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同學，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威廉當然能夠記得這個弱氣的同學。
畢竟她還欠了自己錢。
威廉記得可是很清楚的。
「那個。。。那個。。。威廉同學，我。。。我沒有地方住了，我能不能去你家借住一天？」
佐伊的聲音如同蚊蠅一樣的細小。
不一會，還沒等威廉回答，佐伊就感覺自己提出的這個要求太離譜了。
於是趕緊說道：「沒關係的，威廉同學，如果你家不方便就無視我吧。我先掛電話了。」
語無倫次的佐伊亂說了一通之後，便要掛斷電話。
「等等！佐伊同學，你在哪裡？我過去找你。」威廉聽著佐伊的話，覺得這姑娘不對勁。
畢竟她可是自己預定的人材之一，不能讓她半路夭折了。
威廉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讓佐伊剛想掛斷電話的手微微顫抖。
鬼使神差的，她停下了掛電話的動作。
心中回想著威廉之前幫自己出頭的樣子，一時間鬼迷日眼的就重新把電話放在了耳邊。
「我。。。我在布魯克林的。。。。。」
佐伊小聲的說道，手指不自覺的握緊了行李箱的拉杆。
「二十分鍾到。」威廉簡短地回答，隨即掛斷了電話。
「布魯克林？那不是自己的地盤嗎？佐伊住在那裡？沒記錯的話，那邊好像是最後一棟要施工的公寓了。」
這麼想著，威廉愣了一下：「這妹子，不會是被清理公寓的人給趕了出來吧？」
這麼一想，威廉捂著自己的額頭。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那麼佐伊無家可歸好像還真的和自己多少沾了點關係了。
掛斷了電話之後，威廉拿上了自己的西裝外套。
剛離開辦公室，何塞就湊了過來彎腰問道：「老板，需要準備車嗎？」
「嗯，去布魯克林的老公寓區。」威廉走向電梯。
何塞點頭，然後先一步按下了電梯下行的按鍵。
不一會，兩人來到了停車場，威廉的那輛賓利安靜的停在寫字樓的停車庫裡麵。
。。。。。。
二十分鍾之後。
佐伊的麵前出現了一輛黑色的賓利。
這輛車子她很熟悉，因為這就是威廉的那一台賓利。
車窗降下，露出威廉棱角分明的側臉。
他看到佐伊腳邊磨損的行李箱和發白的帆布鞋時，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上車。」威廉推開車門，發現佐伊正盯著車內真皮座椅猶豫不決。
她米色毛衣袖口已經起球，牛仔褲洗得發白，與這輛價值不菲的豪車格格不入。
「我讓你上車，還愣在原地乾嘛？」
聽到威廉的語氣重了一些，佐伊嚇得像個小兔子一樣進了車裡。
甚至把自己的行李箱給忘在了外麵。
好在等佐伊上車之後，何塞很有眼見力的下車把座椅的行李箱放在了車子的後備箱。
關上了車門。
等何塞回到了駕駛座之後。
「何塞，開車。去曼哈頓的公寓。」
最近，威廉在曼哈頓也置辦了不少房產，不過這邊的房子還很貴。
所以他也僅僅是買了幾套作為自己居住用的。
畢竟現在他的重心已經放在了華爾街這邊，還住在布魯克林就有點不方便了。
佐伊坐在車上，有點害怕，大氣不敢出。
主要是佐伊平時也弱氣慣了，她這樣的性格，在阿美莉卡相當的不受歡迎。
而因為不受歡迎，她就更加被人欺負。
被人欺負之後，又變得更加的弱氣。
於是，一個死循環形成了。
半小時過後，賓利車子停在了曼哈頓的一個高檔公寓的地下停車場裡麵。
「下車吧。」打開了車門之後，威廉見佐伊還呆呆的坐在車子裡麵，於是喊了一聲。
佐伊如夢初醒般抖了一下，手指緊緊攥住毛衣下擺。
當她邁出車門時，帆布鞋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麵上打滑，險些撞上威廉的後背。
「對。。。對不起。」
她漲紅了臉後退兩步，行李箱輪子碾過自己左腳也顧不上疼。
