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六。」
「五。」
直播間裡。
那冰冷的倒計時數字緩慢跳動。
每跳動一下,都讓會議室裡所有北美大佬的心髒,跟著狠狠地抽搐一下。
「快!快啊!」
「授權!我需要最高級別的金融授權!」
「FUCK!我們的專線網絡為什麼會這麼卡!」
「上帝!是誰把全球的帶寬都占用了!」
會議室裡,徹底成了一片人間煉獄。
那些平日裡西裝革履,掌控著世界經濟命脈的財政官員和技術專家。
此刻。
全都撕下了偽裝、
一個個麵目猙獰,雙眼通紅,如同賭場裡輸紅了眼的賭徒。
鍵盤被敲擊得劈啪作響,仿佛隨時都會散架。
加密電話的話筒,被他們吼叫的口水噴得到處都是。
「三!」
「二!」
「一!」
「開售!」
當主播那平淡的聲音落下的瞬間。
當那個灰色的購買按鈕,變成血一般鮮紅的瞬間。
北美財政部長,用盡全身的力氣,對著電話那頭,發出了他這輩子最淒厲的嘶吼:
「買!!!」
「不管是什麼!給我買下來!!!」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會議室裡所有的技術人員,都用一種近乎自殘的方式,狠狠地砸下了鼠標的左鍵!
他們成功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們看到購買成功的頁麵跳轉了出來。
然而,這短暫的喜悅,甚至沒能在他們臉上停留超過零點一秒。
下一個瞬間。
屏幕上,那整整齊齊排列著的十艘航母鏈接,幾乎在同一時間,全部變成了灰色!
【已售罄】
【已售罄】
【已售罄】
……
一排排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文字,如同十把最鋒利的尖刀,狠狠地捅進了在場每一個北美人的心髒!
然後,又在裡麵,瘋狂地攪動!
「不……」
一個負責操作的技術主管,看著自己麵前的屏幕,發出了絕望的呻吟。
他的屏幕上,顯示著他們這次瘋狂搶購的戰果。
【恭喜您成功搶購:阿利·伯克級驅逐艦一艘。】
【恭喜您成功搶購:阿利·伯克級驅逐艦一艘。】
【恭喜您成功搶購:提康德羅加級巡洋艦一艘。】
他們搶到了一些東西。
但沒有一艘,是航母。
他們用天文數字般的國家緊急備用金,買回來的,是幾艘在整個航母編隊裡,隻能算作「添頭」的驅逐艦和巡洋艦!
而那些真正的核心,那些象征著北美霸權的航空母艦,一艘都沒有搶到!
一艘都沒有!
整個會議室,那喧囂和瘋狂,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時間,仿佛被凍結了。
所有人都保持著前一秒的姿態,僵在原地,如同被瞬間風乾的標本。
隻剩下粗重的,絕望的喘息聲,在空曠的房間裡,此起彼伏。
「誰……」
許久。
鷹王先生那嘶啞得如同破鑼般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是誰……買走了?」
他的聲音很輕,很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
但其中蘊含的,那股子深入骨髓的怨毒和殺意,卻讓整個房間的溫度,都驟然下降。
那個技術主管,手指顫抖著,將直播間的最終交易記錄,投射到了主屏幕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了過去。
那是一份足以載入史冊的,荒誕到極點的購物清單。
【商品:北美尼米茲級航空母艦(尼米茲號)】
【買家:羅剎國熱心市民王先生】
【成交價:10,000,000美刀】
【商品:北美尼米茲級航空母艦(艾森豪威爾號)】
【買家:高盧雞浪漫土豪皮埃爾】
【成交價:10,000,000美刀】
【商品:北美尼米茲級航空母艦(卡爾文森號)】
【買家:不願透露姓名的中東石油王子】
【成交價:10,000,000美刀】
【商品:北美尼米茲級航空母艦(杜們魯號)】
【買家:四島國匿名技術宅】
【成交價:10,000,000美刀】
……
一個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一個個充滿了嘲諷意味的ID,就那麼赤裸裸地,展示在所有人的麵前。
全世界的,富豪,權貴,甚至是一些不知名的神秘組織。
在這一刻,都參與到了這場瓜分北美霸權的饕餮盛宴之中!
他們用一種近乎羞辱的方式,將北美海軍的脊梁骨,一根一根地,當著全世界的麵,給拆了分食!
當鷹王先生的目光,落在那條「羅剎國熱心市民王先生」的購買記錄上時。
他那雙已經失去了所有神采的眼睛裡,猛地,重新燃起了兩團瘋狂的火焰!
他緩緩地,緩緩地,轉過頭。
那動作,僵硬得如同生了鏽的機器人。
他的目光,穿過整個會議室,死死地,鎖定在了那個從始至終,都保持著沉默的男人身上。
羅剎國大帝。
「你!」
鷹王先生的喉嚨裡,擠出了一個單音節。
那聲音,不像是人能發出來的,更像是瀕死的野獸,在發出最後的,帶著血腥味的咆哮。
「你!!!」
他猛地抬起手,那根因為憤怒而劇烈顫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了羅剎國大帝。
「我們是盟友!」
「我們剛剛才達成了共識!要共同對抗那個該死的東方國家!」
「而你!」
鷹王先生的胸膛劇烈起伏,他一步一步地,向著羅剎國大帝走去,那高大的身影,帶著一股山崩地裂般的壓迫感。
「你就在背後,捅了我一刀!」
「你他媽的竟然敢買我的航母?!」
「你這是想乾什麼?!」
「你這是要背叛我們!背叛整個自由世界嗎?!」
他的咆哮,如同驚雷,在每一個人的耳邊炸響。
會議室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這兩個舊世界的頂級強人身上。
空氣中,彌漫著火藥的味道。
濃烈到了極點。
羅剎國大帝,緩緩地抬起了他那雙灰藍色的眼睛。
他的臉上,沒有鷹王先生的瘋狂和失態。
隻有一種,如同西伯利亞萬年凍土般的,冰冷。
他看著一步步逼近的鷹王先生,看著他那張扭曲到變形的臉,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極度輕蔑的弧度。
「盟友?」
他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鷹王先生,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
「我們,從來都不是盟友。」
「我們隻是,暫時有了一個共同的,讓我們感到恐懼的敵人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