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嘴上說著道歉的話。
實際上句句都在給宋萩雲坐實「紅杏出牆」的罪名。
這哪裡是在勸架,分明就是在火上澆油。
宋萩雲沒有動怒,臉上依舊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靜靜地盯著桂英。
被盯了一會兒之後,桂英的表情逐漸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就在場麵愈發緊張、氣氛快要一觸即發之時。
「二叔!」
那是陸堯的聲音。
正準備抄起刀沖出去的二叔,真生生止住了腳步。
「那賊人我得去追。」
隻見陸堯抬起頭來,道出了這幾個字。
他的外形看起來沒什麼嚇人之處,但一步步走過來,身上帶著一種讓人喘不過氣的壓力。
更叫人心裡發毛的是他那份冷靜。
她雙手顫抖,聲音哽咽著哭訴。
「夫君,真的冤枉啊!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過,請你相信我!」
不過若仔細瞧,便會注意到她手指已經攥緊了衣角。
穿越的第一天,就被卷進這樣一波狗血劇現場。
係統還沒加載完,主線任務就來了?
這口黑鍋自然是背不得的。
宋萩雲腦子飛速運轉,靈光一閃間便找到了突破口。
「夫君、二叔……這是誤會!」
陸二叔聽後,皺了皺眉頭,臉色更寒了幾分,口中冷哼了一聲。
桂英悄悄站了出來:「萩雲……你該認個錯,賠個罪……」
她說得格外溫柔委婉。
宋萩雲冷眼看了他一眼。
「認錯?道什麼歉?你說說,我犯了什麼錯?剛剛是宋鐵柱跑來屋裡想要偷東西,正好被我家夫君和二叔趕回來撞個正著,他們及時出手這才沒讓他得逞。」
緊接著,她的聲音便抬高了些許,一邊抹著不存在的眼淚,一邊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說道:「我當時拚命護著家裡的財物,差一點兒就沒命了。那宋鐵柱非但不反省,反而還一把揪住我的腦袋,狠狠往櫃子上磕。現在我這腦門都腫了好大一個包,疼死了!」
人都已經被抓住了現行。
可對方竟硬是一點承認的意思也沒有。
愣怔在原地許久,桂英的臉一陣青一陣紅的。
望著她啞口無言的樣子,宋萩雲心中暗自發冷笑。
要說村裡的長輩們素來看陸堯不大順眼。
嫌他平日裡悶頭悶腦、不苟言笑的性格太古怪了些。
倒是那些年歲差不多的姑娘們都盯上了他的皮囊。
瞧著他一表人才長得好看,動了心思的大有人在。
桂英偏偏也就是其中一個!
原主宋萩雲雖然愛耍小脾氣,平常也有些懶散不願乾活。
既沒去貪過哪家一口吃食,也沒主動惹過麻煩事。
可風評卻差得離譜。
村裡許多閒話一股腦往她身上招呼,什麼髒水都往她頭上潑。
可沒人知道這些黑鍋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她嘴裡還在氣鼓鼓地嘟囔個不停。
「該死的小偷!祝你頭上長滿癩瘡,腳底下生一窩雞眼!嘴巴臭得出膿泡泡、福氣全都飛上天!」
明裡罵的是宋鐵柱,實際上矛頭指向了桂英。
年輕女子的麵皮薄,平日裡別說聽到這種帶髒的話。
就是旁人稍微說點重話,她都會羞紅臉頰。
此刻聽著宋萩雲這一番言辭激烈的數落,頓時臉上像是火燒了一樣。
眼看兩人一副不信也不服氣的模樣。
她心裡不由得升起一絲火氣,立刻伸出了三根手指。
「如果我真的與宋鐵柱有奸情,我就死無全屍!」
這點毒誓於她而言又算得了什麼?
她是親眼見證過末世降臨、世界崩塌的人!
這一下可真是把桂英嚇壞了。
她原本還想聽聽熱鬧,結果宋萩雲突然就來了這麼一出。
「宋萩雲,不能發這樣的毒誓啊,會真的遭報應的,別到時悔之晚矣。」
嗬?
她是從現代重生而來的穿越者。
而且還是經歷過末世浩劫的生存者。
怎麼可能相信這些因果報應之類的話?
就算真有什麼輪回業障,早就在原來那個靈魂上炸開了鍋!
聽桂英還在勸,她乾脆不再掩飾自己的不滿,臉色一沉。
「桂英,你是想乾什麼呢?你自己親眼看見了,我和宋鐵柱有過什麼不當之舉嗎?」
「你乾嘛非要攪和我們家的事?這是你該管的嗎?」
「我隻是替你可惜……我不想看到你走上錯誤的路。」
桂英急切地說出口。
「少來了。」
宋萩雲毫不留情地冷笑一聲。
「你在那兒站在門口一副看戲的樣子,臉上露出那種譏諷的笑,不知道還以為你對我的夫君有意思呢。」
「如果你真沒有這個意思,那就請回吧,我們的家事你在這不方便。」
桂英被這一番話說得張口結舌,半天都沒能吐出一個字。
最終也隻能用委屈的目光看向陸堯。
然而,陸堯自始至終臉上都是冷冰冰的。
連旁邊的二叔也在此刻開口表態,點了點頭,嘴裡嘖了一聲,說道:「這桂英呀,做事不懂得見機行事,也不會看眼色說話辦事,太不會察言觀色了。」
宋萩雲差點笑出聲來。
看到沒人幫她,桂英一跺腳,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
屋裡重新恢復了安靜。
宋萩雲緩緩地吐了口氣。
這才算是把麻煩趕走了,接下來可以繼續正事了。
宋萩雲正色開口,重新立下誓言。
她跪在蒲團上,雙手捧香,一字一句地道:「若今日我所說有一句假話,叫我出門被牛車撞倒、吃飯卡住喉嚨,叫我不但活不過三年,連兒女也得遭報應!」
那個年代,毒誓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陸二叔聽了之後也有些動搖。
難不成真像她所說的那樣?
他皺起了眉頭,開始琢磨著這事到底是真是假。
宋萩雲悄悄觀察二叔的表情變化,又滿懷希望地望向丈夫。
咦,男人眼神為什麼帶著譏諷?
還挺稀奇的。
平日裡,那男人連個多餘的眼色都不給。
這個木疙瘩也會發火?
她一邊心酸地想著,一邊在心裡偷偷腹誹幾句。
現在倒懂得諷刺起人來了?
哪怕內心翻江倒海,臉上仍舊是一副誠懇無比的樣子。
「相公,你是信我的對不對?你說句話嘛。」
小微突然開口:「我啥也沒看到,真的啥也沒看到……」
宋萩雲心頭頓時咯噔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