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是讓我們到城西吃了午飯,再過來等您麼?我們吃了午飯,發現時間還早,於是就想著去逛逛街,可誰知道,誰知道遇上了天殺的小偷,把我準備的錢都偷走了!」覃彥林說著說著竟急紅了眼。
「您看,您看,這裡還有割的口子。」鄧秀珍急急地指著覃彥林的包讓袁啟文看。
那包上真有個長口子。
袁啟文明白了,這是錢被小偷偷了。
心下鄙夷:這兩人真是屁都不懂的鄉下人,你帶著錢辦事,逛什麼街呀?
街上小偷多,你不知道呀?
再說你也該防著點吧?
這兩人簡直是蠢,蠢到無可救藥!
不過別人蠢跟他沒多少關係,反正沒錢他不給人辦事。
而且指標多的是人要,不在乎少這幾個人送錢。這麼傻的人送的錢最好不要收,容易惹麻煩!
可是這是在教育局門口,他可不能直接把人趕走。不僅不能,還得給人留下個工作認真負責,心地善良,熱心為民的好形象。
常年泡在各種人情世故中的袁啟文,轉眼就想到了應對之法。
他連忙一臉關心地說:「怎麼了?碰到了什麼麻煩麼?跟我說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袁領導,那我們指望您了啊!我們今天本來是來教育局辦孩子轉學的事,沒想到遇上天殺的小偷,把我們的錢偷走了哇!」鄧秀珍哭哭唧唧。
「那該死的小偷啊,太冇得人性了!可憐我們積積攢攢的血汗錢啊!等我找到他們,一定把他們千刀萬剮下油鍋!」覃彥林眼睛赤紅。
兩人爭先恐後地訴說,吵得袁啟文腦殼疼,他按了按額頭強壓下心底的不耐煩問:「報警了嗎?」
「沒,我們要等您,還沒有時間去報警。」覃彥林答。
「您讓我們過來等,我們就來了,袁領導,您是有能力的人,您能幫我們的對不對?」鄧秀珍看起來一臉憨相。
「你們得趕緊去報警,及時報警有助於警察破案。破了案,你們的錢才能拿回來,不然那就真丟了。」袁啟文勸道。
「對,趕緊去報警,彥林我們快去報警,莫讓強盜跑了。」鄧秀珍慌張地說。
覃彥文聽話地轉身,袁啟文心裡一鬆,回身準備回教育局。卻被覃彥林又一把拉回來了。
覃彥文說:「袁領導,您等我,我跟您去辦事。」
又回頭對鄧秀珍說:「秀珍,你快去報警,記得跑快點,事情說具體些。」
鄧秀珍答應了個好字,轉身就跑。
袁啟文急了,在心裡直罵人:怎麼就碰上這麼個憨貨?你錢都沒了,我給你辦事?可能麼?
可這事不能明說啊。
碰到兩個二傻,真是急死人!
昨天看著還正常,今天能把錢丟了不說,遇事還慌慌張張,一點頭腦都冇得。
這見識,這心性太差了,這嘴巴指定不嚴。
不行,這種人不能幫他辦事!有錢都不能辦,何況現在沒有了錢,更不能辦,必須得把他給支走。
主意打定,袁啟文拍拍覃彥林的肩膀說:「兄弟啊,真是不好意思,昨天去鄉裡時,是聽說有指標的。看你跟老表關係好,所以想著給你幫幫忙。我中午特地為你的事去找了人。可惜要轉學的孩子太多,指標已經落實給別人了。
你還是趕緊陪你老婆去報警吧。要是她跑錯地方,報不了警不說,人都不好找了。」
覃彥林擔心地看了眼鄧秀珍還在往前跑的身影,猶豫了一下說:「袁領導啊,您一定要幫忙啊,我們現在在鄉裡根本就沒有辦法過日子了,孩子要不轉學,我們根本就沒辦法。
再說您昨天也答應了,因為您答應了,所以我才上來的,要不是上來辦這事,我的錢能丟麼?」
「你這是怪到我頭上了?我好心想幫你,你還倒打一耙?」袁啟文很是惱火,這兩年,誰敢這麼跟他說話?誰敢撒賴撒到他頭上。
「不是的,袁領導,我不是要怪您,隻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您一定要幫幫我啊。」覃彥林連忙賠禮道歉。
袁啟文適時地表露出愧疚的表情,說:「唉,你應該也知道,這幾年轉學的真是太多了,名額又有限,實在是難辦啊!我是真心想幫你,可實在是沒有指標了。
回頭要是有名額,我及時讓修文跟你說,我盡量幫你保住名額,可不可以?」
「那好吧,袁領導您一定要記得啊,我們也沒有其他的熟人,就隻能靠您了,您一定要放在心上啊!」覃彥林點頭哈腰地祈求著。
「放心,放心,我會將你們的事情放在心尖上,隻要有指標,隻要能辦,我一定第一個幫你們!你快去派出所,別等弟妹跑丟了。」袁啟文說著場麵話。
「嗯嗯,謝謝,謝謝啊!」覃彥林再次道謝後,向著鄧秀珍離開的方向追去。
「二貨、SB,想要名額?我呸!」對著覃彥林的背影罵了幾句,又重重啐了一口,袁啟文才向局裡走去。
「快,把水給我洗洗!」這邊覃彥林轉個彎就看到了鄧秀珍,眨巴著眼睛跟鄧秀珍說。
鄧秀珍趕緊遞過一塊濕了水的小毛巾。
覃彥林將毛巾捂在眼睛上好一會兒,才感覺舒服了些。
「咱揉揉眼睛就可以了,你偏要用辣椒水,看,眼睛都辣紅了。」鄧秀珍心疼地又拿出一條濕水小毛巾給覃彥林。
「這不是演戲要真嘛,萬一讓他懷疑,真要去查,知道咱是自己想反悔,那我們肯定落不到好,孩子轉學的事情絕對辦不了。」覃彥林接過新毛巾再次覆蓋在眼睛上。
「他信了吧?」
「信了,很信,剛才都生怕我纏上他,就差明著趕我走了!」
「你還真有點表演天賦」鄧秀珍笑著豎起大拇指。
「那是當然,你也演得不錯」覃彥林也笑。
夫妻倆決定了買房子,買了房子就可以住在城裡,孩子就可以轉上來,自然就不需要找袁啟文了。
隻是就這麼不找他辦事了,以袁啟文的性格,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或許會盯著自己孩子轉學的事。要是被他盯著,孩子轉學還真不好辦。
別說你買了房,就算你一切手續都齊全,人家局領導要為難你,你也辦不成事。
於是夫妻倆聯合起來演了這麼一出戲,讓袁啟文自己不願意給他們辦事。
為了逼真,兩人還買了兩個辣椒,擠了點辣椒水在手上,一擦眼睛,那眼睛不是紅,就是冒眼淚水。這樣哭也真,急紅了眼也真。不由袁啟文不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