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校園小路上,陳子怡義憤填膺,跟時嶼控訴珍珠的「惡行」。
她不說自己怎麼得罪了珍珠,隻用兩人有小矛盾一筆帶過。
之後跟時嶼說,珍珠接近他並不是因為喜歡他,隻是因為珍珠知道自己喜歡他而已。
「她這個人是沒有真心的,那麼多男生喜歡她,都被她踩在腳下!」陳子怡說。
時嶼原本懶得理她,卻因為這話來了興趣。
「你的意思是說,盛璨接近我純粹為了氣你?」時嶼翻譯她的話。
「是這樣的,時教授,她根本不喜歡你,追求你隻是為了證明自己有魅力。」
「你覺得我會信嗎?」時嶼有點好笑的看她。
珍珠那麼聰明的人,連他一個從小被視為天才的30歲大學教授都自愧不如,智商更是遠在她這些同齡人之上。
她會這麼幼稚,故意為了氣她,就來接近自己麼?
可能性很低。
見他不信,陳子怡急得眼淚在眼窩裡打轉,直跺腳。
「她就是這樣的人,我可以和她當麵對峙!她接近你就是為了報復我,你別被她耍了!」她已經帶了哭腔。
「陳同學。」時嶼打斷她,「我是一個30歲的成熟男人,不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孩。倒用不著你這麼熱心,告訴我這些。」
「好,假設你說的事是真的,又怎麼樣呢?我跟盛璨在一起,難道隻是因為她喜歡我嗎?」
時嶼似笑非笑看她,「你錯了,更重要的是我喜歡她。不管她因為什麼選擇了我,我都高興。當然,如果她接近我是為了氣你,那我甚至要謝謝你……」
陳子怡來找時嶼之前做足了心理準備,但時嶼的表現跟她設想的任何一種都不一樣。
她驚訝地張了張嘴,聲音慢半拍才發出來:「你就這麼喜歡她?」
時嶼:「明知故問。那天你打電話罵她我也聽到了,陳同學,作為一個大學老師,我可能沒辦法做什麼,但我還有個身份是盛璨的男朋友,你別太過分。」
陳子怡蹲在地上哭出聲來。
起初還隻是小聲啜泣,到後來,越哭越大聲。
這是在學校,下晚自習的同學不少,一個女學生蹲在他麵前哭。
時嶼冷了臉。
「你這是做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你了,你這學還想不想上了?別逼我找你導員。」
他這番話一點都沒留情麵,以至於陳子怡迅速止了哭聲,看他的眼神都變怯了。
她不是珍珠,對這個年紀的女孩來說,「不讓上學」和「找導員」簡直是天大的事。
「對不起,時教授,我……」
她委屈又慌亂,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時嶼沒心情安慰她,也不覺得有這個必要,隻丟下一句,「你好自為之」,便直接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他打了珍珠的電話。
原本是想說說陳子怡的事,後來又覺得沒有必要。
他不相信陳子怡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即便她說的是真的,珍珠真的那樣記仇又幼稚,接近他是因為跟其他小女生慪氣,他會因此跟她分手嗎?不會。
他跟陳子怡說的那句話已經很能代表他的態度了,他甚至感謝這件事,把珍珠推到了他身邊。
電話接通,他沉默了一瞬。
「信號不好嗎?」珍珠問。
「哦,沒有,挺好的。」時嶼回神,問她,「披薩好吃嗎?」
因為今天來不及給她做晚飯,他叫了披薩外賣給她,額外加了200塊配送費,才有人給送到別墅區。
「挺好吃的。」珍珠說,「我男朋友真好,謝謝我男朋友。」
時嶼的唇角翹起來,比AK還難壓。
兩人又簡單聊了兩句,珍珠說:「我今天生理期,肚子有點痛,就不過去找你了。」
「好,那你好好休息。」時嶼說。
一直掛了電話,時嶼也沒提陳子怡的事。
珍珠微微詫異。
居然不準備興師問罪嗎?她那些狡辯的話豈不是白準備了?
珍珠看手機,20分鍾前有一個陌生號發來的消息。
【盛璨,我今天就去跟時教授揭穿你的真麵目。】
5分鍾前又有一條:【賤人,你贏了。】
看來是時嶼沒有相信她。
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珍珠自省,她這麼做是不是太極端了些?
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心裡有點空。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門鈴響,她去開門,時嶼拎著一個便當袋子站在門口。
迎著珍珠詫異的目光,時嶼說:「我下班路上讓人做了五紅湯給你補補。」
他把袋子遞到珍珠手裡。
珍珠下意識讓開一點。
「進去坐坐嗎?」
時嶼搖頭,實話實說:「不了,我怕自己舍不得走,影響你休息。」
珍珠挑一下眉毛:「我隻有第一天會疼,明天晚上我們還可以一起下棋打遊戲。」
時嶼抱她一下:「好,那你今天好好休息。」
他穿得不多,懷抱帶著涼意,珍珠這才注意到外套在他的臂彎裡。
「所以,你剛才在用外套蓋著這個袋子?」她問。
時嶼點點頭:「回來距離太遠,我怕路上涼了。」
珍珠在那一瞬間有點說不出話。
她想起小時候有段時間愛吃烤白薯,還不能是別墅廚房自己做的,必須是早市上的某一家。
盛熙川出門替她買過幾次,都是揣在懷裡帶回來。
她英俊得過分的父親,全上京最有錢的人,就這樣寵她。
確切地說,寵她們母女三個。
熟悉的感覺襲來,珍珠莫名心口發軟。
她和時嶼的緣分其實可以長一些。
畢竟她之前「戀愛」過的男孩子,沒有任何一個可以和他比。
這個念頭湧上心間,珍珠的心口怦然作響。
她有一段時間沒說出話來。
時嶼伸手替她把額前的碎發撩到耳後去:「疼得臉色都白了,快進去吧,好好休息。」
又問:「家裡有止疼藥嗎?」
珍珠點了一下頭。
時嶼:「我今晚手機一直開機,哪裡不舒服你就叫我。」
珍珠又點點頭。
見她不說話,時嶼說:「再見。」
他揮揮手,準備把車開到自己的別墅去。
珍珠在身後叫他:「時嶼。」
時嶼立住,微笑看她:「嗯?」
珍珠:「我爸媽下個月可能會來看我,你要見見他們嗎?」
時嶼的心輕輕盪起漣漪。
「好。」他說。





