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清河」俏臉微紅,連忙後退兩步,拉開了和林玄的距離。
「雪清河」被他這句貼臉的調侃弄得心頭一跳,那張屬於雪清河的溫潤麵龐上,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紅暈又浮了上來。
她強作鎮定,握著玉骨扇的手指卻緊了緊,冷哼道:「誰要你感謝?我隻是在執行我的任務,
確保天鬥帝國的穩定!你身為國師,要是出了事,會引起多大的動盪?」
這番話說得義正言辭,卻難掩其中的一絲底氣不足。
「哦?是嗎?」
林玄臉上的笑意更濃,他也不再逼近,隻是懶洋洋地往後一靠,像是變戲法一樣,手中憑空多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株形如秋蘭,通體雪白的仙草,頂端凝結著一滴仿佛蘊含了漫天星辰的露珠,一股清冽的異香瞬間溢滿整個房間。
「喏,送你了。」
林玄手腕一抖,那株仙草便輕飄飄地飛向千仞雪。
千仞雪下意識地伸手接住,觸手溫潤,一股奇異的能量順著掌心滲入,讓她精神為之一振。
「這是……」
她瞳孔驟縮,死死盯著手中的仙草,聲音裡充滿了難以置信。
身為武魂殿聖女,她的見識何等廣博,一眼就認出這絕非凡品!
「水仙玉肌骨。」
林玄隨口道出了它的名字,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路邊的一棵野草。
「效果嘛,很簡單。能夠潤筋補骨,氣通七經八脈。」
「你……」千仞雪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的喉嚨乾澀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怎麼,不喜歡?」林玄挑了挑眉,「不喜歡可就給別人了,我想看到大把的人想要。」
這副欲擒故縱的態度,更是讓千仞雪氣結。
她深吸一口氣,將那株「水仙玉肌骨」死死攥在手心,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多謝國師……厚賜。」
說完,她再也不敢多看林玄一眼,幾乎是逃也似地轉身離去,背影倉皇,完全失去了太子殿下應有的從容。
林玄看著她消失的方向,嘴角的弧度緩緩擴大。
這是一步閒棋,也是一道無法掙脫的枷鎖。
「好了,開胃小菜結束。」
林玄伸了個懶腰,從椅子上站起。
冰火兩儀眼的機緣已經到手,唐三的八蛛矛也被自己挖去,順帶還敲打了唐昊一頓。
現在,也該去辦正事了。
他從儲物魂導器中,取出了那株雍容華貴的綺羅鬱金香。
「七寶琉璃宗……」
林玄的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寧風致,希望你已經做好了,獻上一切的覺悟。」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在原地緩緩變淡,如同融入空氣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
七寶琉璃宗。
議事大殿之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宗主寧風致坐在主位上,麵沉如水,手中不斷摩挲著一枚玉扳指。
他的身側,劍鬥羅塵心閉目養神,整個人如同一柄藏於鞘中的絕世利劍,沉默卻鋒芒內斂。
而另一邊的骨鬥羅古榕,則顯得煩躁不安,在大殿中來回踱步。
「宗主!這都過去幾天了,你到底還在猶豫什麼!」
古榕終於忍不住,停下腳步,沖著寧風致叫道。
「那個叫林玄的小子,分明就是獅子大開口!要我們整個宗門對他效忠?他以為他是誰!神嗎?!」
寧風致睜開眼,眼中布滿了血絲,聲音沙啞:「可……九寶琉璃塔,是真的。」
「那也隻是他一麵之詞!」古榕反駁道,「萬一他是騙我們的呢?
到時候我們賠了宗門基業,又沒得到九寶琉璃塔,豈不是成了全大陸的笑話!」
「他不會騙人。」
一直沉默的劍鬥羅塵心,突然開口。
他緩緩睜開雙眼,那雙眸子比任何利劍都要銳利。
「那樣的人,不屑於說謊。」
「可……」古榕還想說什麼。
「夠了!」
寧風致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他雙眼赤紅地掃過兩位封號鬥羅,胸口劇烈起伏。
一邊是宗門千年的尊嚴與傳承。
另一邊,是打破血脈桎梏,讓宗門真正屹立於大陸之巔的無上榮光!
這個選擇,太難了!
他感覺自己正站在懸崖邊上,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
就在大殿中的氣氛凝固到極點之時。
一個帶著幾分戲謔的、懶洋洋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空曠的大殿中央響了起來。
「看來,寧宗主還沒做出決定啊。」
「要不要我再給你一點……小小的助力?」
「誰?!」
塵心與古榕臉色劇變,兩股屬於封號鬥羅的恐怖氣勢,瞬間爆發!
他們猛地轉身,隻見大殿中央,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道身影。
來人身穿天鬥國師的華貴朝服,麵容俊美,氣質慵懶,不是林玄,又是誰?!
他就像是來自己家後花園散步一般,悠閒地打量著四周華麗的裝飾,
完全無視了兩位封號鬥羅那足以撕裂山川的恐怖氣場。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古榕駭然道。
七寶琉璃宗守衛森嚴,更有無數陣法守護,就算是封號鬥羅,也不可能如此悄無聲息地闖入核心大殿!
林玄沒有回答他,隻是將目光投向了臉色煞白的寧風致。
他手腕一翻,那株盛開的、雍容華貴的綺羅鬱金香,便出現在他掌心。
一股奇異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寧風致、塵心、古榕三人在聞到這股香氣的剎那,寧風致體內的七寶琉璃塔武魂,竟不受控製地瘋狂顫動起來!
「這是……」寧風致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激動而劇烈顫抖。
林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三人耳中。
「寧宗主,我來兌現賭約了。」
「你……」寧風致的嘴唇哆嗦著,那張向來雍容華貴的臉上,血色褪盡。
隻剩下極致的蒼白與激動,他甚至忘了該如何稱呼對方。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運籌帷幄的大陸第一輔助係宗門之主,隻是一個看到了畢生希望,卑微到了塵埃裡的求道者。
「宗主!」古榕臉色大變,一個箭步就想上前。
一隻手,卻如鐵鉗般按住了他的肩膀。
是劍鬥羅塵心。
古榕猛地回頭,卻看到了塵心那雙從未有過的、復雜到極點的眼神。
那裡麵,有震撼,有駭然,更多的,是一種認命般的寂寥。
塵心沒有看他,隻是死死盯著那個悠閒地站在大殿中央,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年輕人,緩緩搖了搖頭。
反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