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對於千仞雪與吳天理而言,這五年就如同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他們唯一的聯係,便是寥寥數行書信。字裡行間承載的,不僅僅是彼此的問候,更是無數個日夜的堅持與守望。
在書信之中,他們談笑風生,訴說彼此的誌向與理想,互相鼓勵,共同成長。可那畢竟隻是紙墨上的溝通。如今,當兩人終於跨越時光的阻隔,再一次麵對麵站在彼此眼前時,那份心中的激盪與澎湃,幾乎要突破胸膛。
哪怕此刻的環境並不平靜,哪怕外頭正是喊殺震天,血流成河的戰場,可當視線交織的那一瞬間,一切外物都仿佛消散。
「雪姐,好久不見。」
烈日組織成員無數灼熱的注視下,他們的首領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感,徑直上前,將吳天理雪緊緊抱在懷中。
這並非少年人的輕浮,而是五年等待與堅持後的自然流露。
短短數息,勝卻千言萬語。
那一刻,哪怕再冷傲如千仞雪,也不可能無動於衷。她的眼神不再是冰冷的聖女威儀,而是帶著久別重逢的溫柔與悸動。
她抬起眼眸,凝望著眼前的少年。五年前,他還是一個未褪稚氣的小正太。而如今,風華正茂的青年赫然立在她麵前,氣質內斂鋒銳,眼神堅毅如鐵,渾身上下盡是蓋世英雄的氣魄。
五年時光,足以讓人脫胎換骨。
更重要的是,此刻的千仞雪心中十分清楚——她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全賴吳天理的奮不顧身。外頭的喊殺聲、鮮血與屍骸,早已說明了一切。
在這一刻,她已然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聖女,而隻是一個被拯救的女子。
吳天理的懷抱,給了她久違的安心。
短暫的溫存後,千仞雪輕輕鬆開,深吸口氣,壓下心頭的波瀾。她的目光凝視著吳天理,語氣帶著幾分堅定:
「天理,我們該離開這裡了。這場鬧劇,該結束了。」
吳天理會心一笑,眼神透著鋒芒:「當然。再不走的話,怕是外麵的雪清河真要瘋了。」
而另一邊,雪清河的心境,正如吳天理所料,已近乎崩潰。
他望著混亂至極的皇宮戰場,心中幾乎要掀起滔天巨浪。
「為什麼?為什麼武魂殿的執法大隊會出現在這裡!」
他無法理解。哪怕是以太子的聰慧,他也無法將這場突如其來的混亂完全理清。可很快,心底的某個傳聞浮現出來——
烈日組織,乃是武魂殿暗中扶持。
這一念頭,如同驚雷劈中腦海。雪清河驟然明白過來:原來那些看似荒誕的傳言,竟是真的!
可即便他明白了真相,又能如何?
局勢早已不可逆轉。
天鬥大軍,皇室供奉,看似人多勢眾,可在執法大隊的鐵血鋒芒麵前,漸漸失去了抵抗的餘力。尤其是獨孤博與幾位皇室頂尖供奉始終不曾出手,使得整個戰場的天平迅速傾斜。
一切盡在武魂殿掌控。
當吳天理帶著千仞雪與烈日組織成員自寢宮緩步而出時,戰場早已徹底化為執法大隊的舞台。
「全體都有!清理戰場,準備撤退!」
吳天理一聲令下,聲如洪鍾,透徹戰場。
頃刻間,所有執法大隊成員齊齊動身,動作乾脆利落,展現出鐵血軍陣的風采。
他們很清楚,此地的天鬥護衛與軍隊,不是他們真正的敵人。他們的目的,從來隻是拖延,護送千仞雪安全脫離。
數名飛行武魂的魂師當即釋放武魂真身,羽翼展開,淩厲無比。霎時間,熾烈的魂力波動席卷整片夜空。
而吳天理手掐印訣,聲音鏗鏘有力:
「風馳電逝,躡景追飛!」
一句古詩出口,天地間似有風雷轟鳴。
頓時,那些飛行魂師隻覺身體被無形力量托舉,飛行速度驟然暴增數倍。風聲獵獵,仿佛真要破開長空,直沖雲霄!
千仞雪與烈日組織的成員迅速融入其中,隊伍在夜色與月光下化作一道流光,遁去無蹤。
而地麵上的天鬥士兵與魂師,卻遲遲不敢阻攔。
因為雪清河,已經下達了不得攔截的命令。
「攔住他們?嗬……不,自取滅亡罷了。」
看著執法大隊漸行漸遠的身影,雪清河心中暗暗冷笑。
他並非真的心慈手軟,而是極其清楚,自己沒有資本去得罪武魂殿。若此刻貿然下令阻攔,天鬥帝國的皇位繼承,恐怕立刻就要以他的性命為代價!
聰明人,懂得取舍。
於是,雪清河果斷將目光投向另一件大事——收獲勝利的果實。
「全軍聽令!清理戰場,搜尋先帝遺體!」
一聲令下,無數天鬥士兵沖入寢宮。刀劍翻飛,鮮血未乾,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鐵鏽氣息。
很快,當雪清河親眼看到雪夜大帝的屍體時,他長長吐出一口氣。
「父皇……終於結束了。」
這不僅是為雪夜送行,更是他自己五年籌謀的謝幕與謝幕後的新生。
與此同時,他秘密安排的兩支隊伍,也在宮廷深處斬殺了他的兩個兄弟以及雪星親王。
皇權之爭,血雨腥風。
雪清河很清楚,想要登基為帝,絕不能留下一絲隱患。哪怕這些人是他的親人。
當太陽緩緩升起,第一縷晨曦照耀皇宮時,天鬥城內的文武百官與貴族們悉數到齊。
望著滿地的血跡與殘骸,他們終於意識到,昨夜皇宮究竟發生了怎樣驚天動地的變局。
雪夜大帝已死,烈日組織屠宮,皇子與親王盡皆隕落。
而如今,唯一仍然屹立的皇室血脈,隻有雪清河。
太子多年積累的人脈與盟友,在此刻展現出了可怕的威力。哪怕有十幾個不識趣的貴族跳出反對,也隻是人頭落地的結局。
登基大典,在血與火的餘韻中順利舉行。
當金色的帝冠戴在頭頂,雪清河的眼神陡然變得深沉而銳利。
「傳朕旨意——」
「即刻集結全國力量,全力剿滅烈日組織!」
朝堂之上,群臣噤若寒蟬。
無人不知,這一條命令,不僅是對外的宣告,更是對內的震懾。
烈日組織,昨夜屠殺皇帝,血染皇宮,罪大惡極。如今新帝登基,首要之事便是討伐,以彰顯皇權,安撫人心。
可雪清河心中十分清楚,這隻是明麵上的命令。
在暗處,他早已悄悄吩咐親信:必須嚴防武魂殿!
雪清河不是傻子。
武魂殿如今勢大無比,若他不防,登基大典便可能成為葬禮。
在皇位與生死之間,他選擇謹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