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人的話音落下,其他的鳳陽百姓們,全都是訴說鳳陽知府、衛指揮使的罪狀,按照這樣的架勢,便是七天七夜也說不完。
朱祁鑠聽著偶爾清晰的一些隻言片語,臉色越來越黑。
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還隻是這幾個人罪孽中算輕的了,這幾個人渣,竟然把玩膩了的女人公開拿來拍賣。
還有把男人訓成狗的模樣,使其四肢趴著讓他們鬥狠,輸的人砍掉一隻手,直到手腳全部被砍成了人彘才可以脫離鬥獸場。
鳳陽的老百姓稍有反抗,就要被鎮壓,有人想去應天府告禦狀,統統被打死。
一旁的知府張度、衛指揮使徐聚已經嚇得兩腿打顫了,也就他們的衣服寬大,讓人看不出異樣。
也還好有藍玉手下的大頭兵攔著,不然他們兩人現在已經被憤怒的鳳陽百姓撕碎了。
朱祁鑠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
「殿下,這些都是冤枉,那些事情都是白蓮教做的,然後嫁禍於我們。」
張度低著頭說道。
「張大人,孤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官,」朱祁鑠踏著步向前走去,「當然,也不會漏殺一個狗官。」
張度跟在後麵,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和徐聚對視一眼,眼中殺意盡顯。
一行人來到了縣衙。
鳳陽縣衙裡,之前的那些女人已經全部不在,富麗堂皇的修飾也都拆了,這縣衙,現在被張度幾人在這麼快的時間裡改造成了簡樸的勞模之所。
「殿下,這些日子我謹遵陛下聖諭,忙著剿撫白蓮教,賑濟災民,縣衙也沒有多少錢裝飾,還請您見諒。」
張度讓下人端來普普通通的茶水。
朱祁鑠看了一眼,沒有喝,直接就把對張度的不信任寫在了臉上,他懷疑這茶水裡麵有毒。
過了一會兒,不知道張度是不是被朱祁鑠的氣場給壓住了,突然下跪哭泣著磕頭,一巴掌接著一巴掌地打到自己的臉上:
「殿下,卑職有罪,卑職有罪啊……」
張度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
「卑職真的沒有魚肉百姓,這些都是白蓮教的那些賤民做的。」
「但卑職確實是剿滅白蓮教不力,還和白蓮教有接觸,但卑職那是為了大明,還請殿下聽我解釋。」
「哦?」
「卑職……白蓮教的人說,他們有失傳的傳國玉璽,就是始皇帝的那個,缺了個角被鑲了金邊的那個。」
「所以卑職想著拿到這個傳國玉璽後再剿滅白蓮教,最後進獻給陛下,這才有了白蓮教剿撫不力的流言。」
「還請殿下明察啊!」
張度的額頭都咳出血來了,哭得鼻涕一臉都是。
衛指揮使徐聚也跟著磕頭:「殿下,卑職能夠為張大人證明。」
聽到傳國玉璽,朱祁鑠的心「砰砰」了兩聲。
現在的傳國玉璽,都是後來的皇帝刻的,真正的傳國玉璽隻有一個,就是秦始皇命李斯刻的那個。
傳言那個傳國玉璽在五代十國後唐末帝李叢珂的手上丟失,隨著李叢珂自焚而下落不明。
如果找到了真正的傳國玉璽,便是他的高祖父朱元璋,恐怕都會天天抱著寶貝得很。
但朱祁鑠也知道,傳國玉璽哪有那麼容易找到。
他喜怒不形於色地問道:
「確切是傳國玉璽?」
張度和徐聚低著的頭互相對視,眼中露出喜色,果然,這個毛頭小子對傳國玉璽非常有興趣。
「殿下,確實是傳國玉璽,但不知是真是假,卑職昨日把傳國玉璽從白蓮教那群逆賊的手中奪了回來。」
「這是我讓人臨摹的畫像。」
張度拿著一張畫像遞給朱祁鑠。
「卑職正準備前往應天進獻給陛下,殿下您就來了。」
「殿下,傳國玉璽現在就放在縣衙的這間廂房裡。」
張度指了指一旁的房子。
藍玉聽到後,一個眼神,身旁的士兵們便拿著刀踹開了那個房間的門,細細觀察了一番,確定屋內沒有刺客後,回來復命。
見到這一幕的張度不屑,諒你們也想不到,那個傳國玉璽的玉,是真的,但是那塊玉,卻是個暗器。
隻要你這個明王觸碰那塊玉,玉裡麵的暗器就會射出,毒氣就會溢出,肉體凡胎,必死無疑。
不得不說,白蓮教這群蠢貨,其他的東西不會,這暗器倒是有一手。
朱祁鑠起身,看到了那個廂房的正中間的桌子上,擺著一個盒子,盒子被鎖著。
他示意讓手下拿過來。
真能在這個地方見到失傳的傳國玉璽?
朱祁鑠的手下剛剛接觸到那個盒子,縣丞李昌就跪地大叫:
「殿下,這玉璽有詐,知府和指揮使想刺殺你!」
李昌剛說話,徐聚就從懷中抽出匕首,一把朝著朱祁鑠刺去。
「去死吧!明王!」
張度連忙撲到藍玉的身上,想阻止藍玉去保護朱祁鑠。
「殺了明王!」
朱祁鑠麵不改色,甚至半步都沒有後退,就像是在看跳梁小醜一般。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放鬆對這幾人的警惕。
藍玉眼疾手快,先是一腳踹開張度,然後又是一腳飛踢,把徐聚踹飛三丈遠。
「殺了明王,我們才有活路!」
倒了的張度吹了一聲哨,這縣衙的地下,竟然出現了一堆人,各個拿著刀,為首的正是白蓮教的彭玉琳。
「都給我上,殺了明王!」
一眾人朝著朱祁鑠殺去。
「保護殿下!」
縣衙外,士兵們直接殺了進來。
「殺!」
廝殺聲和兵器的械鬥聲引來了附近的鳳陽百姓,這些鳳陽百姓紛紛抄起自家鋤地的東西加入了戰鬥。
「殺了這幫狗官!保護殿下!」
這場叛亂,簡直就是鬧劇。
朱祁鑠身上甚至沒有濺到一滴血,這場叛亂就匆匆結束了。
來的也快,去的也快。
「孤還以為你們能夠給孤帶來不一樣的叛亂呢,沒想到是這麼的沒意思。」
朱祁鑠看著堂前被活捉後五花大綁的眾亂賊,喝著手下泡著的茶水,心中遺憾道。
「嗬,若不是李昌這個狗東西,你早就死了!」
「呸!」
徐聚朝著李昌的身上吐了一口痰。
「李大人,嗬嗬,你以為你出賣我們,明王就可以免你一死嗎?」
「真是可笑。」
彭玉琳不服氣道:
「可惜了,我派去的人沒有殺死你,嗬嗬,不然這大明的江山未必不能改姓,你朱家不過占了氣運罷了。」
「當年,若不是我們白蓮教,你們朱家你能不能奪得天下還難說,沒想竟乾出卸磨殺驢的事,真是令人不恥!」
李昌跪在那,在那惴惴不安,按照大明律法,就算他告發了謀反之人,但他之前的失職太重,也難免不了一死。
朱祁鑠極盡輕蔑的看著彭玉琳:
「跳梁小醜,死人一個,孤懶得和你爭辯。」
「至於縣丞李昌……」
「那你們想錯了,李昌確實不要死,孤說的。」
「謝殿下!謝殿下!謝殿下!……」
李昌喜極而泣,瘋狂磕頭。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