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放了一顆光色柔和的夜明珠，映照的他的臉色如常。
但是現在湊近了，她才發現，他鬢角早已被汗珠打濕，而他的雙手，冷的如同冰塊一樣，甚至散發著寒意。
他，他這是毒性發作了？
青萱本能的將手指扣在了他的手腕上，絲毫不給他躲開的機會：「你都不吭一聲的嗎？」
他這毒應該發作有一會兒了，甚至可能是她剛上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發作了，這會兒他必定是皮膚如同墜入寒冰，但是偏生骨頭血液，如同萬蟻啃噬，冷熱交加，痛不欲生。
她曾經見過妖毒發作的人，用鐵鏈子拴著，都無法製止他們自殘，因為皮膚下麵，會癢痛無比，讓人忍不住用手去抓，甚至用頭撞牆，恨不能將一身血肉投入熔爐烈火灼燒，隻要能緩解這種痛楚。
馬車這一路走了大概有小半個時辰了，……而他竟然，竟然還能神色淡定的同她聊天說話……
青萱簡直不敢想，她忍不住問：「疼嗎？」
問完之後，又恨不能打自己一巴掌，這能不疼嗎？
可他到底是怎麼忍下來的？
她離他很近，這個距離，讓他心底有些略微的不適。
她身上還殘留著在著火的房子裡留下的煙火的氣息，頭發也大概因為之前的爭執，有些散亂，衣服上甚至蹭上了幾塊灰。
這對於有些潔癖的他而言，幾乎是無法容忍的事情。
但好似他們第一次見麵，在辰王府的地牢裡，她也是這樣一身狼狽。
偏生卻有一雙過分清澈明亮的眸子，就像是暗夜之中的一束光，讓身處黑暗中的人，生出本能的貪婪。
他扯了扯唇角，沖著她輕微一笑，緩緩吐出三個字：「習慣了。」
青萱再次愣住。
習慣了……
這得有多強大的耐力，才能習慣這種疼痛啊？？
她心裡莫名的有些堵，堵的她甚至有些呼吸不暢。
她鬆開他的手，坐回到自己剛才坐的地方，咬著唇看著別處，隨著妖毒發作的次數越來越多，發作的時間也會越來越長，像是太子這種都已經快要無法壓製的程度，他發作一次，恐怕至少要兩個時辰，……甚至一天可能會發作兩次。
她是真的不敢想，他不過區區凡人之軀，是怎麼承受這種非人的折磨的。
眼下她一顆藥也沒有，就算她現在回去立刻做出來，想保證成功，最少也得兩天時間。
若是她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她知道了，怎麼想，都覺得很難接受。
該怎麼辦呢？
咬了好一會兒的唇，青萱突然間眼睛一亮，她猛地轉過身，從自己頭上摸下來一枚簪子，然後對著自己的左手腕就劃了下去——
「你做什麼？」太子伸手去攔她，但是她動作太快，而他完全沒預料到她要做什麼，因此抓住她手腕的時候，她左手腕上，已經滲出了一片血珠子。
她略微傾了傾身，將滲著血的手腕遞到他唇邊：「你喝我的血，快一點。」
太子忽的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