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的場景,也在劉建平教授和梁淑儀教授那裡上演著。
劉建平教授性格爽朗,辦事雷厲風行。
他直接一個電話,召來了自己過去帶過的、如今已在神經外科領域小有名氣的幾位弟子。
在醫院的臨時會議室裡,劉老當著陸明塵和沈冰清的麵,對自己的幾位學生們說道:
「廢話我不多說,陸總、沈總要做的事,是給咱們醫生長臉,給老百姓造福的好事,跟那些隻知道摟錢的私立醫院不一樣,我這裡,首席顧問我當了,你們幾個,誰有興趣,過來跟著我乾,平台給你們搭好,資源給你們配足,就一條,手藝不能丟,更不能壞了良心。」
幾位中年醫生顯然對老師的說話做事風格早就習以為常了,但也都被劉老的話和陸明塵他們展現出的決心所觸動。
他們詢問了設備采購計劃。
這時劉老插話道:「最新款的術中磁共振、導航係統,都已經在談了。」
幾人點了點頭,又詢問了一下科研支持力度以及團隊組建的自主權等問題。
陸明塵和沈冰清一一坦誠作答,不誇大,不回避困難,但也清晰的展示了強大的資金保障和長遠的運營決心。
最終,有兩位劉老的弟子當場表示了強烈的加盟意向,需要回去與原單位溝通辦理離職手續。
還有一位則表示需要慎重考慮一下,但承諾會盡快答復。
梁淑儀教授則不僅聯係了自己在兒科領域的得意門生,還通過過往的學術交流關係,向幾位擅長兒童心理、新生兒重症監護的資深專家發出了邀請。
她與人溝通,更側重於理念的共鳴和情感的鏈接。
「老王,我記得你一直很關注留守兒童的健康問題,我們這裡未來計劃開展相關的公益篩查和健康教育活動,非常需要你的經驗……」
「李主任,你在小兒先心病介入治療方麵是權威,我們計劃打造的區域性兒童心髒中心,正需要您這樣的領軍人物來奠定基礎……」
梁教授就像一位耐心的園丁,將理想的種子播撒出去,等待它們生根發芽。
效果或許不像劉老那樣立竿見影,但那種以誠動人的方式,卻往往更能吸引到誌同道合的合作夥伴。
在幾位老專家的傾力推薦和引薦下,陸明塵和沈冰清的辦公桌上,簡歷漸漸多了起來。
這其中,有正值當打之年的技術骨乾,也有像周老那樣身懷絕技被誠意打動的退休專家。
一個涵蓋內、外、婦、兒、影像、病理等多個關鍵科室的初步人才框架,已經初見雛形。
隨著消息的擴散,以及招聘信息的正式發布,主動投遞簡歷和前來谘詢的醫生也漸漸地多了起來。
陸明塵和沈冰清決定,親自參與核心崗位的麵試。
麵試地點就設在正在改造的醫院行政樓一間剛剛布置好的會議室裡。
窗外還能看到施工的腳手架,室內卻已經被打掃得一塵不染。
每一位前來麵試的醫生,都能感受到陸明塵和沈冰清的尊重。
麵試的核心,始終圍繞著理念認同與現實保障。
陸明塵通常會率先開口,闡述醫院的終極定位:
「感謝您對我們醫院的關注,在深入交流之前,我必須坦誠告知,我們正在籌建的這家醫院,其核心目標並非追求股東利益最大化。
我們將自己定位為一家帶有公益和社會責任性質的醫療中心,這意味著,我們的收費標準,尤其是基礎醫療部分,會盡可能普惠;
我們會設立專項救助基金,用於幫助那些無力承擔醫療費用的困難家庭;
我們未來的運營模式,是希望通過特需服務、國際部等產生的合理利潤,來反哺和支撐基礎醫療與救助體係的可持續運轉。」
他目光掃過麵試者各異的表情,繼續說道:
「所以,在這裡工作,您可能會麵臨與純粹商業醫院不同的環境和挑戰,我們更看重的是醫療本身的價值,是每一位患者能否在這裡得到有尊嚴、有效果的治療,我想知道,您對這種理念的看法?」
這個問題,像是一塊試金石。
有的麵試者聞言眼神閃爍,開始更詳細地追問薪資結構和獎金分配方式,言語中透露出對「普惠」可能導致個人收入下降的擔憂。
對於這類醫生,陸明塵和沈冰清表示遺憾,然後客氣地結束麵試。
理念不同,無需強求。
而更多的麵試者,在聽到這番「交底」之後,眼中反而亮起了一絲光芒。
一位來自公立醫院,經驗豐富的中年內科醫生推了推眼鏡,感慨道:
「陸總,不瞞您說,我在體製內待了十幾年,見過太多因為費用問題放棄治療的病人,您這個想法,聽起來有點理想化,但如果真能做下去,那絕對是一件積德的大好事,隻要基本待遇有保障,能讓我安心給病人看病,不用整天琢磨著怎麼給科室創收,怎麼開那些不必要的藥和檢查,我願意來這家醫院任職。」
