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萩雲!!!」
一聲怒吼驚得宋萩雲本能地縮了縮肩膀。
誰啊?
竟然這麼大聲地叫她名字?
等等……
她不是死了嗎?
那一天的情景依舊歷歷在目,喪屍從窗戶破屋而入,嘶吼著撲向她,那種陣仗,她根本沒有機會逃脫!
那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她抬起頭,視線對上了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
這人臉色發青,滿臉暴怒。
隨著話語一起飛出來的還有細碎的唾沫星子。
「你膽兒夠肥啊,連外頭野男人也敢往家裡帶,還讓你那個小跟班出去給人望風!你們兩個簡直恬不知恥!」
「宋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你還知道羞恥不!」
宋萩雲一頭霧水。
他在說誰?
她剛想開口反駁,卻發現自己嗓子一緊,一時之間開不了口。
就在這時,一道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來。
一個看模樣挺老實、穿著樸素的男人,牽著一個小女孩慢悠悠走了進來。
小女孩一看到眼前的場景,立刻露出怯生生的模樣,一把躲到男人的身後,低頭輕聲喊道:「小嬸嬸……」
那聲音細若蚊吶。
兩人之後,還有一個姑娘緊跟著進門來。
她的衣著簡單素淨,容貌倒也算周正秀麗。
可一踏進門內,她的目光便落在宋萩雲身上。
然而,那一雙眼睛中藏著掩不住的得意。
短短一瞬間,陌生又熟悉的情緒湧入宋萩雲腦海。
終於,在無數雜亂記憶片段交織下,她明白了一切。
原來,她不僅穿越成功了,還附身在一個惹人生厭的女人身上。
而這幾位進門來的人呢?
那位神情嚴厲、罵罵咧咧的是宋家大當家,也就是她原來的丈夫的二叔,家中長輩,威嚴極重,掌管大局。
那位看起來樸實穩重的就是她名義上的夫君了,而躲在後麵的小女孩則是他們的侄女。
至於那位麵帶擔憂眼神,卻透著古怪意味的年輕姑娘,居然是書中所謂的「閨蜜」。
這一刻,她腦中隻剩下一句話——完蛋了。
宋萩雲隻覺得腦子快要炸開了花。
原來她是一對雙胞胎中的妹妹。
從小就眉眼精致、容貌出色。
家裡人把她寵上了天,幾乎沒吃過半點苦。
日復一日的嬌慣與順從養成了她大小姐般的性子。
更甚者,心中那份傲慢幾乎刻進了骨子裡。
她的母親原本盤算著將她嫁給城裡某戶人家為貴妾。
然而,她母親突然態度大變,死活不肯再讓自己女兒成為貴妾。
說是寧願餓死街頭,也絕不會把她送入那種地方。
可惜,她都十七歲了。
說到底除了美貌之外,實在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
別說學識才藝,便是最基礎的生活自理都不擅長。
繡花不會、燒飯不行,甚至連打水都要靠人幫忙抬桶。
在這樣的偏僻山村中,沒有一技之長僅靠一張臉,幾乎沒人正眼看得起。
恰好村裡新搬進來一戶姓陸的人家。
家裡有個年紀相仿的年輕男子,在四處張羅婚事。
那人長相俊朗,儀表不凡,出價不低,甚至比村中普通婚配高出好幾成,按理說不該缺人上門提親。
但奇怪的是,始終沒人願意答應這門親事。
背後的原因,其實有兩個。
其一是藏在他背後探頭偷看的小丫頭。
名義上說是侄女。
但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麼侄女,而是他的親生女兒。
隻不過因為某些緣由沒法明說罷了。
其二是這小夥子腿有毛病。
不隻是走起路有點瘸那麼簡單,據說根本就沒法治好。
若真嫁給了他,不光婚後得常年照顧那孩子的飲食起居。
自己的一生更是要守著個走不了遠路的男人終老。
可宋萩雲的父親卻並不在意這些。
一家老小吃用全靠他支撐,每天愁吃愁喝不說。
閨女這麼大了,一天天耗著誰來管?
早點送出這個「包袱」,少張吃飯的嘴對他而言,反倒是解脫。
她娘起初也是百般抗拒,說什麼都不同意這門親事。
這一家人的結構怎麼看怎麼復雜:上頭一個行事魯莽的叔叔,動不動跟鄰裡鬥氣打架;中間還夾著個走路一瘸一拐的男人。
再加上背後還有個拖油瓶似的女兒要撫養照看。
她自小錦衣玉食的女兒,怎麼能去那樣的家中受罪?
但她見了陸堯本人之後,心裡又稍稍放下了幾分戒備,也鬆了些口。
且不說別的方麵,就眼前這一對男女站在一起。
外人看來的確稱得上是郎才女貌。
而最為重要的一點是,這個人看上去沉穩有度,而且十分顧家。
再加上他的家裡條件比自己家還稍稍好那麼一些。
即便是將來不能真正圓房過夫妻生活,至少她家的女兒也不至於過的太慘。
就這樣,在多重因素的權衡之下,「宋萩雲」被勉強說服了。
再加上陸堯確實長得眉清目秀、麵若冠玉。
她十分樂意地嫁入了陸家。
婚後的日子一天天過去,陸堯果真跟外界傳聞一樣。
不管她是溫柔勸導,還是旁敲側擊地暗示,對方卻依舊無動於衷。
「宋萩雲」內心積壓了不少怨氣。
恰巧村子裡一個早就對她垂涎三尺的男人宋鐵柱,主動向她靠近。
兩人一來二往之間感情升溫,關係很快變得火熱了起來。
如今正趕上陸堯和公公都不在家。
「宋萩雲」竟然大膽地約了宋鐵柱悄悄來到家中。
兩人正坐在屋子裡低聲說著綿綿情話。
誰也沒有想到,門外竟忽然傳來了動靜——丈夫竟然提前歸來。
宋鐵柱聽見之後驚慌失措,想也沒想拔腿就跑。
臨走前,還不忘一把將身旁的女人推了個趔趄。
他自己則從窗戶翻出去。
而那「宋萩雲」一頭撞在櫃子邊沿上,當即失去了意識。
等理清了這一切後,宋萩雲重重嘆了口氣。
此時耳邊仍然充斥著二叔的怒罵聲。
旁邊站著的「陸堯」仍舊一句話也沒說,一臉的冷漠的樣子。
而角落裡,那個不知情的小女孩躲在一邊探頭張望。
這時候,原本那個假惺惺的「好姐妹」桂英,站了出來,一把抓住宋萩雲的袖子。
她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嘴裡低聲說著:「對不起呀萩雲,我沒攔住他們……
事情這才鬧出來了……真的不怪別人,全都是我的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