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在眾人麵前被自己的親閨女剖開真實且卑鄙的想法,簡直是無地自容。
他從未像現在窘迫過。
鹿鳴咬牙切齒。
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竟然養出一個白眼狼,禍害出來。
鹿溪簡直是他這輩子的報應。
他迅速平復好心態,扯出慈愛的笑意,對鹿溪道:「你是為父最疼愛的孩子,為父怎麼會斷送了你的前程,這一切不過是為了你著想,你若是願意繼續待在大理寺,為父定當全力支持,絕不攔著你。」
最好是這樣。
鹿溪帶著歉意道:「原來是我誤會父親了。也怪我,剛到大理寺便得知陸大人讓我離開,也是我一時心急沒有問清楚原因就匆匆趕回來了,誤會了父親。」
「可憐天下父母心,你是我的孩子,我怎麼會忍心怪你,如今誤會已解開,這件事也就讓它過去吧。」
鹿溪走過去挽上鹿鳴的胳膊,依靠在他的肩膀上,「還是父親對我好。」
躲在角落裡的鹿秉嘁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屋裡的人正好能聽到。
屋內頓時鴉雀無聲,一片寂靜,神色各異。
鹿鳴的笑容僵硬得已經掛不住了。
鹿溪出聲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哥哥怎麼也在這裡?」
鹿溪進來的時候,鹿秉並沒有上前迎接,而是一直躲在不起眼的地方,從鹿溪的角度是看不到鹿秉的存在。
鹿秉懶洋洋道:「一直都在,隻是沒有出來見小妹而已。」
王煥淳看著父慈女孝的一幕,沒有言語,依舊冷冷地看著鹿鳴。
鹿鳴被盯得渾身發冷,對著鹿溪笑了一下,以緩解緊張。
鹿溪感受到他的變化,心裡卻是十分暢快。
郭夫人亦是心情舒暢。
母親說的對,對付一個丫頭還需另一個姑娘與她對峙。
日薄西山
王煥淳千裡迢迢從南江趕來是為了看望鹿溪,若是再讓他繼續住客棧,一是失了待客之道,二是疏離了王鹿兩家的關係。
所以,郭夫人又把碧秋院重新拾掇了一番,讓王煥淳住進來。
眼下雲水院被司徒玉霸占著,碧秋院又住著人,鹿萱也就順理成章地搬進了鹿溪的屋子。
鹿萱已經無所謂了,倒是苦了鹿溪睡在硬邦邦的榻上。
晚飯後,王煥淳回碧秋院的路上遇到了散步消食的鹿溪。
遠遠的,一個人在前麵,背影有些落寞。
他在後麵叫住了鹿溪,「溪兒」
鹿溪回頭,淺淺笑道:「舅舅。」
「怎麼一個在這裡,你的丫鬟呢?」
「我想一個人出來轉轉,便讓她們留在院裡,沒有讓她們跟著。」
王煥淳那雙漆黑的眸子看著她現在如此懂事的樣子,夾雜著心疼,道:「溪兒,你老實跟舅舅說,他們是不是經常欺負你?」
鹿溪抬頭看向麵前溫淳儒雅的男子,一時間愣住了。
原來原主在這個世上還有那麼幾個真心實意盼她好的人。
「沒有,他們都對我很好。」又想到今日的事情,鹿溪多說了一句,「但是,父親對我不大喜歡。」
王煥淳聽後心中了然,「你父親……」他頓了頓,「他是有苦衷的。」
就像他這麼多年來不敢來京城不敢來看望他們一樣。
怕觸景生情,亦怕看到她的影子。
他冷眸微凝,「不過,他確實不對,竟然對你們如此涼薄。」
就算有苦衷,也不該對兩個孩子不管不顧,一點都沒有做父親的樣子,反倒像一位陌生人,且是一位匆匆的過客。
他雖然不敢來看望妹妹的孩子,但卻一直和他們書信來往,噓寒問暖。
提到書信,他已經好久沒有收到鹿溪的回信了。
「我給你記得那些信箋你為何不回?」
什麼書信?
她從未聽黃昏提及過原主與外祖家有書信來往,也從沒有在郭夫人那裡得知過王家的書信。
「什麼時候的書信?」
「前幾天還有半年前,我給你集的書信為何一封不與我回信?」
若不是他寄信問鹿秉,恐怕早已經帶著人來到鹿府詢問她的情況了。
得知幾天前王煥淳曾與她來信,鹿溪懵了。
若說半年前的信封她是不知道的,但前幾天她確實沒有收到過外麵的任何一封書信。
難不成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我本來想寫的,但是轉頭給忘了……」鹿溪不好意思道。
王煥淳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你啊,這麼多年了還是這樣,什麼事情都能轉頭給忘了。」
不過這樣也好,煩心的事情少,過得也舒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