
暖暖點頭：「道歉了。」
「真的？」秦芷有些不信。
談榮先對小耳朵說，公主是不需要道歉的。
小耳朵信以為真。
她幾次教導小耳朵：真正的公主是不會做傷害別人的事的。
可是小耳朵不聽，還反過來說：
「媽媽是小城市長大的，又不是公主，哪會知道公主是什麼樣兒。」
那說話的腔調跟她奶奶蔣玉蘭一模一樣，她當時差點沒忍住揍小耳朵……
暖暖停頓了一下，還是點了頭。
其實小耳朵沒有向她道歉。
還理直氣壯說：「相機是我媽媽買的，我就算摔壞了摔的也是自家東西。」
她當場懟了回去：「你連物權概念都不懂，蠻橫不講理，一點都不像姨姨的女兒。」
然後小耳朵哭了，還告訴了老師。
老師讓她向小耳朵道歉。
她道歉了。
因為爸爸說，姨姨教她去反擊自己的孩子，心裡肯定會難過。
但姨姨也說了，更喜歡勇敢保護自己的孩子。
所以她道完歉之後，趁老師不在警告了小耳朵：「別再找我麻煩，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
秦芷聞到了黃油牛排的香氣，飢餓感呼嘯著來了。
以背部剪開的煎蝦、雙孢菇、西蘭花、聖女果為打底，切好的牛排鋪在最上麵。
用歐芹大蒜鹽增香，再均勻淋上一層蘑菇醬，簡直一絕。
商玄不吃，坐在旁邊給她們壓榨橙汁。
秦芷想讓他嘗一嘗自己的勞動成果。
於是拿了新的叉子，紮一塊牛肉送到商玄嘴邊。
商玄眼神微微一動，掠過一抹藏不住的歡喜。
他薄唇張開，眼睛卻盯著秦芷，咬住了那塊令人無法抗拒的食物。
滿口清香，回味無窮……
由於又喝了一杯橙汁，秦芷肚子有點撐，要清洗廚房活動活動。
商玄不肯：「你剛洗過澡，別把衣服弄髒了。」
然後他去收拾了。
廚房是開放式，秦芷視線能看清楚商玄摘下了腕表。
大概是因為她送的，她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在。
看到商玄將腕表輕輕放進格子儲物盒，有一種連同她的人也被珍惜的感覺。
商玄有條不紊地將餐具放進洗碗機，又拿著抹布擦洗流理台麵和洗菜池。
暖色的光線勾勒著他線條流暢的五官，皮膚是自然的白。
看著這樣的商玄，秦芷被不甘和怨恨填滿的內心能趨於平靜。
這男人身上，有撫慰人心的溫柔。
秦芷不動聲色收回了視線，雙手插兜，走馬觀花地在客廳裡轉了轉。
目光被一張照片吸引。
照片裡的商玄二十歲左右的模樣，沒戴眼鏡，眉目清俊，薄唇淡粉。
單手放在身旁的女生肩上。
女生五官秀氣，長發及腰，棕色眼眸溫柔和善。
秦芷一眼認出了女生，正是曾救過她性命的醫生——葉景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