一位年輕的海歸博士則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我在國外學習時,就一直在關注不同醫療體係的優劣,純粹的市場化或完全的公有化都有其弊端,您設想的這種模式,非常有挑戰性,也很有社會意義,我相信,這才是未來醫療發展的方向之一,我很願意加入到這個探索的過程,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每當遇到這樣的回應,沈冰清便會接過話題,開始詳細解釋醫院的現實保障。
她的的介紹條理清晰,充滿誠意:
「感謝您的認同,在待遇方麵,請您放心,我們深刻理解醫護人員的付出和價值,我們提供的固定薪資,將基於市場水平進行詳細調研,確保處於行業中上水平,讓您有穩定的收入預期。」
「獎金部分,我們將與純粹的業務收入、藥品耗材提成脫鈎,考核重點將放在醫療質量、患者滿意度、臨床路徑執行符合度、教學科研貢獻以及團隊協作等方麵,我們鼓勵精益求精的醫術和真誠的服務,不鼓勵『過度醫療』。」
「在科研支持上,醫院會設立專項基金,支持有價值的臨床研究和學術交流,對於您這樣的優秀人才,啟動經費、實驗室空間、團隊配置,我們都會盡力滿足。」
「在職業發展上,我們有清晰的晉升通道,並且會全力支持您參加國內外學術會議、進修培訓。
幾位醫療行業的學科泰鬥,如陳繼儒教授、劉建平教授、梁淑儀教授,他們未來會定期查房、授課、指導手術,這對於年輕醫生的成長,是千金難買的機會。」
「此外,在生活保障上,我們會提供有競爭力的安家費和租房補貼,協助解決配偶工作和子女入學問題,醫院的員工餐廳、休息區、健身空間,都會按照高標準配置,希望這裡能成為您第二個家。」
沈冰清從不給人畫大餅,而是擺出具體的數據和計劃,讓對方感受到了充分的尊重和誠意。
麵試過程中,也常有溫情的瞬間。
一位應聘兒科醫生的女士,在聽到梁淑儀教授也加盟後,激動地說道:
「梁教授是我的偶像,我讀研時還聽過她的課,如果能跟著她學習,工資低一點我也願意。」
陸明塵微笑道:「梁教授確實是我們醫院的寶貴財富,但請您放心,我們對您的認可和回報,絕不會僅僅停留在精神層麵,合理的薪酬是對您專業價值的尊重,也是醫院能夠吸引並留住像您這樣優秀人才的基礎。」
還有一位前來應聘行政崗位的年輕人,是坐著輪椅來的。
他專業知識紮實,談吐不俗,但對身體情況有些顧慮。
沈冰清在麵試結束時,特意帶他參觀了正在改造的行政區域,指著已經預留好的無障礙通道、可調節高度的辦公桌,對他說道:
「我們醫院的理念,是包容和關懷,這不僅僅是針對患者,也針對每一位員工,隻要你的能力符合我們的要求,其他的,都不是問題。」
年輕人眼眶微紅,用力點了點頭。
幾天高強度的麵試下來,陸明塵和沈冰清雖然有些疲憊,但內心卻充滿了欣慰和希望。
他們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有純粹追求利益的,有待價而沽的,但更多的是內心仍懷有醫學初心、渴望在一個更純淨、更受尊重的環境裡踐行救死扶傷理想的醫者。
他們的坦誠,篩掉了不符合理念的浮沙;他們的誠意和為工作人員提供的堅實保障,則像磁石一樣,吸引著那些真正誌同道合的「金石」。
老專家們介紹的專業人才,陸續敲定了意向;公開招募中篩選出來的優秀醫生,也紛紛簽署了加盟協議。
醫院的通訊錄上,名字越來越多,科室架構逐漸清晰豐滿。
……
……
幾天後,魔都國際機場。
陸明濤拖著一個小巧精致的行李箱,意氣風發地走了出來。
他鼻梁上架著一副嶄新的墨鏡,一身名牌休閒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暴發戶的氣息。
在南濱老家這半個多月,他可算是徹徹底底地體驗了一把衣錦還鄉的感覺。
在昔日那幫狐朋狗友麵前,他可謂是出盡了風頭,那張附屬卡更是讓他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追捧和快感。
要不是聽說堂哥陸明塵又在魔都搞出了大動靜,開始布局正經事業了,他還有點樂不思蜀呢。
一下飛機,跟陸明塵通了電話,得知他人在新收購的康寧醫院,陸明濤都顧不上將行李放回檀宮,直接在路邊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康寧醫院而去。
出租車停在康寧醫院門口時,陸明濤看著眼前規模宏大,雖然部分區域還搭著腳手架但難掩其氣勢的建築群,下意識地摘下了墨鏡。
「我……去……」他張了張嘴,發出一聲驚嘆。
他知道堂哥出手向來闊綽,但沒想到這次玩得這麼大。
這規模,這占地麵積,比他老家的市中心醫院看著還要氣派啊。
