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被喊來的路上,朱祁鑠繼續和工部的工匠們商量著細節。
工匠們告訴他,現在的這個燧發槍,訓練後普通的士兵若是射擊1-5發,對士兵沒有影響,肩膀隻會微微泛紅,若是6-10發,皮下會有淤血,瞄準的準度會產生影響。
11-15發,士兵肩胛骨骨膜炎症,槍支無法穩定抵肩,15發以上,士兵則會骨頭斷裂,關節脫位,完全喪失戰鬥能力。
也就是說,在正常的一場戰鬥中,士兵們現在頂多射擊10次?
藍玉被喊來的時候還是一臉懵,當聽到有燧發槍研究出來,他的高興喜於言表。
他看出了朱祁鑠眼中的不滿意,安慰道:
「殿下,你可別失望,要知道,現在我們大明的手銃,考慮後坐力的話,士兵一天是發射5發,就算體格強壯者也頂多7發。」
「而此物不僅威力大,射程更遠,平均值上更是可以發射10發,體格強壯者應該可以發射15發,這若是用在戰場,可以大大地限製騎兵。」
「若是將此物配備給大軍,定會讓其如虎添翼。」
藍玉一邊說著,一邊轉而用肉麻的眼神看著朱祁鑠,看得朱祁鑠默默退了兩步。
朱祁鑠自然是知道藍玉眼中的意思,意思是讓他來訓練這支新兵。
現在神機營還沒有建立,朱祁鑠打算就去和朱元璋說,建立起神機營。
「明日進宮孤會和陛下說此事,依靠燧發槍建營,你隨著孤一同去吧。」
藍玉喜形於色,「多謝殿下!多謝殿下!」
這代表朱祁鑠默認了讓他涼國公去組建操練這個神機營。
「還有望遠鏡,我讓工部也造出來了,涼國公也去看看吧,孤且回了。」
藍玉下跪拱手,其他人也恭送明王。
隻是朱祁鑠也沒有想到,把藍玉留在這,給工部種下了種子,讓大明這好好的工部,在日後變成了軍部。
「小李子,回府吧。」朱祁鑠坐上了馬車,準備回他的明王府。
他成了明王,自然不能再住在燕王府了,朱元璋賞賜了他獨自的府邸,模仿太子東宮建製,明王府裡還設置了官職,他這個明王可以直接任命官員,已然是個大明的小朝廷。
出了工部後,小李子拍著朱祁鑠的馬屁:
「殿下,您可真厲害,那燧發槍的後坐力奴婢看著都心驚,您射擊一發後竟然麵不改色,一聲不吭,不愧是天幕稱贊的聖人。」
朱祁鑠在轎子裡,聽著小李子的吹捧嘴角一抽。
麵不改色是因為煙霧遮住了他的臉,一聲不吭是因為他在倒吸涼氣,然後嗆到了來不及喊疼。
「嘶!」一想起這個,朱祁鑠的肩膀又疼了幾分。
「殿下,您怎麼了?」小李子掀開馬車的簾子,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疼……傳太醫……」朱祁鑠捂著肩膀,他感覺他不止是肩膀青了,可能骨頭都有點損傷,畢竟他不是訓練有素的士兵。
「奴婢這就去。」小李子囑咐好馬夫,剛準備動身,又被朱祁鑠叫住了。
「等等……」
「殿下?」
「若萱姑娘是否在太醫院觀摩醫術?」
小李子露出姨母笑,嘿嘿兩聲:
「殿下,就知道您哪天會問,奴婢都懂,一直在幫您關注著呢。」
「戴姑娘養好傷後,就一直隨著他的祖父在太醫院學習,給陛下診脈。」
「要不,奴婢直接把若萱姑娘傳喚過來給殿下您看看?」
朱祁鑠沉吟了半晌:「不妥。」
「不妥?」
