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偏頭瞧了黎喻一眼，然後他垂下眉，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黎喻抿了一下唇，努力想了一下，然後慢慢道：「從前有一個國家——」
那人忽的揚起唇，露出了一個笑來。
他將袖子從她的手裡抽出來，將手插到口袋裡，低下頭：「姐姐是覺得我三歲嗎？」
他噙著笑，神情卻帶著一分若有若無的譏嘲。
黎喻僵了一下，然後她乾脆抱住了那人的手臂，仰頭看他，語氣帶上了一分的命令：「不行！你聽我講！」
黎言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靜靜瞧了瞧自己被抱住的手臂，推拒的話在喉嚨口繞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他微微抿了一下唇，輕輕應了一聲。
黎喻沒有察覺到他這麼一係列的輕微變化，鬆了口氣，彎起眉繼續道：「在那個國家裡，住著幸福的一家人。」
「但是有一天，一條惡龍殺死了那戶人家的爸爸媽媽，留下了姐姐和弟弟相依為命。」
黎言倏然眯了一下眼睛，他想要說話，黎言卻忽的踮起了腳尖，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她語氣硬邦邦：「不許說話，聽我講！」
那少年側眸看了她一眼。
黎喻不知道怎麼回事，愣是從他的神情裡看出了一抹無奈來。
她下意識抿了抿唇，然後繼續道：「弟弟不甘心爸媽的死亡，決心去殺死那隻惡龍。他廢了千辛萬苦之力，終於找到了那個惡龍的住所，然後，他發現――」
「惡龍太強大了。」黎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繼續道：「他沒有辦法打敗它。」
「最後，為了打敗惡龍，那個少年變成了惡龍。」
黎喻鬆開手，低下頭，腳尖在地上不安地畫著圈：「阿言，你怎麼看這個弟弟？」
那少年低下頭，微微彎下腰，鼻尖幾乎碰到她的額頂，然後那少年放慢了嗓音，語調輕而淡：「得償所願。」
他直起身，露出一個微笑：「他很開心。」
黎喻驟然縮緊了手指，然後她低下嗓音：「那你說，他有沒有想過他的姐姐呢？」
「她失去了父母，又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弟弟變成了惡龍。」她抓緊他的胳膊，嗓音低下去：「阿言，你說，他姐姐要怎麼辦呢？」
那少年偏過頭，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然後好半晌，那少年才露出一個笑來：「姐姐問我這些做什麼呢？」
他轉過身，想要將手抽出來，黎喻卻更用力地抱緊了他的手臂，瞪著眼瞧他：「不許走！講話！」
黎喻微微低了一下頭。
少女抱著他的胳膊，仰著頭，眼睛瞪的圓圓的，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什麼，臉頰緋紅，額邊都出了汗，頭發濕漉漉地黏在臉上。
像一隻炸毛了貓。
黎言頓了一下，準備說出口的諷刺不知道怎麼就湮滅無蹤了。
他抬手撥了一下她額邊的頭發，語氣突然溫和了下去：「那個弟弟走前，肯定是把她安排妥帖了的。」
他摸了摸黎喻的腦袋，然後抽出那隻被抱住的手臂：「我去做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