他踮著腳,伸長脖子往裡看,隻見門診大樓已經修繕一新,進出的工作人員雖然不多,但個個步履匆匆,顯得井然有序。
他按照陸明塵給的指示,找到行政樓,在一間臨時辦公室裡見到了正在和沈冰清商討事情的陸明塵。
「哥!冰清姐!」
陸明濤推門進去,臉上是抑製不住的興奮,
「我回來了。好家夥,你們這……這搞的也太大了吧,這家醫院真是咱們自己家的啊?」
陸明塵看著他這副咋咋呼呼的樣子,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文件:「嗯,剛接手沒多久,還在改造。」
陸明濤繞著辦公室走了一圈,趴在窗戶上又往外看了看,嘖嘖稱奇:「真氣派啊,這得花多少錢啊?」
陸明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語氣平淡地拋出一個數字:「收購價,五十億。」
「咳咳咳……」
陸明濤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猛地轉過身,眼睛瞪得溜圓,聲音都劈了叉:「多……多少?!五十億?!人民幣?!」
他感覺自己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
五十億?
那得是多少個零啊?
他之前覺得自己揣著千萬額度的附屬卡已經夠牛逼了,可這五十億……把他賣了都不夠個零頭啊。
「嗯,五十億。」陸明塵點了點頭。
陸明濤徹底愣在了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他知道堂哥有錢,但沒想到已經有錢到了這種可以隨意收購一家大型醫院的地步。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對「有錢」這兩個字的理解範疇。
之前的什麼豪車、名表、豪宅,在這家價值五十億的醫院麵前,瞬間顯得……有點小兒科了。
他咽了口唾沫,臉上堆起一抹諂媚的笑容,湊到陸明塵身邊:
「哥!親哥!你這事業搞得風生水起,可不能忘了弟弟我啊,你看,給我也安排個職位唄?啥都行!我保證好好乾!」
陸明塵看著他那副迫不及待想「上車」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故意拿他打趣道:
「職位啊?我想想……咱們醫院正好缺個保安隊長,負責全院的安全保衛工作,責任重大,我看你挺合適的,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保安隊長?」
陸明濤笑容一僵,嘴角不自覺地抽了幾下。
讓他陸大少,揣著千萬附屬卡的人,去當保安隊長?這要是被南濱那幫哥們知道了,還不得笑掉大牙啊?
他眼珠子轉了轉,心裡飛快地盤算了起來:保安隊長聽起來是不咋地,但好歹也是個領導,管著一票人呢,而且,這可是價值五十億的產業啊。在這裡當保安隊長,那能跟其他地方的保安一樣嗎?說出去……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吧?
不過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
他很快就清醒了過來,保安隊長哪有緊跟在堂哥身邊來得實在啊?
他立刻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一把攬住陸明塵的肩膀,耍賴道:
「別啊哥,當什麼保安隊長啊,那多屈才,我還是更適合給你當跟班,當司機,當生活助理,你指哪兒我打哪兒,哥,你我還是跟著你吧。」
他算是想明白了,什麼職位頭銜都是虛的,緊緊跟在堂哥身邊,才能在第一時間抓住最大的機遇和利益。
這醫院五十億很牛逼,但堂哥本人,才是那棵真正的搖錢樹和權力核心啊。
陸明塵和旁邊的沈冰清對視一眼,都被他這副活寶樣子給逗笑了。
「行了,別貧了。」
陸明塵無奈地搖搖頭,道:
「既然回來了,就幫我盯著點醫院的改造進度,順便熟悉一下環境,以後,有你忙的時候。」
陸明濤一聽,立刻眉開眼笑,啪地立正,敬了個不倫不類的禮:「得令,哥,你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隻要能留在堂哥身邊,留在權力中心,讓他乾啥都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