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預料的是,今日文妃並未對闔宮上下宣布溫雨柔懷孕一事。
若是例如以往那般,先是命人送來了一些書籍,說是為了讓宮妃養身修習,各宮分發了下去。
接著,文妃又特意開口說道:「本宮也聽聞了太子與懿嬪之間的矛盾,此事確實是太子冤枉了懿嬪,不過,懿嬪你也未免有些太過了,怎能在宮中施暴呢。」
文妃看似溫婉賢良,一碗水端平。
卻又像是故意陰陽怪氣般的呢喃一句:「本宮竟也不知該說你是性格剛直,還是太倔了,到底這是後宮,可不是市井鬧市,你這性子屬實是該收一收了,多與溫答應來往,多與她學著些,這樣與你也多有益處。」
楚玉瑤緩緩抬眸,漫不經心的朝著溫雨柔的方向看去。
雨柔……
綿綿春雨柔弱不能自理。
據說溫雨柔乃是江南出生,也難怪能夠生養出這般嬌嫩的瓷肌,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楚楚可人的神情。
所以,這便是現在蕭景珩的心頭好!
他又會不會同溫雨柔提及,說要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這種話呢?
「文妃娘娘教訓的是,嬪妾甘願領罰,禁足三月。」
楚玉瑤上前一步,撲通跪倒在文妃的麵前。
她這般自願領罰……
不禁是讓文妃及眾人大吃一驚。
真真是出人預料!
文妃臉上表情尤為復雜,她微微蹙起柳眉:「你甘願自請受罰?如今陛下對你這般看重,本宮若是私下裡對你懲處,若是傳入了陛下的耳朵裡豈不是成了本宮善妒成性?」
「文妃娘娘執掌六宮,還需以身作則上行下效,若是娘娘擔憂,嬪妾便命人親自稟奏陛下,甘願被罰月俸半年,禁足三月。」
楚玉瑤訕笑一聲,不緊不慢的繼續補充道,「嬪妾也不想來日娘娘為難,若是此事就此揭過,更惶恐會落人口實。」
「你倒是個伶俐的人兒,若是闔宮上下都如你一般,倒是讓本宮省心了。」
文妃陰陽怪氣般的勾唇一笑,「既是你自己要的,那本宮若是不允,反倒顯得是本宮的失職了。」
楚玉瑤已經把話說到了這般,就算是文妃再不情願,也不得不答應。
隻是,旁人都用著匪夷所思的眼神盯著楚玉瑤。
全然不懂她為何要這般『作繭自縛』!
換做旁人,昨日皇上沒有問罪,早就應當嘚瑟的不知天地為何物了。
她可倒好……
溫雨柔眯起了眼眸,餘光漸落在漫步離去的楚玉瑤身上。
她端起了瓷杯,低抿了一口茶水,心中暗暗腹誹著,這一步以退為進,便是懿嬪下的一步好棋!
看似她莽撞,且還藐視宮規,頻頻在後宮中招惹禍端。
實則,心思玲瓏!
是個不好惹的主兒。
待到楚玉瑤離開後,文妃特意將溫雨柔叫入了內殿說話。
「本宮今日並未對外宣布你有孕的喜訊,你該不會怪罪本宮吧?」
她眸光幽幽,漫不經心的開口說著。
溫雨柔連忙慌張行禮:「嬪妾不敢,嬪妾知曉,娘娘這般做都是為了嬪妾好……」
「你知道便好,畢竟如今闔宮上下,唯有你的肚子爭氣,陛下膝下子嗣單薄,本宮務必要幫陛下保全這一胎。」
文妃故作大方的說著,還命人將補品帶了出來。
她看向溫雨柔的眼神中掠過一抹鋒芒。
她陪著皇上這麼多年來都未曾有過的殊榮,竟落在這個剛才入宮的新人頭上。
果然,這皇城還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淚!
在溫雨柔領下了補品後,又被錦繡宮的人領著從偏殿後門走著出去。
臨走時,文妃還特意同她一番囑咐:「懿嬪如今可是陛下的心頭好,她位居嬪位,你最好少去招惹她為妙,畢竟前車之鑒,你可定當要放在心上,不可恃寵而驕。」
「嬪妾一定將娘娘今日的話牢記在心的。」
溫雨柔不緊不慢的說著,頭低到了胸口處,她全程屏氣凝神,答復也規規矩矩,唯恐哪一句說的不對開罪了文妃。
這般謹小慎微做人,無非是因為母族不夠得勢罷了。
她的父親,不過是錢縣的縣令,六鬥芝麻大的小官,放在這後宮全然不夠看的。
待到溫雨柔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宮婢小步跑著來到她的跟前:「主兒,今日文妃娘娘賞賜給您不少補品,奴婢要不現在就去幫您將那燕窩燉上吧?」
「先別……」溫雨柔眸光擔憂的朝著她看去,斟酌再三,這才緩緩開口呢喃道:「先讓人驗一驗。」
……
夜幕降臨,夜色將至。
甘露宮內熱鬧喧囂一片,歡愉的氛圍籠罩在這宮殿內。
楚玉瑤看著與微大快朵頤吃著她做的烤肉,眼眸彎彎,笑意蓄滿了眼眸。
與微抬頭,不解的看著她:「你是草原人嗎?你怎麼會做這麼好吃的烤羊腿呢?」
這……
說來話長,楚玉瑤初次吃到這烤肉時,還是父親從戰場上帶回來的俘虜所製!
不過,她即便是告訴與微實情,她大致也是不會信的。
「好吃就行,知道太多,對你沒什麼好處。」
她故弄玄虛般的說著,順勢命人將那一壺杏仁兒茶給端了過來:「吃過烤肉再暢飲杏皮茶,能夠幫你消食。」
「嘖……」
與微唏噓一聲,雙手托腮趴在桌上,安靜的抬眸看著上方那一輪皎月,嘴裡呢喃著:「你這自己請罰,被禁足宮中,倒也不是什麼壞事,這樣我們在你甘露宮裡做什麼都沒人知曉了!」
說罷!
與微驀地轉身回眸,眼睛亮晶晶的注視著她:「你還有什麼稀奇好玩的?就莫要藏著掖著了!」
「你知道葉子牌麼?」
「那是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