「這太唐突了,意圖也太明顯了,這樣,孤覺得沒意思。」朱祁鑠繼續搖了搖頭。
「你去趟宮裡,就說是孤的請求,讓高祖父淺淺生病一下,把太醫院的太醫都召進宮中。」
「emmm以防若萱姑娘跟著他祖父進宮,高祖父的病,得是隱疾,私疾。」
「然後,你再去太醫院請太醫,太醫院此時沒太醫了,你再順理成章……」
朱祁鑠說著吩咐,小李子一個個記在心中。
「殿下,這隱疾陛下未必會同意啊。」
「放心,陛下會同意的。」
朱祁鑠笑道,老朱的性格他早就摸透,現在的老朱對自己喜愛得不得了,什麼都會答應自己的。
「孤剛剛說的,你都聽懂了吧?」
「奴婢懂,奴婢懂,原來殿下您喜歡玩這種調調。」小李子愈發姨母笑。
被小李子這賊咪咪的笑聲弄得心裡一陣害臊,朱祁鑠一腳踢小李子的屁股上:
「快滾吧你,辦不妥別回來見孤了。」
「快去快回……嘶……疼……」
許久之後,宮中果然傳出來朱元璋病了的消息,還是大病,隱疾,私疾。
朱元璋又愛又恨地在心中直打哆嗦:
「他談戀愛,讓朕生病?」
「他談戀愛,讓朕生病?」
「還是如此隱疾?這可是要進史書的……」
戴思恭一臉狐疑地把著朱元璋的脈象:
「陛下,您真有隱疾?」
朱元璋咬著牙,轉過頭來,肯定地答道:
「是。」
然後又補了一句:
「咱看過四五個太醫了,都瞧不出是什麼病,今日把你們都召來,你們可得看仔細些。」
戴思恭總感覺不對勁,他打破砂鍋問到底:
「陛下,您有什麼症狀?」
我有個屁的症狀啊,朱元璋心裡罵道,想了一下,一字一頓地說道:
「咱……尿尿尿不出來……」
「哦……」戴思恭總感覺陛下沒什麼毛病,開始魂遊天外,想念那給自己帶來數不盡情緒價值的寶貝孫女了。
一邊,屏風後,進行皇帝起居記錄的史官,憋著笑,默默幾筆寫下。
……
出於對大明的明王殿下的關心,戴若萱見到整個太醫院都沒有太醫了,便主動請纓前來給朱祁鑠治療傷勢。
「民女若萱,拜見殿下。」戴若萱來到明王府後,對著朱祁鑠行禮,她還是那身得體大方的打扮,說話吐字清晰,很是自信,臉上也很純真,眼中藏著笑意。
隻是她抬頭看了朱祁鑠一眼後,便紅著了臉。
因為朱祁鑠此刻坐在院邊的石桌上,脫掉了一部分上衣,露出了半個身子,肩膀上已經淤青。
「咦,小李子,我讓你請太醫,你怎麼把若萱姑娘請來了?」
朱祁鑠裝作一臉疑惑。
小李子愣是沒想到朱祁鑠還玩這一出,遲鈍了一會。
戴若萱替著回話:
「陛下有疾,我爺爺他們都進宮了,我聽李公公說殿下是肩膀有淤青,恰巧民女懂這些,就來給殿下看看。」
「原來如此。」朱祁鑠裝作恍然大悟,然後又「嘶」了一聲,捂著淤青。
「殿下可還疼痛,民女為您先治療吧。」
戴若萱放下藥箱,思考了一會,對著朱祁鑠說道:
「殿下,您懂醫嗎?」
「不懂。」朱祁鑠搖了搖頭,不知道戴若萱問這個乾什麼。
「哦……殿下,淤青的治療法子隻能通過推拿緩解,這需要觸碰到您的身體……」戴若萱的說話故意有些遲疑,帶著試探,偷偷觀察著朱祁鑠的神情。
這句話,讓朱祁鑠心中警鍾大作,他是不懂醫,但不代表他是傻子啊,他記得大明有針灸、藥物可以治療淤青吧。
現在,在戴若萱這裡,隻剩「必須接觸身體」的推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