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並非所有的雜役弟子,都會在這第一輪全力沖刺。
顧雲環顧四周,能夠發現不少雜役弟子選擇留於原地觀望,甚至有幾位氣息已然達到煉氣期五層的弟子,選擇盤膝靜坐,竟是能在如此吵鬧的環境下閉目養神。
這倒不由令顧雲多看了他們幾眼。
「若我修為沒有達到如今,隻怕也不能如現在這般淡然。」
顧雲在心中默默感慨,隨後看向高台上端坐著的柳長老,隻見其掌中香火已然燃燒去了大半。
時間過得很快,直至顧雲在心中默默計時,約莫一刻鍾的時間過去後......
咚。
山頂傳來熟悉的鍾聲,驚得那些剛從平台上墜落下來的弟子目露不甘之色,可就在他們欲圖找尋到柳長老的視野盲區,繼續攀爬之際,卻是忽而感受到一股極強的阻力。
這每一座平台都仿佛形成了一道無形屏障,令眾弟子隻準下,不準上。
顧雲瞧的見,十方平台僅有兩處是在鍾聲響起時結束的戰鬥,並且這兩處平台上,一處停留八人,另一處停留九人,都未滿足十人。
「憑什麼攻擊我,明明名額還有一個,憑什麼!」
有墜落倒地的弟子,發出撕心裂肺的不甘吼叫之聲。
而回應他的,僅是幾道冷漠的輕笑。
這份思維極好理解,顧雲自是清楚,為了爭取留在平台上,寧可多擊潰幾個敵人,也不願去賭是否是剛好滿足十人。
唯有其他八處平台,鍾聲響起以後停留上頭的人數超過十人,才會有可能出現結束後剛剛好滿足十人的情況。
而顧雲的目光,則是放在了第十道平台上,隻見其角落處,竟是存在著一道氣息最弱的身影。
那人正是先前說出「不辜負爹娘期盼,要從中脫穎而出」的稚嫩麵孔的青年,僅為煉氣期一層,卻拚個滿身傷勢,假裝昏死過去,雙手卻是死死攥緊了平台邊緣,以此停留。
不過即便如此,還是立刻有弟子發現了他,冷笑著朝他走去。
「師兄,求求你,讓我留在這吧,求求你了......啊!」
然而,回應他這份哀求的,乃是那位修為達到煉氣期三層弟子的重腿。
碰。
踹出的力道,近乎震斷了這稚嫩青年的肋骨,他死死咬緊牙關,口中哀求語言不停。
哪怕對於這素未謀麵的弟子來說,不會有任何留情,這稚嫩青年隻是將目光死死盯著其餘幾道身影,他在等待,在苦撐著......能夠撐到最後,成為這一方平台上的第十人。
似是些許幸運眷顧,其餘幾位煉氣期二層修為的弟子,接連被擊潰,墜落離開平台。
這名稚嫩青年拚著滿身血痕,渾身傷勢,終是停留於此,可就在他眼神流露出一絲解脫之色,鬆了口氣的下一刻。
咚!
那襲擊他的青年,以靈氣附著,踹出了一記勢大力沉的重腿。
碰!
猝不及防下,這稚嫩青年發出一聲慘叫,離開平台後重重墜落倒地,直至昏死過去的前一刻,他眼神亦是帶著濃濃的不可置信。
為什麼......
明明已經撐到了第十人,可以獲得晉級的名額了。
為什麼還要對我出手......
稚嫩青年不懂,但旁觀著的眾弟子,卻是清楚。
在他們心中生出一股寒意的同時,亦是會做出相同的抉擇......能在今日的混戰中多解決掉對手,也就意味著明天的排位戰的名次可以自動提高。
何樂而不為呢。
如此一幕落於顧雲眼中,亦是令他心生感慨。
這兒可是修仙界,雖說同為道宗弟子,但這可是關乎競爭機緣的大會比試,無緣無故,憑什麼會存在手下留情呢。
或許經此一事,拚上了全部賭在第一輪的那位稚嫩青年是失敗了,卻也成長了。
而在這第一輪當中,不出意料,晉升的弟子並不足一百人,僅僅隻有九十人。
在此等緊張的氣氛之下,後頭的五輪,隻怕每一輪留下的弟子數量會越來越少。
隨著這晉級的九十人來到一處新的平台,由一名內門弟子負責為其登記過後,柳長老已是再度點燃了新的香火。
顧雲敏銳地注意到,這一炷香火要比先前的更短,也就意味著......
「老子要占第一道平台,誰敢搶......啊!」
「我可去你的吧,煉氣期三層的修為狗叫些什麼!」
一道接一道的怒喝聲響起,將此地戰鬥的氣氛推向至極致。
顧雲默默地觀察,今日這趟朝陽峰之行,倒也滿足了收獲,了解了百日大會的規則。
既如此,也就失去了繼續停留在此地的理由。
而就在他準備同身旁的李玄笑和老白離開此地之際,卻是忽而出現了兩道身影。
「顧雲師弟,何故走得如此著急。」
顧雲看向麵前的兩人,對他說話的乃是一名身材瘦高的青年,生著一隻鷹鈎鼻,神色有些陰冷,從他腰間所掛令牌來看,乃是天劍峰的......雜役弟子?
顧雲目露一絲訝色,隨之看向另外一人。
與這位瘦高青年一般,那身材肥胖,笑起來雙眼眯成一道縫,宛若彌勒佛般的男弟子,同樣是天劍峰的雜役弟子。
二人令牌上刻有名字,瘦高青年名為柒佰,彌勒佛肥胖弟子名為吳甲。
而柒佰的修為已是達到了煉氣期九層,至於那位吳甲,則是煉氣期八層,當然,若修煉了隱匿氣息的術法則另說。
見此狀況,見多識廣的老白在其身旁,開口道:「這兩人應該是利用了道宗的宗規,本為內外門弟子,已然歸屬為天劍峰,但卻『恰好』違反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宗規,貶為雜役弟子。
顧雲老弟,天劍峰的這些劍修,還真是比老白我想象的要更瘋狂些。」
李玄笑見此,也是目露一絲冷色,他皺眉看向這兩人,開口道:「我說你們天劍峰的家夥,都這麼輸不起麼,顧雲師弟都登上了劍山,還不承認?」
「可笑。」
柒佰聞言,當即發出一聲冷笑,眼神滿是寒光地盯著李玄笑,「你懂什麼,攀登劍山何其之難,百年劍意亦是難以登頂,這區區入門不到半年的五行廢靈根雜役,若是讓他坐實,我等劍修顏麵何存?」
「嘿嘿,柒佰師兄這話可就不對了。」
吳甲笑了笑,臉上肥肉一抖一抖,引得顧雲和周圍雜役弟子目光看來,隻聽其緩緩開口道:「一個在排位戰上戰死的家夥,何來登頂劍山一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