拿出了這個公寓的業主卡，威廉把公寓刷開。
進入了電梯之後。
電梯鏡麵映出佐伊淩亂的棕色卷發和威廉筆挺的西裝，像幅荒誕的拚貼畫。
看著佐伊窘迫的樣子，威廉也沒有說什麼。
又刷了一下業主卡，威廉按下頂層按鈕後，他才看向了佐伊問到：「你被布魯克林公寓趕出來？」
「嗯。。。」
佐伊盯著電梯按鍵屏上跳動的數字，聲音小的和蚊蠅一樣。
「房東說新業主要把整棟樓改成商業中心。。」
話音未落，電梯「叮」的一聲，停在58層。
因為是大平層公寓，所以電梯打開之後，就是公寓的本體。
佐伊一臉不可思議的走進了公寓。
走廊盡頭的雙開銅門讓她倒吸冷氣，那比她整個老家客廳還大的門扉正緩緩開啟，露出裡麵挑高七米的落地窗。
哈德遜河的夜景像被施了魔法般鋪展在眼前，她數不清有多少盞燈在河麵上跳舞。
「客房在右邊第二間。」
威廉扯鬆領帶走向酒櫃：「浴室有全新洗漱用品。」
雖然這個公寓剛買沒多久，但是洛克也讓這裡的管家幫自己準備了全套的生活用品。
他頓了頓，突然轉身盯著佐伊磨破的鞋尖：「你多久沒吃飯了？」
佐伊的胃袋適時發出鳴叫。
她慌忙按住腹部，思考著要怎麼回答威廉的問題才能顯得禮貌而不失尷尬的時候。
卻看見威廉已經拿起內線電話：「送兩人份的晚餐上來，再加份舒芙蕾。」
回到了酒櫃邊上，威廉拿出了兩罐可樂，看向了佐伊：「可樂可以嗎？」
佐伊說實話，真的不太會拒絕別人。
就像是一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木訥的點了點頭。
過了大概半小時。
當管家推著銀質餐車出現時，佐伊正蜷縮在沙發角落研究地毯花紋。
讓管家把晚餐放在了餐桌上，威廉給了五十美刀的小費給管家。
等管家離開之後，威廉才來到了佐伊的麵前：「過來吃飯了。」
聞言，佐伊有點猶豫。
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想表達什麼。
威廉見她仍猶豫，搖了搖頭。
直接來到了餐桌坐下，揭開餐盤蓋子，鬆露奶油湯的香氣像鈎子般拽著佐伊挪到餐桌前。
佐伊是一邊肚子咕咕叫，一邊走到了餐桌前。
她臉紅的看著威廉，相當的不好意思。
等她坐下之後，威廉才開口：「所以。。。」
他切開了麵前的惠靈頓牛排。
「你原本打算拒絕我之後去哪裡？」
當然了，威廉這麼問也是好奇。
不過佐伊在聽到了威廉的問題之後，右手拿著的叉子在龍蝦意麵上方僵住，一滴醬汁濺在雪白餐巾上。
「我原來。。。」她聲音越來越小：「打算去24小時圖書館裡麵先湊合一夜。」
「然後等明天再想想辦法。」
聽到了佐伊的答案，威廉突然輕笑出聲。
佐伊聽到了威廉的笑聲之後，如同應激反應一樣，脖子一縮。
眼睛一閉。
仿佛威廉要對她做什麼一樣。
不過等了半晌，見威廉沒有任何動作之後，她才悄咪咪的睜開了一隻眼睛。
隨後便見到了威廉在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一瞬間，她小臉一紅。
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小醜，恨不得找個坑把自己埋了。
見佐伊如此，威廉再次哈哈哈一笑。
然後把桌子上的舒芙蕾推到了她的麵前「吃你的舒芙蕾。」
頓了頓，威廉繼續說道：「明天跟我去一個地方，我會解決你的住宿問題的，當然了，也會解決你工作的問題。」
威廉已經想好了，也不用等佐伊畢業了，現在就讓她去公司實習得了。
至於住宿嘛，就讓她住這裡好了。
反正她這人畜無害的樣子，也乾不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不過他沒打算現在就告訴她，不然怕佐伊的小心髒會受不了。
不一會，兩人解決了晚餐。
佐伊摸了摸難得吃飽的小肚子，露出了一個幸福的傻笑。
看得威廉有點愣神。
佐伊的笑容讓威廉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見過太多虛偽的笑容，但眼前這個女孩發自內心的滿足感卻顯得如此純粹。
很快，等管家過來把東西都收拾好之後。
佐伊又變得有點不知所措，威廉見狀，指了指走廊裡麵的方向。
「客房裡有換洗衣物。都是新的，標簽還沒拆。」
佐伊聞言立刻站起身，差點被自己的行李箱絆倒。
她手忙腳亂地扶住餐桌邊緣，臉頰漲得通紅：「謝、謝謝威廉同學。。。那個。。。我。。。」
看著她那傻乎乎的樣子，威廉打斷她結結巴巴的道謝。
「去休息吧。」
說完便轉身走向書房：「明天早上八點，我要看到你收拾妥當站在門口。」
佐伊像接到軍令般用力點頭，拖著行李箱快步走向客房。
當她推開雕花木門時，整個人呆立在原地，這間所謂的「客房」比她曾經住過的整個公寓還要大。
落地窗外，曼哈頓的燈火像星河般傾瀉而下。
她始終覺得，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有點夢幻，也有點不可思議。
更覺得有點浪漫。
想到這裡，她臉上再次出現了紅暈。
。。。。。。
次日清晨七點五十分。
佐伊穿著明顯大一號的襯衫站在客房門口，袖口被她笨拙地卷了三道才露出手腕。
當威廉西裝筆挺地出現時，她緊張得趕緊站直了身子。
看著她傻乎乎的樣子，威廉一笑：「洗漱好了嗎？洗漱好了就過來吃早餐。」
聞言，佐伊搖了搖頭。
見狀，威廉指了指廁所的方向：「裡麵有新的洗漱用品，你自己用就是了。」
聽到了威廉的話之後，佐伊點了點頭，然後低著腦袋走進了廁所。
看著佐伊這個樣子，威廉很懷疑，她在阿美莉卡是怎麼順利活到這個年紀的。
大約過去了十分鍾。
佐伊出現在了客廳。
威廉看到她之後，把一個紙袋子扔給了她。
「這你的早餐，帶著路上吃。」
紙袋裡麵裝著一個還冒著熱氣的貝果。
摸了摸還是溫熱的貝果，佐伊點了點頭腦袋，然後就要拉著自己的行李箱跟上。
不過這時候，卻被威廉阻止了。
「你這個行李箱先放在這裡。後麵給你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再搬過去。」
威廉撒了個謊。
不過佐伊倒是信了。
感覺有點不好意思，她支支吾吾的說道：「威廉同學，其實不用為我做這麼多的。。。」
「閉嘴，聽我的。」見著小妹妹要裝怪，威廉趕緊製止了她發言。
果然，一但威廉的語氣重一點，佐伊就像被下了禁言術一樣。
之後，她乖乖的跟著威廉來到了電梯前，上了電梯。
電梯下行時，佐伊透過鏡麵偷瞄威廉的側臉。
晨光給他冷峻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讓她想起教科書裡希臘神話的插畫。
不一會，隨著電梯的「叮」的一聲。
電梯停在了停車場所在的B2樓層。
此時，何塞早已在賓利上等候著，看到了老板帶著昨天晚上的那個女孩下樓。
他趕緊把車子開了過去。
不一會，賓利在威廉和佐伊的麵前停好。
等兩人上車之後，何塞發動了汽車，離開了地下停車場。
在華爾街的晨光之中，佐伊捧著貝果一小口一小口的啃咬著。
奶油芝士沾在嘴角都沒有察覺。
威廉餘光都瞥她的吃相，想起了那些喜歡屯食物的小倉鼠。
一時間覺得有點可愛。
「慢點吃，沒人搶你的。」威廉抽了張紙巾遞過去。
佐伊慌忙接過，卻不小心把剩下的貝果掉在真皮座椅上。
她僵在原地，臉色瞬間慘白，這輛車的內飾看起來比她四年學費還貴。
一時間，佐伊有種自己這輩子隻能賣給威廉的感覺。
畢竟怎麼看，這個車子的內飾她給威廉工作一輩子都還不起。
「怎。。。怎麼辦。。。」佐伊鼻頭一酸，想哭又哭不出來。
看著座椅上髒了的一塊，威廉搖了搖頭。
看著佐伊急的要哭出來的樣子，他多少有點沒心沒肺的笑了出來。
「那個。。。我。。。我。。。」佐伊急的說話有點語無倫次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